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冬天的菜市场一片萧条，能买的也就是萝卜白菜。
到了年关将近的日子，猪肉也变得紧俏，大多数摊位需要凭票购买。
少数摊位到是不需要票，但是抓的厉害，都是流动销售，一般人不花功夫去找是找不到的。
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林佳音才把想买的菜买好，回到家中。
一进家门她就傻眼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这这——这是家里失火了吗！？”
她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菜也丢在地上，冲入家中。
结果看到客厅里，丈夫陈华江正抱着女儿欢欢玩闹，两人都只是穿着毛线衣，棉袄都放在一边，神情很是惬意。
“怎么回事？”
这让林佳音明白家里没什么事情，但是越发的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不会在家里生火了吧？该死，煤炉在那里，赶紧把窗子打开，会煤气中毒的。”
接着林佳音想到了第二个可能，显得很是愤怒。
丈夫陈华江也是红旗厂的员工，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去年冬天，他们红旗厂家属院死了一对老年夫妻，就是因为在家里烤火通风不畅，一氧化碳中毒死的。
当时家属院里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这方面的信息经常有居委会张贴告示，告知大家冬季取暖保持通风。
“别别别，我说你啊，也太大惊小怪了。我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吗？”
“你抬头看看，那里才是热气源头，煤炉在阳台呢！”
陈华江见妻子要打开门窗，不能再装了，赶紧站起身来给她说道。
接着他把房屋取暖的原因跟妻子说了一番，林佳音张大了嘴巴。
“你弄的这个东西，是取暖的？”
她愕然的看着墙壁上的白色管道，原本觉得那么丑陋和恶心，现在却觉得好像有点可爱。
“那是当然，不然我白费那个劲干什么？”
陈华江笑着说道，看着妻子的惊讶和赞叹，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最关键的是，欢欢也觉得家里暖和，比以前舒服多了。
林佳音激动的扑了过去，在陈华江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这年头对大多数人来说，过冬都是煎熬，每一年都有大量煤气中毒的人死亡。
不是他们不知道煤气中毒的危害，而是实在冷的没办法，哪怕冒着风险也得将煤炉放在家里取暖，毕竟通风就会没事。
但是什么时候有风，什么时候没风，窗户会不会忘了固定，风会不会把窗户吹的关上，这些意外从来都不少。
晚饭的时候林佳音一路哼着歌，没了笨重的棉袄，她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
第二天，陈华江的家里就来满了人。
这年头家属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关注，家长里短，大事小事，都是事儿。
尤其陈华江的家里还朝墙外打孔，弄了一个铝皮烟囱明晃晃的穿墙而过，太过于显眼，想不引人关注都难。
“这房子里太暖和了，华江能不能帮我家也弄一个？”
“佳音，以前你们两夫妻上班忙不过来，我可是帮你们带了好几个月的欢欢，这东西必须给我家也做一个。”
“对对对，我家也弄个，多少钱华江你说，当初你进场我可是带了一程的。”
体验到陈华江家里的温暖，众邻居齐齐被俘虏，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激动连连。
一些跟陈华江家关系不错的邻里邻居自然不会见外，拉着陈华江和林佳音夫妻就是一阵要求。
陈华江当然是来者不拒，不管关系远近，只要不是像马红凤那样的邻居，陈华江都给答应了下来。
家属院可都是清一色的赫鲁晓夫楼，如果大家都能进行这种煤炉暖气的改造，一旦楼梯温度上升，家家户户都会收益的。
这方面后世的北方暖气房就是如此，如果一栋楼家家户户有暖气，一两家不交暖气也是能蹭热的，原因就是如此。
这本来也是陈华江的计划之一，他当然不会吝啬。
于是接下来几天，陈华江带着手下又招揽了一批工人帮大家进行改造。
这个过程只收成本费，甚至对一些孤寡老人家庭更是直接免费，获得了家属院众人的一致好评。
“有个什么用？不就是一些管子吗？我就不信能热多少？”
马红凤因为跟陈华江家不对付，自然不属于改造范围内。
当然了，上次撕破脸后，她也不可能找陈华江帮忙。
对于马红凤的阴阳怪气，大家都是笑而不语，知道她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心态。
当家属院改造完毕后，消息很快就传到其他的家属院，并且连锁传播。
在改造家属院过程中的工人，也成了第一批接活者，有的是帮朋友赚个人情，更多还是为了赚点钱。
总之，南明市的各大家属院都掀起了一阵煤炉取暖的改造风波，会改造煤暖的工人也成为极为抢手的存在。
昆仑煤炉自然也顺势推出了改造炉，就是在煤炉上方加上了一个梯形的八号接口，这样只需要将八号铝管接入即可。
剩下的事情不过是墙壁开洞铝管过墙，属于比较简单的工程。
昆仑煤炉是第一个提价的，从两块直接涨到了两块五，并且在各大销售点前都预备了相关宣传图册和改造的方法攻略。
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昆仑煤炉自然是趁着热度卖了不少货。
不过两块五的价格也是让不少人望而止步，好在这个时候‘红旗厂煤炉’也顺势推出。
这些煤炉自然是陈华江从苟伟东那里拿的货，只是单纯的增加了一个梯形接口，价格也从一块四上涨到一块八。
这个价格比之昆仑煤炉要便宜七毛钱，很快就在市场上引起了销售热潮。
之后反应最慢的是煤炉厂的煤炉，价格两块，当然这一批煤炉也都是陈华江的。
这样就显得红旗厂煤炉极为火爆，各经销点都很缺货。
“陈哥，苟伟东那孙子竟然真上当了！”
“特喵的，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竟然要你加价。”
这天，梁龙急急忙忙的跑来找陈华江，一脸鄙夷的说道。
同时他的目光也佩服的看向陈华江，因为在半个月前，对方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