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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祁连知晓我身份

    我自觉认为,在澜岆口中祖宗级别的老神仙应当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即便偶尔生了些童心,也应该不会开一个小辈神仙的玩笑。

    我凑过去立在祁连的身侧,眸光往那坑里瞧了瞧,新鲜翻出的土壤中夹带着几片鲜红欲滴的梅花,而那梅花之上确确实实是本君。

    准确的说,是本君的雕刻。

    我蹲下身,从坑里捞出本君,先不说玉身通透,摸在手心的质感沁凉,就凭这与本君九分像的模样,可见雕刻此玉像的人技艺是多么的高超。

    我赞叹,“微妙微翘,是个好物什。”

    “少君的重点在这儿?”

    祁连蹲下身,从我的手中顺过玉雕,手指戳了戳本君的脸颊,我下意识的皱了皱脸,仔细摸索着他想要我注意的重点,“神君在哪儿找的本君?”

    不知为何,祁连的手一顿,他把本君毫不客气的扔进坑里,扫了一处的梅花进去填平。

    他站起身,笑说:“等少君花开之时,便是少君学有所成之时,待那时,便不会有人再称呼少君为草包,亦不会再成为众先家的笑料。”

    祁连神君那张俊俏的脸神采奕奕,他对我充满着信心,幻想着我能成为天庭的文斗星君。

    想到这,便觉得祁连对我是真的上心,但本君有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劳费他一片良苦用心,不过等少君花开之时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没闹懂,但也没敢问。

    怕自己真的蠢不可耐。

    晚上我趁着祁连休息的时候,悄悄的溜达到那颗梅花树下,怕用仙法被他察觉,所以用手一点一点的刨出坑里的梅花,很快见到本君的玉雕。

    我捞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研究,没瞧出什么异常,但在夜色下,它竟奇异的泛着光芒。

    淡蓝色的光辉,是祁连的灵力。

    我大刺刺的躺在梅花树下,把玉雕举在头顶观察,这才瞧见玉雕的头顶有一个很小的孔。

    我顺着这孔瞧进去,发现里面有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好生熟悉,有点像本君战袍上的那朵沉檀花,而那花,浮生五瓣,白光流转,喜嗜血。

    沉檀花,世间难寻。

    唯有沧海镜上有一颗种子。

    那颗种子,就在我的宫里。

    司命说的没错,沧海镜上所有的衣裙战袍都是王母身边的七仙女用云绸织的,不过本君的战袍,是我娘一针一线钩织的,上面的花纹是我娘用特殊的技巧把盛开在沧海镜上的沉檀花融进去的。

    沉檀花,世间每万年开一朵,每逢我打了胜仗,我爹就让我娘在我的战袍上融一朵沉檀花。

    我打了无数的胜仗,沧海镜上的沉檀花已用尽,现如今除了万年一等,世间已无此花。

    也不知晓,祁连的这颗种子是哪儿来的。

    祁连贵为神君,活了万万年,有个什么值钱的宝贝挺正常的,但他把这颗种子埋我的玉雕里。

    我虽然学识疏浅,心思却缜密,不然也不会贵为战神,我很快便猜透祁连知晓我身份的事。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沧海镜上的君主沉盏,一想到这儿,本君握着的这个玉雕着实滚烫。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本君就是那个草包,还装作不知晓的样子带我来妖界学琴棋书画。

    我头痛,又想起他说花开之时就是我学有所成之时,待到那时便不会有人再称呼我为草包。

    沉檀花,待花开得万年。

    在祁连的眼中,我得把琴棋书画学个一万年,我记得澜岆夸过花莲姑娘,而且还着重强调,花莲姑娘在三百岁时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三百岁,还包括了幼时不知事的年龄。

    祁连神君这暗地里讽刺人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像他这般久居高位的老神仙,他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一个小辈过不去。

    神君应该是有口无心。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阵之后,我把玉雕重新埋进梅花坑里,随后屁颠屁颠的回了房间。

    心里斗志昂扬,一定要奋发图强。

    本君就不信了,本君能上天入地,打得了战,杀得了凶兽,就偏学不了琴棋书画。

    然世间有个词,叫事与愿违。

    当本君握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本君化名的时候,本君便起了放弃之心,琴棋书画什么的都不太适合本君。

    我悄悄抬眼望着坐在一旁入定的祁连,身着一身白袍,轻裘缓带,玉冠温润,煞是好看。

    正逢落雪,祁连入定,树上的梅花飘落在他的白袍上,一红一白,形成了极端的美色。

    我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湿润,刚收回手祁连刹那间便睁开了双眸,“在做什么?”

    我讪笑说:“啊,小仙正练字呢。”

    祁连眼神睥睨的看向宣纸,他温和的笑了笑,提醒说:“少君,涟字有三点水。”

    我垂着脑袋望着我写的沉连,心里并不太在意,反正在他心里,我左右不过是一个草包。

    既然如此,便破罐子破摔了。

    “哦,我不太想学了。”

    祁连道:“既然这样,少君休息吧。”

    我惊讶,祁连如此好说话?

    “神君此话当真?”

    祁连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眼风情万种的盯着我,温和道:“学不可揠苗助长,讲究你情我愿,既然少君的心思不在这儿,我日后便先教你习武。”

    我忽而觉得祁连很懂人心思,也不会勉强人,再一想到他这般俊俏,我便心生荡漾。

    我扔下毛笔去找澜岆,同他夸了祁连两句,他心里可能还为那盘莲子伤心,便敷衍我道:“你要觉得他优秀,你就把他收入自己的芙蓉帐下。”

    “本君喜欢好看的儿郎没错,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惦记的,我怎么也不会打老祖宗的主意。”

    在战场上遇到好看的儿郎我都会手下留情的,遇到识趣的就收到阵营里,每天瞧着那些漂亮的脸,我在战场上想要保护他们的**更甚。

    “随你吧,老子正愁着呢。”

    我不解的问:“你愁什么?”

    “我昨日才知晓我的小侄女跑到凡间去了,九州正动乱之际,她还偏生封了自己的灵力入宫当了姬王的妃子,姬王生性暴虐,我生怕她吃亏。”

    “你在这儿担忧,还不如下凡去瞧瞧。”

    澜岆转了转眼珠看向我,笑着问:“那上君可陪我一道?回程时我可以陪你去一趟东海。”

    四哥前不久说过,东海深处的珊瑚酒已酝酿成熟,我最近也日日想起珊瑚酒的清冽滋味。

    “得,本君陪你走一趟。”

    那时被珊瑚酒迷晕了眼,压根忘了祁连的存在,以至于后来遇见他对他一直存有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