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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煞气初现

    茶楼外院,残缺的篱笆围着几颗稀散的桃李树,黝黑而干瘪的树干上枝叶枯黄,地上杂草纵横,黄泥小径坑坑洼洼地通向一扇破旧的木门,荒凉的景象吐露着它人迹灭绝的气息…

    银屏望着这渺无人烟的景象不由的皱眉:怎么…从这么破旧不堪的后门出去?开口就向慕容镜建议道:“郡主,我们…”未待银屏说完,慕容镜便挥手道:“杂事之秋,多说无益!”

    火,也要煽到点到为止!

    慕容镜想起茶楼大厅中众人议论纷纷的事,沉思了一阵子,问道:“银屏,你知道…本郡主的娘亲,就是安惠公主,是如何的一个人吗?”

    银屏的脑海里随着慕容镜的提问,瞬间浮现那一幕幕记忆犹新的片段。慕容镜望着陷入沉思的银屏,试问道:“你见过她?并且有过交集?”慕容镜的语气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银屏的思绪像是被慕容镜的语气打断,猛然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奴婢……”

    “不是奴婢!”慕容镜的语气坚定而带有一丝温柔的说道:“是银屏!”

    银屏听到这句话瞬间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慕容镜坚定的神情,深如汪洋的眸子瞬间毫无预兆的闯进她的心,微微一怔,耳边回荡着那温柔的余音:“是银屏…是银屏……”

    慕容镜望向湛蓝的天空,偏头望了银屏一眼,淡淡的说道:“没有人会真正在心里承认自己是卑贱的,不是吗?”

    “是!”银屏的语气里从未有过的坚定,但却显然的底气不足,缓缓的说道:“奴…银屏家境败落,自幼五岁便特例被买进宫给当时的幼小皇子、公主当玩童。由于主子的玩性,从来不把奴…银屏当人看,宫中人都是趋炎附势的,见银屏不受重视,便变着法子欺压,银屏在宫中受尽苦楚。直至有一天,银屏无意中遇到安惠公主,安惠公主念银屏年幼,便帮银屏去了奴籍,派人将奴…银屏送出宫,银屏有想过伺候安惠公主,以报答安惠公主的恩情,但,安惠公主却想让银屏远离宫廷,不在踏进宫廷一步…那年,银屏六岁。银屏在安惠公主安排的农家做了五年的农活,直到安惠公主去世,银屏才又产生了进宫的念头,在宫中苟延残喘的活了五年,直到最近郡主箳礼,银屏托人,才有机会得见郡主……”

    平静的语调,简单的述说了这么多年的往事,听起来简简单单,毫无波折,但,不经历的人又何增知道里面的酸辛?皇宫!很有诱惑和富贵的词汇,但现实就是里三圈外三圈的禁锢一个人的自由,甚至尊严。它能让一个人循规蹈矩,懦弱胆怯,也可以让一个人野心四溢,心机重重。

    银屏,无

    疑是前者。毫无背景的五岁孩童在宫中生活了一年,好不容易逃离深渊,却想尽办法的进去?为什么?慕容镜想起上一世那弱小的身影默默的挡下的那一剑,难道,报恩真的可以报到如此吗?想到这里,慕容镜不由的一阵苦笑,这世人真是奇怪:你认为最亲近的人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你认为可能只是擦肩而过的过客,却能因为一份小恩情而替你挡一刀!

    “本郡主的娘亲送你出宫就是不想让你参与宫廷斗争,安稳的过日子,你……”慕容镜产生了放她走的念头,顿了顿,说道:“你可以去找你的家人!”

    若是为了恩情,不必呆在悬崖峭壁上,整天如临深渊,如临薄冰…

    听到慕容镜的话,银屏急了,道“奴……银屏…银屏再次进宫就没想过出来,银屏进宫之后才知道郡主被皇上送入沐府。现今,好不容易才到郡主府可以伺候郡主,银屏可以陪在郡主身边便已知足!银屏五岁进宫,但却从未记得自己家在何方,父母面貌…再者,从他们将银屏变卖宫后,银屏就在无‘亲人’可言!”

    五岁的孩童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却记得别人对自己的恩情?人,总能在特殊的时候记住特殊的事吗?想到这里,慕容镜心中一紧,果然…不可能完全忘记啊!想着,便望着银屏道:“若是想还恩情,再次入宫年想伺候我,在宫又受尽五年苦楚便已足够,更何况前段日子,你还替我挡下陈太医为我治病。这些,真的足够了!银屏,你……”

    还未待慕容镜说完,银屏便跪下,急说道:“求郡主不要赶银屏走,银屏最初是想要报答安惠公主的恩情…但,现在,银屏是真的想跟随郡主。银屏虽心计、城府不深,不能在一些事情上为郡主出谋划策,甚至胆怯,上不了台面,但银屏并不是不明事理的。银屏对郡主绝对忠心!银屏…银屏……”

    慕容镜扶起跪在地下慌不择言的银屏,道:“要把五分留给自己!”

