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美貌更甚

重生后她美貌更甚 > 25、吻住

25、吻住

    看着和离书, 苏黎安眼眸渐深,“圣旨赐婚,岂是你我想散就散的。”

    “但你娶我的目的不纯。”沈枝面色平平, “我们可以先和离, 等时机到了, 我自会去陛下那里领罚。”

    苏黎安笑了下,“什么时机?”

    沈枝觉得他的笑充满嘲讽, 心里有些不舒坦,“你明白的, 何必让我说出来。”

    她指的时机,自然是他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她的皇族身份。

    她拎得清楚,让他挑不出错。

    苏黎安将和离书卷好,放进抽屉里,“我不会和离。”

    “那你休了我吧。”

    “沈枝!”苏黎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沈枝感到压迫感, 向后退了一步, 坚定道:“我们不适合,求你放过我吧。”

    苏黎安胸口发闷, 拽住她手臂,将她拉近自己, 俯身道:“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沈枝愣愣看着他, 看他眸中氤氲的认真, 道:“苏黎安,我不喜欢你,仅此而已, 与你做什么无关。”

    苏黎安眉间凝着阴郁,不自觉加重了握她手臂的力道。

    沈枝嫌疼,哼唧一声,苏黎安松开她,垂眸道:“给我个机会。”

    沈枝被他的话愕到,“给你什么机会?”

    苏黎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僵持半饷,认真道:“昨晚是我不对,抱歉。”

    沈枝握紧拳头,冷笑道:“我不接受呢?”

    苏黎安没接话茬,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和离,也不会休妻。

    夜里,苏黎安又发热了。

    张嬷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怕侍医医术不行,连夜去往太医院请人。

    陈远澈背着药箱赶来,替苏黎安检查了手上的伤口,开药后叮嘱沈枝:“苏大人的伤,绝不可再碰水了。”

    陈远澈熬好药离开,沈枝端着药碗犯愁,又要喂药了。

    男人依旧不配合。

    沈枝掐开他的嘴,往他嘴里灌。

    苏黎安半睁开眼,静静看着她。

    沈枝察觉到他醒了,把药碗放在一旁,“你自己喝。”

    苏黎安坐起来,他肤色本就白,因伤口发炎,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唇瓣却红润潋滟。

    沈枝知他难受,没再故意气他。

    两人安安静静相处了一晚。

    临近四更天,沈枝醒来,摸了下男人的额头,还在烧,怕他真的烧傻了,她差人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并给他告了假。

    苏黎安烧得意识不清晰,嘴里念着爹娘,像个被世间抛弃的可怜人。

    沈枝自是知道他年少时的经历,摇了摇头,用拧干水的帕子一点点为他擦拭额头。

    值勤的太医是位花白胡子的老者,老者给苏黎安施了一副针,交代道:“苏大人近日操劳过度,加之伤口发炎,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夫人还是给苏大人告个长假吧。”

    沈枝点点头,坐在床边,用药酒替他擦拭脸庞和脖子。

    铃铛提醒道:“小姐还是替姑爷擦下身子吧。”

    沈枝看向她,铃铛吐舌头,“奴婢是就事论事,小时候,奴婢的娘亲就是这么帮奴婢降体温的。”

    沈枝无奈,替男人脱了外衫,拧了一块布巾,闭眼擦拭起来。

    男人看着清瘦,实则胸肌、腹肌分明,沈枝觉得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擦拭完上半身,她气喘吁吁,根本没勇气帮他擦腿。

    前半晌,苏黎安醒了几次,待到后半晌,整个人又陷入昏迷。

    鸣启帝派宫人过来探望,并送了几样名贵药材。

    苏茵茵听说兄长病了,蹲在篱笆墙前沉默不语,眼里含着泪和恐惧。

    她不能再没有兄长了。

    沈枝听说小姑子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揉揉发胀的头,走出去哄人,结果苏茵茵哭得更伤心了。

    张嬷嬷转身抹了下眼角,陪伴苏家兄妹的十多年里,从未见苏黎安如此脆弱过,以前,无论遇见什么事,他都能靠自己化解。

    沈伯崎散职后,带着沈叹和裴氏过来,裴氏抱着苏茵茵哄了许久,沈家父子则陪在沈枝身边。

    全程,沈枝都未跟父兄提一句和离的事。

    晨曦映室,红泥药釜发出“噗噗”的顶盖声,沈枝推开窗棂透气,瞧了一眼沉睡的男人,走到泥炉前倒药。

    “苏黎安?”

