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在周麦的心理咨询室里帮忙的时候，一连几天没见过程鹿，难得她闲下来，今日来看她。

    “陆燃再有几日就要执行枪决了，你要不要去送他一程？”会议室里，程鹿穿着便装挑了挑眉。

    “送他去哪？送他上西天么？”

    程鹿听着宫雪还能呛人，看起来被周医生治疗的效果不错。

    “他也曾对你很好过。”程鹿说的是实情，现在好像很多女孩子，都会爱上把她折磨的差点去世的男人。

    “周医生没有给我治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因为我没有那个病。”

    宫雪看程鹿的目光中是藏不住的惊喜，憋住不笑，偏了偏头，“别担心我啦。”

    “是。我发现你确实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

    程鹿说完，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一点，“你知道吗？我今天过来还有个笑话要说给你听。”

    “什么？”宫雪的确想笑一笑，她的生活灰暗了太久。

    “虞水瑶被人起诉了，联名起诉。之前她利用订婚骗彩礼，诈骗金额高达上千万。”

    程鹿说完，宫雪自嘲了笑了笑，怪不得温峥嵘又回来找她。

    她这种贱货，回头草可真好吃呀。

    想到这里，宫雪突然有点恶心。

    然后故作惊讶，“现在的彩礼有这么高吗？”

    “当然，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很多男人打光棍娶不到老婆，彩礼也随之水涨船高。”

    程鹿说完，宫雪粗略的在心里算了一下，“就算一份彩礼要50万，虞水瑶诈骗了200多个人，才能赚到1000万。这比妓女赚钱多了。”

    “据受害人说，她有六部手机，同一时间就聊了十几个男朋友。”程鹿也替她感叹，“有这才能干点什么不好。”

    宫雪噗嗤一笑，“嗐，也幸亏是这种人才，不然遇见个温柔贤淑的，温机长指不定在宠妾的路上走多远呢。我还要谢谢她。”

    为了表达真诚，她又补了一句，“我看还送什么陆燃呀，等虞水瑶上路的时候，我好好去送送她。”

    程鹿的职业素养本来应该让她秉承公正的态度，可她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和她的朋友站在了一起，“对，你说的没错！”

    .

    宫雪抽空去了一趟监狱，跟陆燃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心底还有一些阴影，但再见到他时已经不会再怕了。

    指控了公衍录之后，还遭了他一通威胁，这么多经他手被送养的孩子，就算宫雪不去起诉他威胁恐吓，也够他吃枪子了。

    她还是更喜欢看程鹿穿警服时的样子，干练，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全。

    说好了不去见陆燃，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精神，在接到陆燃的辩护律师恳求的时候，宫雪还是去跟他做了告别。

    平常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是不能够见面的，好在有玻璃墙隔着。

    这个时候按道理陆燃会再度威胁，但他没有，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我订好了戒指，上次越狱时，尾款已经补齐了，在云城金融街十三号商铺，抽空你去取回来。”

    “我不去。”宫雪对他没有一丝怜悯，不过例行公事。

    “去取回来，是我送给你的。”没有仇恨和怪罪，也没有一丝忏悔。

    “我不要。”他的东西，宫雪都会扔得远远的，怎么还会去拿。

    “哦。”陆燃没有太过惊讶，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答案。

    他又解释了一句，“我之前招认的，和锦航的很多下属都有一腿，不是真的。”

    宫雪淡漠笑了一下，他的所作所为与她无关，他的解释她也并不会在意。

    “陆燃，其实你应该早点看心理医生，有心理疾病的人，早治疗早痊愈，不必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陆燃还想再说什么，她已经不给他更多机会了。

    来自法律的惩罚的确严苛，她个人对他的任何报复却都无法展开，那么让他留着未说完的话，留着遗憾，算作她的报复吧。

    她不会原谅他，即便他以生命作为代价，都是他的自作自受。

    .

    从警察局里出来，周麦担心她，一直等在了门口。

    看她脸色没有太多变化，稍稍放心了些。

    快过年了，繁忙的云城在萧索的冬季再次热闹起来。

    “陪我去买点东西。”宫雪微微笑了一下。

    周麦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包，“要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吗？”

    “不是，前阵子一直忙着，才抽出空来要去感谢我的救命恩人。”宫雪在脑海里盘算着，实在不知买什么比较好。

    “你不是才从救命恩人的办公室里出来？”周麦想不出其他。

    “还有那位大哥呀，那天要不是他将陆燃推倒在地。而是拿了陆燃的钱，也许我就死在那儿了。”

    宫雪没有说出口的，就算身体完整的离开，她的灵魂也会终生落在那个地方。

    周麦想起来了，他点了点头，“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他，再有几日工地停工，他就要回家过年了。”

    宫雪心不在焉的跟着他，顺着街道慢慢走，自言自语了句，“所以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么？”

    “好人和恶人各占一半，因为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才使得人性的黑暗，不会那样肆意显露。

    要相信我们的背后是强大的祖国，正义可能会缺席，但永远不会迟到。

    也要提高警惕，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要保护好自己。”

    “周医生，你说得真好。”宫雪看着他，然后顽皮一笑，“像唐僧在念经。”

    周麦并不跟她逞口舌之快，摸了摸她后脑勺的头发，宠溺的笑了一下，“那你是我的哪个徒弟呢？”

    “沙僧吧，因为实在没什么本事，只能做些牵马挑担的差事。”

    “有吗？”周麦跟她闲话着，已经在路边的超市买了许多菜，又买了一个红包的封皮。

    斗米恩升米仇，请那位民工兄弟去高档的饭店吃饭，大概他也会不自在，不如入乡随俗。

    感恩要发自内心，不是做样子和装逼的。

    在红包里包了一万元钱，其实也不是很多，但对见义勇为的行为，就是应该感谢。

    也让好人知道，就算你不拿恶人给的钱，生活也不会亏待这份善良。

    宫雪看着他操办着一切，又听他玩笑了句，“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二徒弟，整日在我的心理咨询师研究各色美食，杂役还是交给我来做。”

    宫雪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仔细想想，他说得似乎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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