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杜容昊随着杜澄去了樊府,登门致歉,退亲。
杜澄将来意与樊老爷说了,樊夫人虽不满的说了几句,还酸酸的说是杜容昊如今立了大功,看不上樊家的门第了。
虽知樊夫人是故意的,但杜容昊不与她多言计较,只要退了亲,便好。
总之,他没有了欢喜。
亲事,便这么退了,樊老爷与杜澄要求了,不让杜家将退亲的事对外说出去,还有,也要等樊绣成了亲后,杜容昊才能娶亲,为的是顾全樊绣的名声。
毕竟,女子被退亲总归会被人说闲话。
杜澄一一答应了下来。
杜容昊去给樊绣道歉,丫鬟已经早一步将杜容昊来退亲的事与樊绣说了,杜容昊进门时正好瞧见樊绣拿着手帕擦眼泪。
樊小姐,是在下对不住你,往后樊小姐定会寻到良配。杜容昊与樊绣隔着五步远,就躬身道歉。
樊绣并未怪罪杜容昊,仍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道:杜大哥心中之人并非是我,我晓得,退亲一事,我也听说了杜家给了我很大的颜面,我也怪不得杜大哥。
见樊绣如此通透,杜容昊便也不在这儿多留,就离开了后院。
正要离开樊府,却见樊云和柴毅回娘家来了,此时他二人正好遇上了。
樊云怔怔的看着杜容昊,他比之前更瘦,更黑了些,看着也更健朗,更有男子气概。
不过片刻,她就别开了眼,将目光落在身边的丈夫身上,关心道: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还好。柴毅道,上前去与杜容昊抱拳道:没想到今日能与杜将军遇上。
杜容昊只略看了他一眼:本将军也曾听闻过柴毅公子的名声。便就将目光重新落在樊云的身上。
樊云比往日更多温婉,她身上穿的这一身浅绿的纱裙,很适合她,安静清新。
我与云儿去见过岳父岳母,不与杜将军叨扰了。柴毅似乎发觉了杜容昊的目光总是落在樊云的身上,适时的伸手牵住樊云的手,抱歉的与杜容昊道。
他便带着樊云走了。
樊云回过头来看着杜容昊。
杜容昊也望着她。
就在这会儿,就听得有丫鬟在悄下的碎嘴:怕是晓得了杜将军今日来府里,就巴巴的赶回府里来了!
这话,自然是说的樊云。
杜容昊回了府里,在院子里练功,杜容兮闲暇,他便教杜容兮也练功,从蹲马步开始,又教她几个简单的招式。
杜容昊原先也教过杜容兮,只是近来杜容昊不在府中,杜容兮便懒惰了下来,平时只顾着去街上嚣张跋扈去了,将鞭子倒是练得好。
不过,兵书也是读过几本。
毕竟爹爹和大哥都是那般出色优秀的人,杜容兮又岂甘落后。
在府里练了两日的功夫,郡王府的小小姐就发了帖子来邀请杜容兮去郡王府玩。
杜容昊找了个借口随着一块去了。
到了郡王府里,杜容兮没想到孟旭也在,便就烦恼得很,玩起来也是恹恹的。
樊云和柴毅就在花园里坐着,杜容昊在那边站着便可看见他们夫妻二人,樊云安静的坐着,有些愁眉不展,柴毅很温柔的在旁陪她说话,深情款款。
随后,柴毅咳嗽了几声,小厮送着他回房了。
这才,杜容昊状若无意的走到樊云在亭子里,咳嗽了声:看来,你们夫妻当真是琴瑟和鸣。
语气酸酸的。
是的,是我没守住杜大哥的承诺,云儿也盼杜大哥和长姐早日成亲。樊云低眉顺眼的说,很温婉。
你晓得,我与樊绣已经退亲。杜容昊声音大了些,你那封信怎能瞒得住我,你一个弱质女子,整日被关在深院里,岂会突然移情于别人,分明是樊家人逼着你出嫁。
我是被逼嫁不假,可婚后夫君待我很好,我也真的爱上了夫君。杜大哥是人中龙凤,云儿乃卑微云泥,配不上杜大哥。还请杜大哥去寻自己的良配,莫在与我纠缠不清!实在不值当!樊云也大了些声音说,几乎要哭出来一样。
她此刻眼见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只能与之陌路。
樊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罢手!
你分明心中有我!杜容昊盯着她,云儿,我不惧世俗礼教,我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功名富贵我也不在乎,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开京城,天下这么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
杜容昊此话说得很认真,怕别人看到,他就立即走了。
樊云不是在这种世家里自小教育长大的,她本就是乡野的女子,也崇尚些自由。
她来京城,回樊家,只是为了让娘的灵位能够进樊家祠堂,如今愿望已了,杜容昊有意带她远走高飞,她也有此想法。
夜里,她想从她的嫁妆里挑几样值钱的东西带着。
柴毅突然咳嗽了声。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是杜将军吧,他是人中之龙。
樊云惊疑的看向他,想要否认。
可柴毅继续说着:他看你的眼神,你看他的眼神,我都看得出来。你俩互相爱慕着。若我与你相遇的早些,你可会恋上我?
樊云不知该如何去回答他,一直沉默不语。
柴毅苦笑了声,又咳嗽了好几声:你是要跟他走了?
未得到樊云的回答,柴毅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我如今这样怕也撑不了多少日子了,不会耽搁你们倆太久,以皇上对他的宠信,若他求皇上赐婚,皇上也必定允的。若你俩此时私奔走了,杜家如何做人,郡王府的脸面也不好看,也会丢了他的锦绣前程。京城门府权贵纵横,关系也复杂的很,绝非是你俩的情爱。
柴毅说得那样多。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就是也给他一个脸面,莫让他临死之前再背上一个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的污名。
成婚这段日子以来,柴毅如何待她,樊云心中明白,也感激。
如今柴毅身体这般虚弱,她岂能舍下他走了,留他在京城里背负那些。
我不走。樊云坚定的道,放下了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