    苏黎安混混沌沌醒来,眉宇见凝着疲倦。

    沈枝颇有经验地喂他喝了一碗药。

    晨早空气清新,夹着泥土的芬芳,花园的秋海棠开了,红艳似朱砂。

    沈枝扶苏黎安走出屋子,张嬷嬷拉着苏茵茵走过来。

    苏茵茵哭肿了眼,可怜巴巴盯着哥哥。

    苏黎安揉揉她的头,温和道:“为兄一直在。”

    苏茵茵发着鼻音“嗯”一声,拉起他和沈枝的手,合在一起,小声嘀咕:“嫂嫂也要一直在。”

    沈枝不讲话。

    苏茵茵抬头,笑靥如花,“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呀。”

    苏黎安也看向沈枝,沈枝垂下眼帘,盯着与兄妹俩握在一起的手,内心复杂。

    张嬷嬷暗自窃喜,昨晚教小姐说的话,小姐都记住了!

    *

    苏黎安休养了三日,身子恢复的差不多,鸣启帝还是多给了他一日的假,让他好好调理。

    闲来无事,苏黎安听了张嬷嬷和老齐的劝,放下面子,主动去讨好沈枝。

    沈枝爱马,尤其爱自己带来的青骢马,苏黎安拎着水桶来到马厩,给青骢马洗澡。

    青骢马爱干净,一劲儿冲苏黎安摇鬃毛。

    苏黎安发觉这匹小马很有灵性,温柔地拍了拍它的脖子。

    沈枝听说后,急匆匆跑来马厩,颇为严厉道:“太医叮嘱你多次,不要碰水,你怎地不听劝?”

    苏黎安:“我用左手。”

    沈枝瞪他一眼,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水瓢,谁知,青骢马却护起了苏黎安,朝沈枝“噗噗”两声,表达它的不满。

    这一举动,属实令沈枝难堪。

    自己养大的马,倒戈了??

    青骢马不分“青红皂白”,哒哒哒地围着男人转。

    沈枝气哼哼拎起水桶,走到它的另一侧,拿刷子刷马背。

    青骢马晃晃鬃毛,甩了沈枝一脸水。

    沈枝嘟囔:“可真没良心。”

    苏黎安好整以暇看着她。

    沈枝瞪他,好像更讨厌他了。

    苏黎安接过刷子,“我来吧。”

    男人一来,青骢马就不折腾了。

    沈枝无语,想着过几天,把这匹忘恩负义的马送走得了!

    用膳时,张嬷嬷坐在苏黎安身旁,开始出谋划策。

    苏黎安对她存了几分气,没理会她。

    张嬷嬷自顾自提建议,知道他听进去了。

    用膳后,苏黎安在张嬷嬷的提议下,给沈枝买了一只朱钗。

    他来到沈枝房里,不自然地道:“换着戴戴。”

    沈枝只瞧了一眼,立马塞给他,“我不要。”

    苏黎安从未给姑娘买过首饰,本就抹不开面,这会儿被拒绝,更为尴尬,“为何?”

    沈枝:“不喜欢。”

    珠钗上镶嵌着她最中意的紫妖,她怎会不喜欢,可这是苏黎安送的,她不会收。

    苏黎安将珠钗收回袖管,按着张嬷嬷的第二套方案,掏出一盒胭脂。

    沈枝:“......”

    这是在报恩吗?

    报她这几日的照顾之恩?

    她摇摇头,“受之有愧。”

    苏黎安认真道:“受之无愧。”

    沈枝:“你若想谢我,就把和离书签了,那样我会反过来谢你。”

    苏黎安淡声道:“若是那样,我宁愿你厌我。”

    沈枝不知他对她哪来的执着,他们之间,在成亲前,没有牵扯,他为何要这般?

    至少,这一世是这样的。

    苏黎安将胭脂盒推到她面前,“店家说,胭脂能提亮气色,你这几日气色差,涂些吧。”

    爱美的女子哪能受得了这话。

    沈枝捂脸双颊,“我气色差?”

    苏黎安看着她面若桃李的容颜,违心道:“有一点儿。”

    沈枝信了,自己的胭脂恰好用完,想了想,也没什么,只是一盒胭脂罢了。

    她剜出一点,对着铜镜抹匀,扭头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苏黎安眼中溢出几分光亮,“好看。”

    这话有歧义,沈枝不愿多想。

    苏黎安又掏出一盒口脂,“店家说,唇点脂,亦能提气色。”

    沈枝接过口脂,拧开一看,桃粉色......