    要把五分留给自己?银屏怔住了。

    只听到慕容镜淡淡的声音继续道:“不需要你十分的忠心,人性本就自私自利,五分已实属不易,能把对自己五分的忠心对我,便足够了!五分留给自己,人不论在哪里,处境如何,都要为自己想想未来,即使你最亲近的人对你说:不可能!要认命!也不要放弃,重要的:是听自己的心!”

    她慕容镜承认:她是有些自私!多疑!这并不是不相信自己!她是不够自信!不可能做到八、九分或者完全信任一个人,即使是前世救过她一次—保护她不受伤的人,她这一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她,不想重蹈覆辙……

    “郡主…”

    银屏柔弱的呼唤声带有着一丝颤抖,真好!郡主接受她了!没有嫌弃她碍事,没有嫌弃她胆小,没有……郡主在教导我,她把我当自己人了!真好!想到这里,银屏微笑的落下一滴眼泪。

    “一旦踏入,便在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你已决定,我便会用事实来教导你如何在这里生存…弱肉强食!这是最先记住的!不要感叹世事多伤,因为,一旦你感叹完了。或许,别人下一个感叹的就是你!这个世界最不缺的便是感叹他人世事的人!…幻想是一个很美妙的词。但,却并不适合这里!”

    慕容镜冷清的话语一下子就把银屏带入了现实。是的!她太过想象,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不想面对现实,所以卑躬屈膝的活着。但现在…要有尊严的走下去,却不得不面对!银屏在心中想道:她,一定可以郡主为郡主分忧!哪怕一点点!一定!

    慕容镜望着沉思的银屏,暗想道:看来已明白一半,剩下的,现实会一一教会她!不知道把这样单纯的你拉进这场纷争中,到底是好是坏?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来保护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情!

    银屏走在前方,拉开“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后街上,不似茶馆上看到的前街:繁华似锦,人源声滔滔不绝。反而与之反之:冷冷清清,孤零零的几个行人游走在路两旁,一会儿便看不到踪迹,只有阳光投射在灰黄色的瓦片上,带有着一丝温度……

    慕容镜和银屏在街上行走着,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驾驭而来,座驾上的小厮低沉着脸,猫眼似的眸子中带有着一丝恐惧与敬畏,好似有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的紧张。注意到这点的慕容镜微微偏头,却发现马车的车身近看为黑褐色带紫色,车身上复杂多变的图案仔细看来异常的明显,车轮稍成漂亮的大抛物线花纹(大山文)…是胡桃木!慕容镜暗想着,擦身而过时还发现车身上方四角都挂有一个扇形玉坠,做工极为精巧、细致,这一切切都显示着马车主人的身份显赫。

    但,时间;在人与车擦身而过时却显得诡异,好似一支飞剑迅速的飞过,一瞬间却又静止在射中目标的那一刻,然后快速的射穿而过…

    慕容镜一步步走在冰冷的大街上,没有任何思绪的游走着,待走到后街转角时,脚却踏不出一步。这时,后方正欲转弯的黑褐色马车中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声音:“停!”车轮缓缓停止转动…若是有人在后街上,定会发现这奇异的景象:一辆马车与两名女子擦肩而过后,同时在转角处停了下来,驱寒的阳光瞬间移到了白洁的云层中……

    慕容镜不是第一次在大街上毫无预兆的停下来,尤

    其是在重生之后,看着匆匆忙忙的过路人在大街上急行,人流如大海般滔滔不绝的涌来,有时她会感觉到一丝的充足,与世人不同的举态会让她显得异常,她才会感受到自己真正的存在。

    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就是人群大海中的浮萍,虽有能力保持自己的安危,却还是抵挡不了大海,最后随波逐流…但,越是这样:越挣扎、越反抗!越感到自己没有麻木的活着,而是在痛苦中前进。这时,她可以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价值。但,现在,她说不出原因,也许许多事情并不需要原因!就是停下来了,不想走了,似乎有种牵绊…

    牵绊?慕容镜被自己的想法振住了!心中,有一种乐曲在悄然响起,音调慢慢低沉如到幽谷之深渊,犹如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缓缓流过心的内壁,除了冰冷,就是一种不是感觉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让她感到危险、陌生!更不用说…牵绊!

    黑褐色的马车中,男子单手撑起下颚,沉思着:从进入这条巷子开始就不对头,没有杀手,没有埋伏…他自己叫‘停’了!为什么?找不到原因!但,他排斥这种感觉,会影响他的判断。这样存在的他,绝对不可以有这种感觉!这时,马车外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带有着一丝颤抖的询问声:“主子,才到后街,您要下车吗?”

    男子微微皱眉,左手一挥!旁人若不是仔细观察,绝对不会发现马车前驾车的小厮早已是另一个面孔…“继续走!”马车中传来与原来一样低沉的命令声,但带有着一丝级想要控制、压抑的烦躁与怒气…

    “郡主?”银屏的呼唤声把慕容镜从思绪中拉回,慕容镜抬头望天:最近,她喜欢多想了!于是微微转头对银屏道:“无事!我们走吧!”

    同时停下来的马车和人又同时间转身离去。空荡荡的巷子里,唯有天上的阳光继续照耀着……

    相遇,总是没有一定的道理。缘分,也许在你认为可有可无的时候与你擦肩而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