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努力造反

重生后她努力造反 > 第11章 演戏1

第11章 演戏1

    齐州虽饱经战火,但这些年在义军与守城军的合力守卫下,倒还算平稳。

    而且再过半月就要到七夕了,街道两旁支了很多卖花灯的摊子,城内也算得上热闹,吸引了很多往来的路人。

    齐州城占地颇广,共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各门皆有瓮城,设重关。义军大营设于城东高地,以便于瞭望、防守和出击,正规驻军大营设于城北高地,是扎牢西北国线的防御线。

    这些年守城军和义军早已互为唇齿,双方分工十分明确。

    守城军在四个城门各有步兵,但主要兵力安排在人流量最大的东门,其次安排在南门,义军队伍便主要驻守在西门和北门,义军总兵营设立在靠近南城门的一处府衙内。

    双方守望相助,也算保的一方平安。

    李如卿跟着岳北安进了总兵营,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义军首领——党仁杰。

    出乎李如卿意料之外的,这位义军总兵,竟然是一位文弱书生。

    他穿着一身洗的半旧的蓝色长袍,发冠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眉间两道很深的川字纹,一脸愁苦相。

    在来齐州之前,为了能与义军打上交道,李如卿下功夫搜罗了许多义军的消息。这其中,最多的便是关于这位义军首领的事迹。

    听说他出身成谜,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就是突然有一日出现在齐州城内。

    李如卿收集到的小道消息中,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日的景象。

    那还是岳鹏举担任郡守的时候。

    郡守府居于城中心,府前以主干道贯穿东西。那一日天朗气清,正午时分,大街上三三两两都是吃过午饭闲逛唠嗑的人。

    忽听得衙署门前有一人击鸣冤鼓,瞧着是个穿着破烂,形容枯槁的高瘦男子。有热闹瞧,闲逛的人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去。

    那个男子跪在府衙堂下,高举状词,声称郡守害他全家死于非命,势必要个说法,端看是一命偿一命,还是把他也干净杀绝。

    岳鹏举自认为行的端坐的直,事无不可对人言,便下令开着门进行庭审。

    众人只瞧着郡守接过衙差递上来的供词,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待看到后来,竟然大拍桌子站了起来。

    众人屏住呼吸,期待郡守到底要怎么做。

    却不料岳鹏举大手一挥,亲自上前扶起跪在堂下的男人,不知耳语了什么,二人一同向后堂走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就这么……完了?

    自然不是。

    有好事者蹲守在衙署旁,想看看那人是横着出来还是竖着出来。蹲了三日,正打算放弃时,终于看到那人的身影。

    当然是竖着自己走出来的。

    不仅如此,那人身上的破衣烂衫都已经换下,换上了一身湛蓝色的文人长袍,头发梳的服服贴贴,手里攥着一枚印牌,身上的气质与击鸣冤鼓那日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后来,便是这位男子,从一兵一卒开始,一步一步建立了名动西北的义军。

    那枚印牌,便是义军帅印,也是岳鹏举的承诺。

    此印相当于我半身性命,我如今交于你手上,如有一日你真觉得我戕害百姓,便拿这印牌来取我性命,我绝无二话。

    后来还有消息称,二人早已冰释前嫌,亲如兄弟。

    说是有一次岳鹏举喝多了,在席间非得遣人去请党仁杰也来喝酒。

    席间众人都觉得已快到半夜,这个时候去请别人,多少有点不合情理。

    不料党仁杰听到消息,一点都没耽搁立马寻了过来。

    岳鹏举当场开心极了,拉着党仁杰的手,眉飞色舞的说道:“仁杰的文采,可算得上当世一绝!”

    党仁杰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只低头呵呵的笑,全然不像那个统领义军的总兵大人。

    李如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重新看向党仁杰。

    他皱着眉头听完岳北安汇报义端的事情,又皱着眉头接过帅印,像个老婆婆一样用手抹了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继续皱着眉头说道:“北安,完颜靖竟然在齐州城,依你看,应该如何应对?”