    服气。

    她将口脂还给他,“我用不上。”

    “不喜欢?”

    “嗯。”

    苏黎安耐心至极,“那我去换一盒你喜欢的。”

    “不必了,若是能退,便退了吧。”

    苏黎安收好口脂,盯着她的唇看。

    沈枝冷脸,他立即收回视线,解释道:“想记下你唇的颜色。”

    沈枝不适应他态度的转变,之前谁也不在意谁,不是挺好么,遂正色道:“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不值得。”

    苏黎安更为正色,“值得。”

    沈枝抬睫,眼中熠熠点点。

    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能遇见这般清俊雅致的男子,会心动么?

    她不知,也不想细想。

    细思极恐。

    *

    秋风送爽,城中百姓携家带口去往郊外游玩,苏茵茵憋了数日,很想外出,央求了张嬷嬷一个时辰,让她带自己出府。

    张嬷嬷摊手,眼睛往苏黎安的方向瞟,“主子不让老朽出府。”

    苏黎安不为所动。

    苏茵茵凑过来,哼哼唧唧:“茵茵想出去玩?”

    苏黎安从书卷中抬眼,“跟谁?”

    苏茵茵想说张嬷嬷,眼珠子一转,指了指正房方向,“跟哥哥嫂嫂!”

    张嬷嬷既高兴又郁闷,她也想出去游玩啊。

    苏黎安揉揉妹妹的头,“那你去请嫂嫂,看她乐意否。”

    苏茵茵蹦蹦跳跳跑到沈枝身边,梨花带雨地求她带自己出去玩。

    沈枝拧不过这位娇娇,答应带她去游湖。

    苏茵茵兴奋,跑回自己房间,戴着张嬷嬷给她买的珠花,兴高采烈地跟着哥哥嫂嫂出府了。

    秋阳明媚,湖风温煦,三人带着扈从,乘着一叶兰桡,赏湖光山色。

    苏茵茵捧着点心吃的香,一只红嘴鸥飞来,叼走了她手里的半块点心。

    苏茵茵高兴,口衔点心扬起头,吸引更多的红嘴鸥。

    沈枝单手撑头,看着小姑子,发觉落在脚边的红嘴鸥竟然流出......口水。

    她第一次见到鸟流口水,没憋住,轻笑出声。

    苏黎安瞥眸看来,嘴角扬起弧度,赏秋日美景,享岁月静好,是件幸福的事。

    他不禁勾起对晚年的遐想,等日落斜照桑榆树端,微风细雨时,他与白了头发的妻子撑着油纸伞,走在花香小径上......

    “哥!”

    妹妹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

    苏茵茵指着对面一搜画舫,焦急不已,憋出四个字:“强抢民女!”

    苏黎安站起身,眯眸看着对面的画舫。

    画舫里,人影浮动,依稀可见两名醉客搂着一名女子入内,女子跪地,像在哀求。

    苏黎安和沈枝对视一眼,沈枝拉住苏茵茵的胳膊,苏黎安让扈从快速划桨。

    画舫上。

    公子哥甲:“小美人,让爷亲一个!”

    公子哥乙:“模样儿可真俊儿!”

    女子哭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爹是景乡侯!”

    一听景乡侯,公子哥甲不敢下手了,“景乡侯是你爹?”

    女子:“你们要是伤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公子哥乙:“别听她的,景乡侯的女儿已嫁为人妇,你瞧她一副未出阁的打扮,一看就是个雏!”

    女子像被刺激到,冲他们嚷道:“你说的是沈枝,我是沈婼禾!”

    公子哥甲还真就听说过沈婼禾,再看女子模样,点点头,“估摸她没说谎。”

    公子哥乙不屑,开始扒她衣裳,“一个庶女,豪横什么!我爹还是镇远大将军呢!”

    沈婼禾被推到在地,听着衣料被撕扯的声音,心中悲凉。

    “住手!”

    一道男声自窗外传来。

    两个公子哥走到画舫窗前向外看,见一叶兰桡停泊在船旁,兰桡上的白衣男子......

    苏黎安!

    两人吓破了胆儿。

    太赶巧了!

    细细算来,即便沈婼禾是景乡侯府的庶女,但苏黎安碍于妻子的面,也不会袖手旁观。

    再看她旁边站着的美艳女子,与沈婼禾容貌相近。

    是沈枝吧!

