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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丫鬟沉塘

    纤纤玉手挑开珠帘,樊绣款步进去,向樊夫人请了安后,便道:娘,可不能让樊云娘亲的灵位进樊家祠堂。

    为何不能进?不过是个妾,还是个死了的人。樊夫人道,有些不解,闹了这般久,虽然她也不想让那个贱人的灵位进樊家祠堂,可是樊老爷那儿早就心软了,对那个贱人总有些情意在。

    让那个贱人的灵位进樊家祠堂是早晚的事,她不能总拦着。

    樊绣解释道:此时她虽是樊家庶女,可她母亲的灵位都进不了樊家祠堂,那她的身份就低贱得很。可若今日让她母亲的灵位进了樊家祠堂,她的身份就会坐高,而且,也证明着樊家对她的让步,只要她一天没有出嫁,就不能让她娘的灵位进樊家祠堂。我最担心的便是,她母亲的灵位进了祠堂,杜家会不会出手来帮她?到时候,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可能就要被她给夺走了!

    樊夫人细想也觉得樊绣说得有理,樊云母亲的灵位进了樊家祠堂,那樊云就是个连身份都做不实的人,杜家如何都不会来管,若她母亲的灵位进了祠堂,即便她是个庶女,杜家也是能够接受这样的儿媳妇的。

    毕竟,当年的杜夫人也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杜澄却是拼了一切给娶了回去。

    突然听得茶杯晃倒的响声,樊绣转身厉色狠毒的眼神看着端着茶进来的丫鬟。

    丫鬟青翠吓得立即跪下,手里的茶杯晃倒,滚烫的茶水全撒在了手上。

    青翠,你都听到了些什么?樊绣过去,温柔的声音问。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奴婢青翠抬头看樊绣,随后承认道: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只是发现了自家小姐并非是从前见到的那样温柔贤淑,而是个满腹心机的狠毒女子,青翠是害怕。

    你知道就好。樊绣道,示意青翠退了下去。

    这个青翠是樊绣房里的丫鬟,但并不是近身伺候的,樊绣待她也不是很亲近。樊绣倒是觉得青翠这丫鬟对樊云似乎有几分亲近。

    青翠只是个小丫鬟,虽然知道了大小姐对二小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好,但还是没胆量去把这些事情告诉樊云。

    这日夜里,正是她守夜,樊绣遣了她去荷花池子边上给摘朵荷花来,樊绣随着她一块去,到了荷花池子边上,她便弯腰去摘荷花。

    在后面的樊绣突然就过去用力把她推下荷花池,随后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往青翠头上砸去。

    青翠不会水,又被石头砸了脑袋,噗嗤了两下后,就沉入了池底。

    樊绣又将身上的首饰摘了几样扔进荷花池子里,这才,匆忙走开。

    走远了后,樊绣才对对外唤了丫鬟小厮:青翠那丫头拿了我一包首饰跑了,你们去找找!

    这一闹,樊府里的人都晓得了青翠偷了樊绣的首饰跑了,丫鬟小厮在院子里找了许久,都未找到青翠。

    樊夫人发了怒:院子里怎么有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东西都敢偷到主子头上了!还有你们这一群人,怎么连个小丫头都捉不到,还让她给跑了!

    一群的下人,都噤声不语,低着头被训斥。

    樊绣反倒是替下人们说了几句求情的话:娘,算了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首饰,丢了就丢了,今儿就算是得个警醒,警防下人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才,樊夫人训导了几句,就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杜容兮带着丫鬟锦秋来了樊府里看望樊云,如今的杜容兮,不过是十一岁的小女孩,尚不知情爱,只是哥哥寄了信回来,让他转交给樊云。

    她听哥哥的话,便就来了。

    说来她还是有些埋怨樊云让哥哥被爹爹打了。

    此时的樊云,心如死灰,突然收到杜容昊的信,激动得泪满面,杜容昊的信中,字字都是思念,看完后,她便哭得更伤心了。

    杜容昊让她等他回来。

    可她等不着了

    下个月她就要嫁给柴毅了,从此跟杜容昊只能是陌路。

    若是杜容昊能够早一点回来,她还能坚持着,拖延些日子,可杜容昊回来至少还要半年

    看樊云捧着杜容昊的信哭得那般伤心,杜容兮倒有些心软了。

    哥哥不想让你受到别人的欺负,你若愿意,可到我们杜府去住些日子,我与爹定不为难你。杜容兮开口道。

    樊云擦了眼泪,感激的道:不必给你们填麻烦了,杜小姐有这份心思,樊云这辈子都记得。

    杜容兮只是个小女孩,若没有杜老爷出面,是接不走她的,杜老爷更不可能会出面阻止她和郡王府的婚事。她又何必叫杜容兮为难。

    惹了杜家和樊家不快。

    可你就要嫁人了,哥哥不在京中,阻拦不得,也不能去抢亲。你要跟别的人成亲,就不该再让哥哥对你痴念,教他伤心难过。杜容兮道。

    她来樊府就听说了樊云下个月就要嫁给郡王府的小公子柴毅的事,很是气愤。

    亏得哥哥对樊云心心念念,樊云却在哥哥不在京中的时候要热热闹闹的嫁给别人。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杜小姐,若你大哥回来,拜托你与他说一句,樊云与他今生无缘,来生但愿也不相见,如此便不会相爱。

    樊云忍着心疼一字一字,几乎是哭着道。

    杜容兮就不喜欢看到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觉得讨厌得很,哥哥的信送到了,她便就回家了。

    前线一直都有捷报传来,当今龙心大悦,对杜家多为看重,连着召了杜容兮进宫里小住,对她更是赏赐又宠爱,都盖过不少皇子。

    樊贵妃的儿子孟旭便是总跟在杜容兮身边,宫里有公主不认识杜容兮,便想欺负她,就叫孟旭给训斥了一顿。

    可杜容兮偏偏就讨厌身后总跟着条尾巴,不高兴冲他骂:孟旭,你干什么老跟着我?我在家中都没人跟着我的!

