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渣了渣攻[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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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城市的喧嚣,似乎从不属于他。

    温暖的怀抱,和关心爱护,也离他很远。

    在城市的偏远郊区,破烂的小镇里,余知白只能蜷缩在一角。

    他的身体很疼,意识开始模糊,吸进的氧气越来越少。

    外面的世界热闹非凡,陌生的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逛街也好,吃饭也罢,都吵吵嚷嚷带着欢笑。

    而在热闹之中,有人来来往往寻找着余知白的身影,也有人无所动容,就像谈越,依旧出入着高档的场所,听朋友们八卦,说着余知白的三三两两。

    这一场饭局,b大的教授一身风骨,老一辈的导演都有些自己的坚持和眼光,这位教授头发花白,胡子也花白,曾经是余知白的老师,也是引进余知白留校任教的重要人物。他知道些许余知白与谈越的两三事,问着谈越:

    “知白如今遇了事,你就不着急?”

    “俞老,谈越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坐在谈越身边的林含不轻不淡的跟了一句,俞老笑了笑,视线却盯着谈越。

    谈越看着身边紧捏着自己胳膊的人,说道:“俞老,余知白已经不再关我事,我和他早就散了,以后他的事别问我。”

    俞老深深看了谈越一眼:“你小子啊,当初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痴心的人。怎么能说散就散。”

    林含淡淡道:“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被人唾骂,不是活该吗?为什么要我男朋友管他什么事?”

    俞老不方便多言,就是记住了这个林含。

    他对谈越说:“别后悔。”

    谈越轻轻一笑:“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

    有人说,人死前能看见想见的人,能想起重要的事。

    余知白祈求了很久,都没再见到。

    他一丝力气不再有,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不是么,从放弃治疗开始……

    生命被抽离,他的眼睫被泪水沾湿,唇畔微微颤动。他在努力发声。

    没有声音,又仿佛清晰可闻。

    一声又一声的……唤不回归人的……

    “哥。”

    .

    “放开我。”

    “放开我!”

    偌大的房间,灰色窗帘挡住所有阳光。

    一群人按不住一个刚醒来的虚弱的男人。

    祁玦面色苍白,但是眼中血丝浸染出红色,他用尽全力挣扎想冲出去。

    祁老爷子又气又心疼:“你一醒来就发疯,你还要不要我这个爷爷!”

    被四五个男人按住的祁玦比之前瘦了许多,他愠怒着挣扎:“都给我滚开!”

    “他死了,你就算再疯也没用,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祁老爷子手中的拐杖跺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祁玦猛地停下,他双目通红,一字一顿:“我、不、信!”

    祁老爷子被他弄的无法,挥挥手:“让他看。”

    身后的管家低低叹了口气,他心疼祁玦,安抚着他:“少爷,他的命,你换不回来的。何苦呢?”

    管家递来的手机中播放着实时画面。

    灰尘满布的房间里,老旧的家具歪歪扭扭的倒着,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仿佛诉说着旧时的记忆。一遍又一遍。

    蜘蛛网盖上了一层灰白,窗户碎成了好几块,只剩下尖锐的凸棱。

    而就在破碎的窗户中央,照射下一屡阳光。

    阳光温暖。

    他却冰凉。

    一动不动的躺着。

    蜷缩着。

    比之数年前长高了些,更瘦了些,还苍白了些,头发已然更长,散在床上。

    他悄无声息,连呼吸都不再有。

    祁玦刚醒,身体太过虚弱,看见这一幕,数人都按不住他突然爆起的动作。

    祁老爷子忙一声令下:“制住他!”

    “让我去!”祁玦疯了般,“你看不见他现在什么状况吗?!他要死了啊!爷爷!!”

    管家心疼,喊了声:“老爷……”

    祁老爷子明明心疼,拐杖都被他捏碎了般:“不行。”

    他深知自己的孙子,这么多年,完完全全栽在那个姓白的手里。

    针剂从血管里流入,祁玦刚醒,实在太虚弱。

    冰凉的针剂贴着皮肤,他渐渐失去意识。

    只来得及在最后,留下一滴眼泪。

    他也不知道,老天在开什么玩笑。

    说好了一命换一命。

    他祁玦死过一次,只为让心爱的人长命百岁,为何老天还是无情的夺走他的生命。

    连一丝机会也不留。

    这个问题,终将无人解答。

    .