    两个公子哥灰溜溜跑出舱,站在甲板上朝苏黎安行礼。

    “苏大人。”

    “苏大人。”

    苏黎安面色冷凝,两个官宦之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成何体统!

    没待他开口,沈婼禾走出舱门,噗通跪在甲板上,“求苏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她本想着,在沈伯崎的脚伤痊愈前,再讨好父亲一番,又怕其他庶女瞧见,便一个人出府抓药,哪曾想,遇见两个纨绔子,将她掳上画舫。

    还好,遇见了苏黎安。

    她直接忽略沈枝,楚楚可怜地看着兰桡上的男子。

    苏黎安瞥了扈从一眼,扈从飞跨到画舫上,待问清两人的世家,转身道:“大人,他们一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养子,一个是镇远大将军的嫡次子。”

    苏黎安淡目,“带回都察院。”

    扈从犹豫下,“那大人你们呢?”

    苏黎安:“我来划桨。”

    “大人的手......”

    苏黎安以左手握浆,划动兰桡,“记得送沈姑娘回侯府。”

    扈从:“诺!”

    沈婼禾急忙道:“求大人让我与你们同乘。”

    她不想留在画舫上,因为一旦画舫抵岸,被人瞧见,恐清白不保。

    沈婼禾发觉苏黎安和沈枝没有要让她搭乘的意思,一咬牙,跃下甲板,随着惊呼,落入水中。

    沈枝蹙眉,刚要捞人,被苏黎安握住手臂。

    苏黎安朝扈从扬扬下巴,扈从跳下水,将扑腾的沈婼禾救上了兰桡。

    兰桡窄小,乘不下五人,扈从又返回画舫,目送他们离开。

    兰桡上,沈枝将披风取下,披在沈婼禾身上,语气还算关切,“兰儿姐姐怎地一人出府?”

    沈婼禾哆哆嗦嗦,没瞧沈枝,却是伸手去拽苏黎安的衣裾,“求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苏黎安避开她的手,“沈姑娘放心。”

    “多谢大人。”

    被当成空气,沈枝便陪着苏茵茵坐在船头,不再多言。

    *

    送沈婼禾回府后,三人去往西街有名的泥人铺子,苏茵茵拉着沈枝,非要进去买一个。

    苏黎安等在外面,想起袖管里的桃粉色口脂,提步去往斜对面的胭脂铺。

    沈枝和苏茵茵出来时,苏黎安问道:“茵茵买了哪样?”

    苏茵茵捧起“唐僧”,出卖了沈枝,“嫂嫂说,这个最像哥哥。”

    “......”

    沈枝尴尬,立马辩解,“不是我说的。”

    “怎么不是嫂嫂说的?”苏茵茵皱眉,“嫂嫂还说,哥哥身边的妖精极多。”

    “......”沈枝捂住苏茵茵的嘴,看向眼含深意的男人,“茵茵饿了,我们下馆子吃面吧。”

    苏茵茵掰开沈枝的手,揉揉肚子,“茵茵不想吃面。”

    苏黎安:“想吃什么?”

    “吃酱肘子。”

    沈枝气不过她出卖自己,假意凶道:“酱肘子那么贵,吃什么吃。”

    苏茵茵噘嘴,“我想吃。”

    沈枝:“你哥节俭,别吃了,还是吃面吧。”

    苏茵茵瞄到苏黎安手里的口脂,夺过来拿给沈枝看,“哥哥买得起这个,怎么买不起酱肘子?”

    沈枝:“买了这个就买不起酱肘子了。”

    苏茵茵咧嘴,瞅瞅苏黎安,“酱肘子......”

    苏黎安没理会姑嫂间的较劲儿,“嗯,去吃酱肘子。”

    苏茵茵喜笑颜开,朝沈枝拉眼皮,得意的不行。

    肘子馆。

    三人落座,沈枝本想坐在苏茵茵的另一侧,避开苏黎安,苏黎安却很自觉地坐在了她身边,她被兄妹二人夹在中间。

    店小二乐呵呵上前,“三位来点什么?”

