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很好奇，能让穆朝阳都发愁的到底会是什么事情，毕竟穆朝阳可是个很有主见又脑筋灵活的人。

    穆朝阳哪儿能放过和陈曦亲近的机会，虽说屋里还有三个不知收敛目光的大灯泡；可不努力就放弃绝非他的作风。

    在挨着陈曦坐下之后，穆朝阳就试图去拉陈曦的小手。只是他担心当着另外三人的面有什么亲密举动陈曦恼他，便借着身体的遮挡，不着痕迹的先用尾指勾住了陈曦垂在床边的手指。

    林中玉还等着下文，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到是说说看啊。”

    穆朝阳见陈曦只看了他一眼，就平静的任他悄悄牵着手指，又大胆的从勾尾指，变成了默默拉着小手。这才漫不经心的回林中玉：“急什么，我得想想哪些是属于保密范围不能说的，哪些才是可以告诉你们的内容。”

    林中玉凤眼一翻：“切……把你牛的，爱说不说，像谁稀罕听似的。”

    严柏立刻拆台：“别介啊，我还想挺呢。这都把人胃口吊起来了，不说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林中玉立刻卷了报纸卷儿，去砸严柏：“你个没原则的叛徒。”

    严柏边用手挡着，边催穆朝阳：“快说吧，快说吧……不该听的我们不听就是了，我还真好奇，能让朝阳哥都发愁的，到底会是什么事儿。”

    林中玉丢下报纸卷儿，瞪穆朝阳：“别墨迹，快讲。”

    握着陈曦的手，穆朝阳心情不错，声音也明显轻快了些：“往简略了说呢，就是省里将要洽谈个外资项目，可能会落户沈城。就是在谈完项目债后，得送些特别的礼物给来访即将投资的外国友人。

    东西呢不能太贵，当然也不能便宜……价值高些的礼物得准备个十来份。因为代表团里个人身份地位不同，这十来份东西的价值还不能一样。

    随行的工作人员也不少，不止有外商自带的陪同人员、翻译什么的；还有京里派过来的随员，以及一些地方随员。

    这部分的礼物数量就得多准备一些了，如果只赠送外商自带的陪同人员，怕是其余的关系单位随员嘴上不说，心里可能也要有些意见。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林中玉撇嘴：“我都能想出一堆能送的东西，就你那脑袋瓜子还能犯难？”

    穆朝阳叹口气，继续道：“关键是上面给了指示：最好能展示我们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还能具有省内地方特色、拉动地方经济。这三点都同样重要！”

    这回林中玉不撇嘴了，直接摇头：“要送能展示我们文化的东西不难，加上具有地方特色就不太容易了，何况还要拉动地方经济。”

    说着林中玉放低声音：“该不会是上面对这次个投资项目有什么顾虑，或者有什么不满，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为难人的‘送礼标准’吧。”

    穆朝阳摇头：“上面对这次招商引资挺重视，且在极力促成。之所以提这个要求，也是希望送出的‘礼物’能够物超所值，别随随便便弄些昂贵的东西就送。”

    这时候虽然还没有提出‘文化输出’这一说法，不过国人也通过‘多年的送礼’总结了不少经验。在邦交上并不适用‘礼多人不怪’的说法，因为有时候送的多了、出手太大方了，反而让以后的交往无法持续。

    我们不可能在维系关系时，一直送更加昂贵的礼物，让对方总处在收到价值高昂礼物的惊喜中。一旦礼物的价值、精美程度下跌，人家不是看不上那礼物；就是觉得彼此之间的‘友谊’没有之前深刻。

    这也会形成一种‘国际攀比’，无论是对来国内投资的外国人，还是对出访友好国家的使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这种带有外交性质的礼物要想送好，送对……还真是一门学问。

    严柏也跟着摇头：“难啊。要是时间上允许，还能仿制些市博物馆里的东西。毕竟那里可都是‘文化精华’……不过这些跟拉动地方经济，也没什么关系啊。”

    林中玉不赞同严柏的说法：“仿制古董，就是没那么多要求，也行不通。价值太低的工艺品拿不出手；等比例高仿……弄出来恐怕就要惹是非。”

    陈曦非常赞同林中玉的说法，后来的一些古董大案，不乏监守自盗，用高仿代替真货的例子。要是真弄这种东西送外宾，说不准就折腾出什么大事儿来。到时不止相关责任人会被严厉处罚、追究法律责任，提出这种建议的怕是也跑不了。

    穆朝阳想了想：“时间上还可以，项目前期考察应该至少会有两到三个月，礼物要在他们完成前期考察时候再送。”

    陈曦听前期考察都要两三个月，就知道一定是个大项目。这种项目的洽谈耗时不会短了，扯皮个一两年都有可能。

    她心里暗叹口气，这时候国家经济基础薄弱，必须依靠引资项目带来新的技术。

    可惜不止西方国家的高精尖技术项目对我国禁运，连最终被麦尔坎星球大战拖垮的邻国，也在对我们实施技术封锁。我们即使付出很大代价引进的项目，也仍旧是人家淘汰下来的技术。