    宫中太大,我怕你迷路,会有人欺负你。孟旭老实的说,太阳晒过来,他便伸手替杜容兮挡住晒她的阳光。

    杜容兮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悦道:别人欺负我,我会欺负回去,大哥教过我功夫,他们谁都打不过我。

    说完,她便气冲冲的走了。

    可后面,孟旭仍是跟来了。

    杜容兮气得,一转身,一鞭子就用力打在孟旭的身上: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她才走几步,转身看,孟旭仍旧跟在她的身后,杜容兮气得拿着鞭子又打了孟旭好几下,才觉得无趣,自己回了住处。

    孟旭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挨过打,今日却叫杜容兮打成了这般。

    樊贵妃心疼儿子,这事也传到了皇上耳中。

    皇上将杜容兮召来大殿中,愤怒将杜容兮训斥了一顿:杜容兮,你为何要打旭儿,他可是皇子,朕最疼爱的儿子!

    我不让他跟着我,他非要跟着我,我打他,他也不躲开。杜容兮委屈的说,皇宫一点儿都不好,我想回家。

    孟旭听说杜容兮被皇上叫去大殿里训斥,药也不上了,穿好衣服就跑去大殿里替杜容兮求情:父皇,您不要怪罪容兮,她还小,不懂事,都是儿臣惹了她生气。

    皇上盛怒归盛怒,毕竟杜容兮是杜家的女儿,她大哥还在姜国打仗,哪能真怪罪了她。

    樊贵妃也见势开口替杜容兮求情:皇上,孩子们吵闹,您就别计较了。

    此事,便就作罢了。

    虽说孟旭这般的替杜容兮求情,可杜容兮仍旧觉得他讨厌的很。

    再一次孟旭跟着她的时候,她不满的转身对他恶言相向:孟旭,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就知道跟着个女子身后打转。我大哥有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在战场上立了不少战功了,都当上将军了!

    杜容兮觉得,男人要么像爹爹那样知识渊博、聪明,要么像大哥那样,豪气干云。

    她都搞不懂这个孟旭文不成、武不就,怎么皇上会宠爱他?

    杜容兮在皇宫里住了十来天,就被杜澄给接回府里了。回了府,她可自在多了。

    孟旭出了宫,杜容兮离开后,他就每每望着宫门的方向发呆。

    樊贵妃见此,走到他身边,问他:旭儿,你喜欢容兮吗?

    她虽然对儿臣很凶,可是,儿臣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想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当妃子。孟旭如实的跟樊贵妃说。

    你喜欢就好。樊贵妃满意的点头,杜家是何等的风华,若是杜容兮嫁给了她的旭儿,对旭儿是莫大的帮助。

    母妃,容兮还没有定亲,您能不能跟父皇说,给我和容兮定亲,我想等她及笄后,娶她。孟旭抬头看着樊贵妃,恳求道。

    孟旭今年已经是十六岁,早该到了指婚的年纪。

    夜里皇上去樊贵妃那儿的时候,樊贵妃说起孟旭喜欢杜容兮的事,希望皇上能够将杜容兮指给孟旭。

    皇上沉吟了许久,却道:杜相对这个女儿看得重,指婚虽说是皇恩浩荡,但杜相不一定喜欢女儿嫁入皇家,这事,还得看杜相的意思,杜相怕也是要看自己女儿的意思。

    虽说孟旭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但是也不想孟旭有杜家这么强硬的后盾,更何况,杜容昊手中的兵权,他不希望杜容兮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樊云出嫁的那一天了。

    樊云披上了嫁衣,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娇艳如花,美得像是画里的仙子。

    可惜,她这身嫁衣不是为了杜容昊而披。

    樊云差了丫鬟从宾客里请了杜容兮过来,她将一封信交给杜容兮:杜小姐,烦请你帮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杜大哥,此生云儿与他有缘无分,往他好生珍重、另觅良人,都是云儿变了心,不值得他深爱和守护。

    说着,樊云又哭了起来。

    丫鬟过来劝着:二小姐,这么大喜的日子您哭什么。

    杜容兮接了信后,与樊云说:我听说那柴毅公子很是不错,虽然比不得我大哥,但是应当是喜欢你。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这樊府大小姐还未出嫁,你这个二小姐却在前头出嫁?

    随后,杜容兮就走了。

    她不懂情爱,既然樊云要嫁给别的人了,她又能说什么,反正这京城里的好女子那么多,都比樊云出色,哥哥都娶得,也不一定要是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