    苏黎安询问两位姑娘,沈枝看着菜牌,随意点了几样。

    苏茵茵认真认字,认着认着,心情就沮丧了。

    菜牌上的字,根本不识得几个。

    不是苏黎安和张嬷嬷不教她,而是她记不住。

    苏黎安察觉出妹妹的情绪,如鲠在喉,温声道:“茵茵还小,不要着急。”

    “哦。”苏茵茵拿起筷子戳桌面,兄长总说她还小,不必太聪明,可嬷嬷告诉她,她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就是大姑娘了,就可以嫁人了,可她不识字,会让夫家笑话的。

    她嘴上不说,心里难受。

    沈枝看着兄妹俩,心情复杂,苏家兄妹失去双亲后,苏黎安带着妹妹投奔亲戚,途中,苏茵茵突然坠下马匹磕了头,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苏黎安自责,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

    沈枝伸出左手,握住苏茵茵的手,而右手,说什么也伸不出去。

    这时,右手上突然多了一盒殷红色口脂。

    沈枝诧异地看向男人。

    苏黎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数日后。

    太子病情告急,钦天监提议,众官员在休沐日需携家眷,去往池塘、水库、湖泊,放生游鱼。

    虽知于事无补,但救子心切,鸣启帝准了。

    一些官员去往城中湖边放生,另一些官员为表心意,带着家眷去往郊外寻找水源。

    苏黎安拎着一袋子从鱼贩手里买下的鲫鱼,带着沈枝去往灌木丛生的树林。

    沈枝本可以不来,但她还是来了,她想为太子做点什么。

    两人寻到一方池塘,苏黎安扯开袋子,将鲫鱼倒入池里。

    两人席地而坐,吹着池风,沈枝问他能否安排她去见太子一面,苏黎安眼眸复杂,摇了摇头。

    沈枝也没强求,以为苏黎安是怕她被东宫有心之人盯上,才会刻意让她远离东宫。

    但,倘若太子是她生父,她确实该去见见他。

    沈枝思绪翻飞,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苏黎安看着池中的游鱼,心思百转。

    他对她的不坦诚,从这里烙了印。

    林子另一处。

    沈叹与父亲分开,独自寻找水源,不巧遇见了贺影然。

    贺影然示意身后的随从一眼,随从们立即散开。

    沈叹跟没瞧见她一样,手里拿着树杈拨弄高高的草丛,继续寻找水源。

    擦肩而过时,贺影然自嘲一笑,她鲜少露出这种自嘲。

    “沈叹。”

    沈叹转身,恭恭敬敬行礼,之后较快脚步离开。

    贺影然拦住他,“你视本宫如蛇蝎?”

    沈叹佻达一笑,“哪敢。”

    贺影然板着脸,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她忽然踮脚搂住他脖子,大力将他推到树干上,“沈郎。”

    沈叹避开她的唇,“公主自重。”

    贺影然埋头在他脖颈,汲取他身上气息,“沈哥哥......”

    沈叹扣住她乱摸的手,用力将她推开。

    她顺势摔倒在地,仰脖看着他。

    她除了一身的霸道,还带了一身的魅,撩拨男人的手段极高。

    沈叹平复呼吸,淡漠道:“公主,都过去这么久了,该释怀了。”

    贺影然站起来,拍了拍手肘上的尘土,笑了下,“你爱上陈羽了?”

    沈叹不回答。

    贺影然表情不受控制地僵硬,“默认了?”

    沈叹:“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她?”

    贺影然笑,“紧张什么,我怎么她了?”

    沈叹沉气,贺影然以前不伤陈羽,是因为自己对陈羽无情,贺影然心里得意,如今陈羽怀了孩子,自己不可能再成日花天酒地,那么——

    他的风流,始于贺影然的背叛。

    他的风流,止于对妻子动情。

    陈羽的处境,非常危险。

    贺影然抬手,抚摸他的脸,温柔问道:“何时爱上她的?”

    沈叹不答。

    贺影然:“日久生情?”

    沈叹撇开她的手,“她配吗?”

    “最好是。”贺影然也不拆穿,或者说,害怕拆穿后的真相,她不允许喜欢自己的男人爱上别人,即便是她先背叛了这段感情的。

    她急急去寻他的唇,被他再次推开。

    沈叹也不惯着她,恶劣道:“公主的嘴不知恩泽了多少人,沈某嫌脏。”

    嫌脏......

    嫌脏!

    贺影然忍痛笑道:“你若不想陈羽跟我一样脏,就休了她。”

    “贺影然!”沈叹忍无可忍,拽住她衣襟,“没人会一直迁就你,你若敢伤她分毫,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影然靠在树干上,闷笑一声,是啊,没人会一直迁就她,连曾经那么爱她的沈叹都弃她而去了。

    可是。

    若手握生杀大权,谁敢不迁就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痴痴笑着,心肺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