    陈曦想着就一阵心酸，可这也是无奈的，更也是一条必须要走、要摸索的路。

    严柏耸肩摊手：“我不适合这种脑力劳动，还是你们俩想吧。”

    林中玉嘀咕：“这三点融合在一起的礼物，真是不好选啊。重点是你们省有什么能变成礼物，还能拉动地方经济的东西？农副产品这些就别想了，不好以价值区分，总不能大领导送一车，小领导送一筐，随行人员人手一包吧。”

    穆朝阳边悄悄摩挲陈曦的手指，边应和道：“就是啊，所以一时间，真的很难想到适合的东西。”

    陈曦眉头微蹙，虽说她小学之后就离开了沈城。可后来所在组织覆灭她回国后在沈城陪着外公住了一段时间，对沈城和整个宁省也有些了解。

    想着她缓声道：“我听说咱们省的阜家市产玛瑙，可是色泽分布不均，且裂痕较多，不少开出的玛瑙都不适合雕刻大型摆件，即使能做成大型摆件的，除了艺术价值高些，往往也因其本身成色，很难卖上高价。

    可是都弄成小件的东西……数量太多不好销售，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穆朝阳闻言点了点头：“是有这个问题存在，你的意思是……送些玛瑙的雕件？”

    只是玛瑙雕件大些艺术价值高，可费时也很长，且太过沉重不便携带……小些的送给对方洽谈的高层又有些拿不出手。

    陈曦摇头，指了指穆朝阳和陈晓对弈的桌子：“有没有想过，做些玛瑙的围棋……围棋，起源于我国，至今有四千多年的历史。是琴、棋、书、画，四艺之一。

    无论投资方是临近的亚洲国家，还是港城那边，甚至是麦尔坎等西方国家，这东西都很有文化价值。

    阜家市玛瑙成色分布不均，这样一来成色好的部分做出的棋子放在一起价格自然就高了，成色不太好的部分制成棋子，价位自然就要低廉许多。也解决了你们对代表团里个人身份地位不同，东西价值有区别的需要。

    至于各种随员、普通工作人员……阜家市那么多卖不出去的小挂件，随便挑拣些看着精致的，再配上些漂亮的手工编织绳就行了。”

    陈曦说完，发现几人都愣怔的看着她，她轻咳了一声又补充道：“如果觉得还有什么不足的话，可以印些精美的城市画册。画册内容最好包括两点：一城市里历史文化背景，二城市的开发前景展望。至于更多的内容，那就要看你们想吸引什么样的投资，再具体的增减了。

    如果可以，画册最好系统些，印多了也不怕，再有什么有意向的投资观察团过来，就人手一份，也便于他们更直观的了解我们宁省。”

    几人还是不说话的看陈曦，陈曦用手肘撞撞身边的穆朝阳，有点儿尴尬道：“给点表示呀，这办法到底有没有什么可行性。”

    没等穆朝阳说话，严柏就嘀咕道：“哇，陈曦，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呀？随随便便就能出个扬长避短的赚钱点子……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抓走解刨、做研究的。”

    林中玉抬手敲了下严柏脑袋：“别胡说八道……你小子最近不看武侠，又改看科幻了？”

    穆朝阳有些激动：“这办法真不错。不止解决了阜家市玛瑙成色不好难销售的问题。你提出的那个画册，对招商引资也很有帮助。适用范围不止咱们省，用好了，对国家整个招商引资都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说着穆朝阳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三舅研究下，看看具体该怎么弄。”

    陈曦就着两人还相握的手，拉了下穆朝阳：“关于玛瑙围棋……最好能在阜家市竖立个品牌，短期内或许体现不出什么品牌价值，可长期经营下去，对阜家市的玛瑙销售会很有帮助。

    一旦做出特色，将来不止对阜家市的经济会起到特别的拉动作用，也可以给其他城市做个榜样。”

    穆朝阳点了点头：“今天可能要忙一些了，明天早晨我去你家接你……”

    他双眼灼灼的看着陈曦，恨不能将她揣在兜里随身带着。终于穆朝阳没忍住，快速在陈曦额上吧唧亲了一口，这才转身快步出了病房。

    陈曦没想到他会搞突然袭击，弄的一时间有些愣怔。

    严柏和林中玉怕陈曦面皮薄，全装没看见。

    林中玉更是低头去摆弄小桌上有些被打乱的棋子，然后抬手在看着他姐发愣的陈晓面前晃了晃。他见陈晓回神，问道：“刚刚下棋的时候，我说的重点，你记住了吗？”

    陈晓眨巴眨巴眼睛：“重点、什么重点……重点不该是朝阳哥他亲了我姐嘛！”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怎么能视而不见！

    陈曦扶额：“你们先玩着，我下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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