    城市霓虹依旧璀璨,人来人往依旧热闹。

    洛川与乐羽声寻找着余知白,程小晚被经纪人严厉警告躲在家里别出门,任何边儿都别沾。

    警方严肃对待这场案件,然而男孩已经早早被火化,连尸检的机会都没有。线索该断则断,大家纷纷嗤笑:余知白好手段。

    男孩的妈妈一天又一天的去警局门口哭丧,网友们圣母心大发,还在叫嚣着要余知白去死。

    余知白的家门口泼什么的都有,脏污腥臭,极为不堪。

    大家翻天覆地的找他,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扒掉一层皮。

    谈越与林含恩恩爱爱,时不时的关注几下余知白的消息,然后在林含的温柔乡里一醉不醒。

    他贪恋着自己的白月光,只因心中那份不知何处而来的执着。倒也是可笑。

    总之,皆是一片人间热闹色。

    嘻嘻哈哈。

    .

    一恍一月而过。

    这件事被慢慢淡忘。

    《砰砰在左边》停播,程小晚开始慢慢的出现在人前,倪耶被家里一直软禁着。

    这一天,一切好像别无二样,一切又好像全都不一样了。

    祁家迎来了等待多年的人,诸位大气不敢出,守在大门等着久违的人。

    祁玦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他盖着薄薄一层毯子,闭眼休憩。

    他和曾经不一样了,这是所有人都察觉到的一件事,可是没有人敢上去问。谁都知道,祁家少爷不能惹,因为他的狠,是嵌在骨子里的。

    警方在这一天突然发布公告,在b市外荒废已久的村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由于天热,发现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些许肌肉组织风干在骨头上,可怖至极。

    那天,谈越家门被砰砰砰的锤响。

    他和林含昨晚太晚了点,在睡梦中被惊醒,迷蒙着双眼带着起床气去开门。

    被吵醒的怒火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升至顶峰,然而当他看见门口的警察时,不免的愣了愣。而他身后的林含本能的往他身后瑟缩了一下。

    警察的话很简短:“谈先生,您好,今日我们于云河镇发现一具男尸,经鉴定,该男尸为……

    还有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就连林含都不免的怔住,更何况谈越。

    林含往前一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死了?!”

    他害怕的回头,盯着谈越。

    身后咚的一声响,手里的酒杯应声而落。

    他扑过去抱着他。

    他害怕谈越会离他而去,害怕谈越会打乱一切思绪,害怕丢失掉得到的一切。

    谈越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们谁啊,认错人了吧。”

    他推人要关门。

    警察挡住。

    “谈先生,我想还是请您去一下比较好,您是他生前唯一的爱人,您……”

    谈越指着外面:“滚。”

    警察见谈越拒绝一切交谈,又不能强行带走,互相给了个眼神只好离开。

    门关后,林含喜笑颜开。

    谈越去哪他跟在哪:“阿越,那些人没准都是余知白找来骗你的,不过就是做几年牢的事,他没必要跟自己性命过不去。他会自杀?我才不信,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不活个一百岁都不……阿越!!!”

    谈越突然用力放下手里的酒杯,疯了似的掉头往外冲去。

    他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林含。

    林含被推的一个趔趄。

    林含懵了。

    转眼之间,谈越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看着远方,林含感受到了他的决绝。

    他怒而嘶吼:“余知白!!!!你去下地狱吧!!!!”

    .

    天色将晚,星子又偷偷冒了出来。

    余知白看见一道人影,模模糊糊,高且修长。

    仿佛在等他,站在那里望着他。

    “你是?”

    他小心的问。

    他一步一步小心的朝人影挪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被猛的抓紧手腕,不知道拖到了哪里。

    他莫名其妙,揉着泛红的手腕,抬头:“你是谁啊!”

    影子看了他一眼,虽然瞧不见他的五官,可是余知白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和悲哀。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就像这道影子一样。

    影子又抓着余知白的手,疯狂的奔跑。

    他们奔跑过四季,奔跑过山川河流。

    他们比时间还快,记忆的片段在身边飞速掠过。

    余知白看见一位小男孩瘦瘦小小,被养父疯狂的殴打。他的养母冷眼旁观,摆弄着其他的事情。小男孩哭喊着,可是养父不留情,喝多了就拿他出气,弱小的身体遍布伤痕,余知白对影子说:这是你?

    影子没有说话,继续拉着他奔跑。

    这一次,在破烂的村庄里,他看见小男孩长大了点。

    尽管依旧瘦弱,可是长开后的眉眼已经有了点特别。

    许多人围着他转,他好像不太喜欢说话,但这阻挡不了小孩子们对他的喜爱和崇拜。他还有了个小跟班。

    听说城里来了位娇气的公子哥,公子哥暑假被寄养在村子里,什么都不吃,闹绝食。

    他奶奶拿他没办法,急的到处转悠。

    只是奇妙的是,公子哥谁都不搭理,就搭理小男孩。

    来小男孩家蹭吃蹭喝,男孩的养父母一看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公子哥天天往小男孩家跑,撵都撵不走。

    余知白听见小男孩说:“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

    公子哥问:“什么是狗皮膏药。”

    小男孩:“就是一种黏在我手上就洗不掉的东西。”

    “哦。”公子哥喜滋滋的咧开嘴笑道,“你嫌弃我。”

    小男孩冷眼蔑视懒得搭理,公子哥蹭上去,“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就不黏着你了嘛。”

    小男孩眼珠一转,想到那个自己讨厌的小跟班,张口就来:“我叫林含。”

    “双木林,今口含!”