    岳北安看向李如卿:“我有一计,需得阿卿配合。”

    党仁杰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下李如卿,见她年纪轻轻,约莫不到二十,气质却是不凡,身旁配着一柄细剑,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

    李如卿也不忸怩,主动上前抱拳行礼:“在下镇国公旗下,天策营李卿,见过总兵大人。”

    天策营乃李家赫赫有名的三大营之一。

    在三大营中,神机营主司箭羽机关暗器,是战场上的夺命阴灵,神策营主司冲锋陷阵,是战场上的前锋和主力,天策营虽不如前两营那么让敌人闻风丧胆,但大昭境内无人敢小觑。

    只因天策营主司随驾护卫,是圣上除了直属御前的羽林军外,最为倚仗看重的一支兵马,营中人人都是有品级的武官。

    党仁杰暗吃一惊,不料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背景,随即起身,肃然回了一礼:“见过李大人。”

    李如卿急忙侧身避开:“不敢。”

    按照大昭军队的等级制度,总兵是正二品的官职,自然比一个从九品的营队官兵职位要高出许多。

    但尴尬的地方就在于,党仁杰并不是正规军的总兵,而是义军的总兵。义军虽遵从大昭军规军职,但终归是没有得到朝廷的承认。

    说的难听点,你这个总兵,不过是自个儿自封的罢了。

    这也是党仁杰会起身向李如卿行礼的原因,他从不自负。

    但李如卿十分明白,朝廷所说没有正是承认过,但是默许的,不然如此庞大的民间军事力量,朝廷怎么可能会任其发展,说到底,义军总归是朝廷用的十分顺手的一把刀。

    这也是李如卿连忙侧身避开的原因。

    而党仁杰也是心知肚明,他也从不看轻自己,见李如卿避开,只是神色温和的点点头,随即坐下,示意岳北安继续。

    三人谈论许久,屋内油灯燃至丑时方灭。

    李如卿回到休息的地方,本以为到了新地方会难以入睡,却不料刚粘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模模糊糊的想,要是上一世,早点认识岳北安就好了。

    两日后,齐州城东门口,义端的尸首和两个黑衣蒙面人的尸体悬挂在城楼之上,随着风荡荡悠悠。

    城门下,一众官差敲锣打鼓的张贴告示,其中一个衙役粗着嗓子喊道:

    “大金叛徒偷走了义军大印,朝廷的钦差大人亲自坐镇捉拿叛徒同党!”

    “如有发现叛徒同党者,赏银千两!如有夺得大印者,赏银万两!”

    “胆敢窝藏罪犯者,杀无赦!株连全家!”

    城门旁一大早就布置了一张乌漆麻黑的桌子和一张太师椅。

    单看桌子是十分寒碜,边边角角还有划痕,但桌子上摆了一整套白玉茶具,那茶具晶莹剔透,在晨光中微微折射出细碎的光影,倒衬的这一套桌椅看起来经过了年岁的洗礼,沉淀出了一丝厚重的味道。

    太师椅上,一个身着绛红官服的人正在悠闲的品着茶,旁边两个娇俏的侍女一个给他扇子,一个给他捶腿。

    向来民畏官,经过的老百姓们都垂着头默默进出城门,大声也不敢喧哗,生怕跟所谓的叛徒搭上一点儿关系,偶尔有胆子大的少年人,也只敢偷偷抬头多瞄几眼那位喝茶的大人。

    那位喝茶的大人,正是李如卿。

    她拿着李家令牌,从齐州城郡守那里要了一套绛红色官服,装模作样的当起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小翠啊,你说我长的很吓人么?怎么来往的百姓都不敢拿正眼看我呢?”眼看来往之人瑟瑟缩缩,李如卿支着下巴吊儿郎当的同侍女闲聊。

    叫小翠的是那位捶腿的侍女。

    她已跟这位大人相处了一早上,感觉这位当官的面容和善,不似那些嚣张跋扈的恶霸,于是笑着回到:

    “大人面若冠玉,自是不吓人的,若是寻常走在大街上,说不定还会有姑娘抛手绢赠香囊呢。”

    李如卿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她嘴角上挑,伸手拉起小翠,就着她的手放下茶杯,痞里痞气的调笑道:

    “可我就没收到小翠送的手绢香囊啊。”

    这架势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还是一个俊俏貌美的官家公子。

    小翠红着脸不答话,别过头替李如卿重新泡起了茶。

    城门旁不远处便是集市。

    集市口有几栋酒楼,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装点的较为朴素。

    楼上的窗户正好斜对着城头大门,一处雅间内,陈冲瞄着城门口,恶狠狠的说着:

    “公子,你看看那李卿!还!还还调笑人家侍女!真是!真是纨绔子弟!!!”

    岳北安抬眸看了一眼,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他倒是十分适合这类角色。李卿如此表现,能够让暗处的人放松警惕。放心,他是从李家军出来的人,自然知道分寸。”

    韩山抱着剑,摸着下巴,认真说到:“公子似乎是对李家军十分信任?”

    岳北安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一边看手中的齐州地图,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家一门镇守北境已有六十多年,先后收复玉门十二关、雁山七城、襄阳六郡。镇关守国,可谓历代忠勇。当今局势下,要收复失地,李家军是大昭最大的希望了。”

    战火纷飞,国土沦陷,朝堂暗流涌动,何时才能收复失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