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之际，宫雪成功考到了火箭班。

    领完成绩单，她又在梵城遇见了一个故人。

    是顾林桦约她到了附近的小饭馆，宫雪一直记得他，也一直感激他的。

    “后来你去了哪里？”时隔一年多没见，顾林桦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昔日的痞气褪去了不少。

    “一直在云城。”宫雪老实答道，又问了句，“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没用多久。在你离开后的几天。”顾林桦说话间，已经将自己这一年多奔走，做的成果递给了她。

    “宫雪，我要曝光孔圣书院，在华夏一定还有无数的孔圣书院存在，你也是曾经的证人之一，你要帮我。”

    宫雪看着上面一项项计划书，一页页证人证词，一张张电击记录。

    往事在眼前滑过，只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你，不读书了吗？”她记得他以前是在技校上学。

    “技校已经读完了，现在在车行做事，一边打工一边做这个，存了钱就去各地跑，收集证人和资料。”顾林桦的坚定，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大男孩。

    “可是……你不怕杨忠义他们报复吗？”宫雪有些担心他的安全。

    “说实话，怕，也怕。但是，怕也要做。”顾林桦将资料收回，并不去逼迫她。

    其实他走访的每一个证人，他都没有道德绑架过。

    他经历过电击，他明白从网瘾戒除学校出来的学生，对地狱本能的恐惧。

    “而且……如果电视台对他都是正面报道，我们这点微弱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宫雪也有点心疼他，就像一个普通人对英雄的相惜。

    “有用。如果你不做，我也不做，那么恶徒的行径就永远不会收敛。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有一个证人肯站出来，揭露他的丑陋嘴脸，就多了一份力量。一年我不能绊倒他，那就用十年，二十年。”

    顾林桦看着服务员端上了饭菜，然后帮她盛了一碗，两个人边吃边聊。

    宫雪低低头，有些惭愧：“对不起，顾林桦。你也知道我的原生家庭，我现在尚且自身难保。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等到我读大学，将来工作了，生活稳定了，我有更多精力的时候，再站出来协助你的工作。”

    “好。我等你。”顾林桦虽然急于将更多的青少年，从网瘾戒除学校救出来。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宫雪温柔笑笑，对他除了敬佩，还有很多感动。

    有些人看起来像人渣，他实际上就是人渣。

    有些人看起来像人渣，但他是英雄。

    这餐饭吃到一半，宫雪有些不好意思，“在孔圣书院的时候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想帮你做点什么，可实在分身乏术，对不起。”

    “没有。说到底是我打扰了你，提起了这些不好的事。”顾林桦在收拾证据的时候，有很多经历过网瘾戒除学校的学生，都很排斥的态度。

    从深渊中逃离出来的人，就不愿回头再去看一眼深渊。

    “你在梵城读书还好吗？”以前年少轻狂做了不少幼稚的事，但他对她的事不太了解。

    “没什么不好，比从前在封城时好很多，也比在孔圣书院时要好。”宫雪吃饱了，突然想起来，又问了一句，“我准备打寒假工，你有合适的工作可以介绍给我哦。”

    她要存钱买一只智能手机，用来联系温峥嵘。

    她不想花温峥嵘更多的钱，更不好意思跟文峰峦开口。

    宫雪曾经想过给低年级的学生辅导功课，做家教，但是太难了。

    梵城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省会城市，数不清的补习班老师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加上公办学校的老师，也趁着寒暑假办班疯狂敛财。

    像她这样的，即将读高二的孩子，想要给别人补课赚钱，简直痴心妄想。

    顾林桦也不认识太多正经的工作，随口问了一句，“我倒是认识一家夜总会的领班，那种地方你知道的，工作服比较暴露，会有客人动手动脚，但是拿到的小费也多。”

    他觉得宫雪这么漂亮，靠脸吃饭就够了，而且如果实在忍受不了，做个几天，拿到小费就走，大不了工资不要了，也能赚到不少。

    “不过你不用怕，只要你不点头，是没有客人敢霸王强上弓的，现在是法治社会。”

    而且顾林桦没有说，像宫雪这样的绝色，不必她太过谨慎，会所也会保护好她的，然后游说她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宫雪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实在不行大不了不干了。

    .

    宫雪由顾林桦引荐着，见了天上人间的妈妈虹姐。

    虹姐只看了宫雪一眼，就“哎哟”一声，拉过宫雪的手，娇嗔的瞪了顾林桦一眼，“哪儿找来这样的妹妹，我都怕庙太小，容不下。”

    “虹姐，我朋友还在读书，寒假过来打打工赚点学费，开学还要回去上学。”顾林桦将话说得很清楚。

    虹姐夸张的嗔怪了句：“这小美人坯子还打工呀，随便卖个笑，她想打人都成。不就是没有学费嘛，包在妈妈身上。”

    顾林桦没再说什么，只是拉过宫雪又嘱咐了两句：“你进去看两眼，如果实在应付不来，可以跟我离开，不用勉强，知道吗？”

    “知道。”宫雪微笑了一下，她什么苦没吃过。

    顾林桦坐在大厅里，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虹姐带宫雪进到试衣间换了身衣服，并没有顾林桦口中的暴露，很简单的一个裙子，清纯干净。

    宫雪看着会所里的公主嬉笑玩闹，皆是浓妆艳抹，看见新来了一个小姐妹，嫉妒又友善的同她打着招呼：“新来的？模样挺标志啊，用不用姐姐给你介绍个款爷？”

    “谢谢。不用。”宫雪回之以礼貌的微笑。

    公主们换好了衣服，再度鱼贯而出，手指若有若无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鼓励也是挑衅。

    宫雪等待着虹姐给自己化妆，但虹姐将她拉到化妆台，本想给她化个淡妆，最后还是决定一点不化。

    即将十七岁的肌肤，不需要化什么妆，虹姐知道怎么拿她赚到更多的钱。

    天上人间虽然是梵城最大的夜总会，但免不了有许多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这次要靠这个小姑娘打个翻身仗，让其他死对头知道谁才是梵城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