    .

    每逢周末和假期,公子哥总是会来找小男孩玩。

    农村里的娃长得再好看,糊上点泥土也显得村了起来。

    以至于公子哥都没认出来那个赤脚在河边抓鱼的人是谁。

    直到小男孩拿块石头扔他:“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我抓鱼!”

    公子哥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来喽!!!”

    公子哥会讨好,每次都带各种不同的好东西给小男孩爸妈,小男孩爸妈拿了东西喜笑颜开,一次又一次的跟小男孩说:“那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记得跟他处好关系,以后家里大富大贵就靠你了!”

    一次两次,小男孩烦的够呛,和养父母顶嘴。

    养父一巴掌呼的他天旋地转,把他关进柴房锁了一整个星期没给饭吃。

    而那个周末,恰巧是公子哥来的最后一周。

    他家出了大事,他没有妈妈了。

    公子哥蹲在柴房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含,我,我,我没妈妈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到了极限:“我没妈妈了……”

    房门的缝隙中,小男孩望着他。

    他们隔着门,小男孩安静陪着他。

    他说:“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是他们捡来的,我也不爱他们。”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哭了行不行。”

    小男孩不会安慰人,公子哥还是一个劲的哭。

    小男孩说:“你别哭啦,好烦,你不哭我到时候就去找你。”

    公子哥勉强顿了哭声,抽泣着说:“那……一言为定……我等你来找我,多久都等。”

    有人在等待,而有人早已忘了。

    .

    小男孩又长大了一些,他变得话极少。去了城里读书,妈妈做着手工活养活他俩。养父坐了牢,他和养母像过街老鼠一样走哪都被嫌弃。

    学校里的同学当他是嗡叫的苍蝇,所有的家长都和孩子们打招呼。

    ——“你们班的那个小朋友,千万不要跟他说话!一句话都不要说!”

    然后,他就没了朋友。

    每天独自一人上学,体育课没人愿意和他一组,电脑课他坐最后一个,鼠标键盘都坏了。他走在篮球场看着别人三五成群的打着比赛,那些人看见他直接拿球砸过来:“滚啊!杀人犯的儿子!”

    孤独又孤独。

    小男孩逐渐成长,话越来越少,面容俊俏的越来越让人难以忽视。

    有女孩会偷偷打量他,会偷偷塞情书,被他无情的撕碎。

    女孩哭的伤心,她哥带着一群人堵着他打的半死。

    他浑身都是伤,一言不发。

    那天大雨滂沱,他被扔在雨中。

    一点一点的捡起地上的书本,都被雨水打湿。

    而就在那一天,有人为他撑起一把漆黑的伞。

    那人一身精致的黑色衣服,半垂着眼望他。

    小男孩呆呆愣愣,身上披着陌生人的外衣。

    朝他伸过手去,然后紧紧抓住。

    .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知白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捏紧了些。

    他奇怪的看着身边的影子,盯着他的手。

    眼前的画面继续闪烁,他无暇顾及。

    只是画面中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忽视,那一声又一声强烈的——

    “哥。”他对着影子喊道。

    那一刻,天崩地裂。

    所有的画面全部撕碎。

    余知白感觉到自己在漂浮着,又被人撕扯着。

    他仿佛听到有老人的声音,婆婆在耳边念叨着什么。

    听不清。

    “你想见他吗……想吗……”

    “想。”

    怎能不想。

    他滴下一滴泪,眼泪流入耳廓之中。

    他听见声音越来越清楚,有温柔的声音心疼着道:“我的宝贝,你怎么哭了,还疼是不是?妈妈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来,乖乖等妈妈。”

    余知白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一身贵气,面容温婉,看见余知白后扑过来抱着他:“妈妈吓死了,我的宝贝啊,我的心肝!”

    余知白望着她。

    她望着余知白。

    然后一拍掌,十多人瞬间冲入病房,数人端着食物饮料,数人端着衣服鞋袜,毕恭毕敬。

    女人递来一张卡:“我的心肝宝贝,这张卡无限额,你随便刷,你想干什么都行!妈妈全给你买单!全买!”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