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忠义并不会让她如愿的，他的目的是改造每一个误入歧途的学生，而不是闹出人命来，砸了自己招牌。

    电流再一次被接通，这一次有20秒，宫雪感受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剧痛，让她痛不欲生。

    终于电流停止了，她被测评师扶下了床，带到宫仁和宋喜所在的休息室。

    宫雪立刻跪在地上，给宋喜磕了两个头：“妈妈，爸爸，我错了！”

    “我不应该沉迷电脑，染上网瘾！不应该顶撞你们，不应该偷妈妈的口红自己涂，不应该偷同学的东西！”宫雪跪在地上，涕泗滂沱。

    她不能再被电了，那是人，哪怕是畜牲也无法忍受的。

    宋喜看见宫雪的改变惊喜不已，连连夸奖：“杨教授简直耶稣转世啊！真神了！”

    宫仁也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只觉得宫雪这个孩子终于懂事了。

    她如果早这么懂事，家里还至于鸡飞狗跳吗。

    “爸，求您带我回去吧！我不读书了，我去厂子里打工，赚的钱都孝敬你们！温峥嵘给我的钱我也不要了，全给你们！每天给你们洗脚！”

    宫雪跪在地上，不断的哭求。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宫仁有些于心不忍。

    “刚刚入学，后面还有很多课程要学。”杨忠义听见宫雪说要回家，并不着急，只是面带微笑的向父母说明。

    宋喜一见宫仁打了退堂鼓，立刻提醒了句：“我告诉你啊，学都转了，现在把宫雪领回去，人家也不会退钱了！”

    宫仁想起那一大笔钱，咬了咬牙，在哪不是上学，何况这个地方教的还好，才开学就让小雪变得这么乖巧。

    宫雪被测评师带回了十四号室，一直用眼睛寻找能够自杀的东西，但是目力所到之处，连个尖锐点的碎片都没有，更不要刀子锤子之类。

    宫仁看着宫雪被重新带了回去，坐在偌大的休息室里，身边有家长在聊天。

    “我说小明爸爸，你要把你老婆盯仔细点了，听说她这两天总是半夜去杨教授房间，早晨才出来。”

    话说到这份，是个人都能听懂了，但小明爸爸直接义正言辞的回绝了：“杨教授救了我儿子，就是救了我全家！我老婆就算是陪杨教授睡觉，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杨教授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

    宫雪再次回到了十四号室，几次三番挣扎不肯躺到那床上去，直接被几个测评师架着胳膊，抬了上去，然后压着她的胳膊和腿，电流再次被接通。

    惨叫声再次充斥着整个屋子。

    长达半分钟的电丨击下来，宫雪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立刻跪在杨忠义面前。

    “杨叔叔救我！网瘾太害人了，我要留在这里治疗！”

    在电击面前，已经没有了什么仁义礼智，什么尊严人格，只要能不被电丨击，她愿意任由差遣。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要审时度势，不能再去硬碰了。

    杨忠义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拯救了一个失足少女。

    再次由测评师领着去和她的父母告别，宫雪在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的时候，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同样被儿子送了进来。

    耳边是老人的儿子和杨忠义的对话。

    “杨教授帮帮我爸，他是不会玩电脑，但是他打麻将上瘾。”

    杨忠义说的什么，宫雪已经听不清了，只是恍惚间听见测评师们正在将那个老人领到十四号室。

    宫雪再次回到休息室时，其他得了杨忠义恩泽的家长正在给宫仁洗脑。

    “孩子还是要留在这学习，至少学习半年才有成效。不然白来了。”

    “是啊是啊，我上回就是没有坚持，看自家小孩可怜。结果他回家就离家出走了，给我气的，马上又给他抓来这里，现在可孝顺了。”

    “我家小孩也是，从这回去就搞什么自杀，我没办法又把他送回来了，早知道不接回去了。”

    ……

    宫仁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自己，本就没有主见，眼下更是动摇了，再看宫雪站在自己面前，坚定的表示要留在这里。

    便没再多想，又嘱咐了一句客套的关心，然后带着宋喜离开了这个地方。

    再回到测评室的时候，杨忠义已经去接待下一个需要“改造”的“人”去了，只有测评师随意叫来一个老学员。

    “顾林桦，你带着宫雪。”

    宫雪咬着唇，跟在顾林桦的身后，走过长长的走廊。

    她记得这个摸了自己头发、又因为自己打架的小混混，从没见他去过网吧，没想到也被送到这里来了。

    顾林桦算着长廊的距离，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

    “下次不管杨教授和测评师说什么，你都要说谢谢。”

    顾林桦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特别轻：“不要这样这副上坟的表情，会被批评不知感恩。也不要笑得太开心，会被举报过分兴奋。”

    宫雪去看顾林桦的侧脸，发现他身上的痞气都没有了，脸上只带着一抹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这座牢笼，把小小年纪的人都逼成了表演家。

    宫雪的表情还没有调整过来，顾林桦又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只要被批评和被举报，都会上电丨击。”

    宫雪倒抽一口冷气，顾林桦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提醒了句：“不要试图逃跑和自杀，只会被折磨得更惨。”

    只有好好表现，捱过去这一年，然后骗取父母的信任，才有可能让身体离开这个地方，但经历过的人，身体离开了，灵魂却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在这里的人，人人自保，人人互相举报。只要你举报，自己就可以免于电丨击，被你举报的人就会遭遇电击。”顾林桦说完，突然停下脚步，瞄了她一眼：“相信我吗？可以选择相信我，我带你出去。”

    宫雪点了点头，学着他去做感恩的表情。

    她知道她无法反抗，只要一听见电丨击两个字，莫说是把她绑在那张床上，光是从十四室走过，她都觉得腿软。

    走过长长的长廊，阳光再次透过窗子洒下来，顾林桦将她带到了即将军训的大厅。

    “一分钟上厕所，然后回来学习校规。”顾林桦将她带到了卫生间，然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宫雪一脸不明的看着他。

    他只是将声音压得很低，“在这里的人和畜牲无异，没有尊严。如果你不想被更多的人看着上厕所，就要快。超过一分钟算作违反规定，要遭受电丨击惩罚。”

    顾林桦说完，已经转过身去。

    宫雪费力去拉厕所的门，才勉强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