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我的机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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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跟轮子过不去

        事已至此,宫雪本来再没必要接受文峰峦的邀请。

    但是既然答应了,就去吧。

    就算跟温峥嵘离婚了,文峰峦袒护了温峥嵘,宫雪也念着他的旧情。

    在她最穷的时候,是这两个男人拉了她一把。

    从锦航乘坐的回梵城的飞机,温峥嵘还是没推掉,由他带副机长飞。

    登机前,宫雪取了两张票,将另一张给文小芽。

    本来准备安静候机,想起那晚的噩梦,实在不放心。

    在他办公室外面站了站,曾经在这里被他训了不下一万次了,又没皮没脸的在这等着他。

    其实她也没报什么希望,能见到就嘱咐两句,没见到就算了。

    又站了一会之后,准备离开了,身后的脚步声是她熟悉的。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的脚步声最熟悉不过。

    看见她等在那里,他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她对面。

    宫雪有些窘迫,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身上穿着的机长四道杠依旧亮眼,曾经把她迷得眼睛里都是星星。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马上要上机了。”

    机长上机都有固定时间,要检查好,才能通知塔台上客。

    宫雪张了张口,想提醒他注意安全,还未说出什么,就被他怼了回去,“宫雪,如果不想看见我死在这,最好什么也别说。”

    他从她身边走过,轻轻擦着她的肩膀。

    宫雪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子,“平安起落。”

    “放心,就算你没在上面,我也不会拿乘客的性命和国家财产赌气。”

    见她还没有放开的意思,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从梵城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吧。”

    “依你。”温峥嵘拎着箱子,答应过后也让她放心,随后和空乘人员一起上了飞机。

    照例签了检查单之后,去时副驾飞,温峥嵘坐在旁边指导。

    通知上客之后,和塔台进行着交接。

    副驾不是第一次驾驶飞机了,从前陪着他起飞的是其他机长,因为以后要在锦航任职,总要跟不同机长的磨合。

    塔台:“锦航8599,地面风100,2m/s,跑道36l,可以起飞。”

    副驾还没有给到指令,温峥嵘调整了抬轮早了一点。

    其实他算的时间是够,也许是看错了,飞机没有他预想中的速度。

    “抬轮……”副驾崩溃了,“温机长,你的起落架收得太早了,我差点拉不起来!”

    飞机偏了偏,好在副驾技术过硬,让锦航的大飞机高昂着脑袋被冷风糊了一脸之后,还是顺利起飞了。

    只是差点把跑道都跑完了,大飞机才拉起来。

    “温机长您疯了吗?这样要摔机的。”副驾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机翼再侧一侧,迎着风刮到跑道,就要摔机了!”

    “是我的失误。”虽然是温峥嵘带着他,但身为教官也不会没理辩三分,强拿出教官的架子为了自己的面子。

    对于民航事业来说,他知道旅客和机组人员的安全永远大过自己的面子。

    副驾刚才还为自己的鲁莽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学员的身份。

    但温峥嵘又鼓励了他两句,“你做的很好,关键时刻就是要站出来指出错误。

    你知道北航的飞机,就是因为机长武断,副驾发现了问题不敢吱声,导致了摔机。”

    “嗐!”副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才的态度已经很不礼貌了,此刻被夸心里舒坦也不敢飘飘然。

    前辈就是前辈。

    而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阴天起飞本来视线就有点糊,温峥嵘知道给他加大难度了,努力想集中注意力,可他脑子很乱,总是看着眼前的数据,盯一会就变得模糊。

    穿过云层到达云层之上时正好是黄昏,名副其实的云海,舱外分不清哪边是天哪边是海,就此沉沦。

    云城到梵城的距离不远,随着飞机速度再提,小短途很快就到了。

    机长广播结束后,准备降落。

    这一次温峥嵘再次出现失误,忘记了放起落架,听到报警器,以及副驾的悲鸣:“温机长您是在给我的实习增加难度吗?再晚一会放起落架就要靠前列腺刹车了!”

    这时候再放也已经有些晚了,100米以下未放起落架是严重事故征候,不亚于飞机发动机着火、在航线迷路、低空时速,差20秒撞山。

    索性没有人员伤亡,却被飞友拍到了。

    以至于在温峥嵘和机组人员下机时,立刻有梵城电视台的记录频道端着相机糊了过来。

    “请问锦航的飞机快落地了还不准备放轮子,是准备让飞机在地上摩擦刹车,一路闪电带火花吗?”

    “请问机长是在用生命耍帅吗?此次事故会不会扣您三个月奖金?”

    “机长大人过早决断高度是为了节油奖吗?”

    ……

    副驾白了一眼,“要采访就去锦航预约!”

    他也是服了,梵城也不是靠航空发家的,一群飞友空前高涨的热情,比云城还要疯狂。

    宫雪坐在头等舱里,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也预感到出了点事。

    上一回温峥嵘被围是处理特情,这一次是重大飞行事故。

    从前坐他的飞机时比高铁还稳,这一次却全程颠得厉害,起落都像在坐过山车。

    看见她站在机场大巴旁等着自己,温峥嵘正在接陆燃的电话,走过去用另一只手习惯性的牵起她,不过立即放开了。

    宫雪感受着自己空荡的手心,听见电话那头那边陆燃正在咆哮:“怎么搞的?又砸我锦航招牌。

    你知道现在网上都在说什么吗?

    软着陆的最高境界,就是你的飞机停在跑道上之后,用了最大推力都不能滑行。这时候你才发现降落时忘了放起落架。”

    “表演空中杂耍啊还是摔机啊?我告诉你,你们这些机长,谁给我掉飞机,我刨了谁家祖坟!”

    陆燃不允许锦绣河山航空公司名誉有一点点损伤。

    “是。是我的错。”即便陆燃没有打电话过来,温峥嵘也会主动打过去的。

    “返程的飞机你不要驾驶了,停飞半年,给老子写份检讨交上来!要手写!”陆燃咆哮完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宫雪突然有点心疼,再有一年,就是四十岁的男人了,被这样训斥。

    不知道什么从什么开始,她从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昔日那一种骄傲的神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