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德脸上浮现出犹豫：“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在我爸爸跟她们认识之前，我爸爸都好好的。而且我妈妈每次看见胡奶奶上门，都要跟我爸爸吵架。”
乔婉婉还想再细问，但这个时候胡奶奶跟，胡彩云已经走到跟前，只能先打消念头。
她弯着眉眼，笑盈盈地望向胡奶奶。
几日不见，胡奶奶比上次在病房遇见时，精气神好上很多。
但毕竟是肝癌晚期病人，跟正常人还是不能比的。
满头白发，皮肤蜡黄，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眼眶凹陷，佝偻着身子，单薄地让人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就被风吹走。
乔婉婉对于胡奶奶有一种别样的感情。
胡奶奶为了妈妈的嘱托，跟胡彩云两个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就为守护那把钥匙，将钥匙交到她手里。
胡奶奶的孙女胡彩云，还因为那把钥匙被绑匪绑架。
虽然她上次成功营救了胡彩云，还险些被胡彩云害得一起炸死，事后胡彩云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担心会不会被胡奶奶责怪，但那只是胡彩云所为，跟胡奶奶无关。
胡奶奶的好，她还是记着的。
她上前笑盈盈地跟胡奶奶打招呼：“胡奶奶，您怎么出院了？”
胡奶奶笑着说：“我这病是好不了了，与其在医院住着，还不如多出来走走。”
她眼神里流露出对人世间的不舍。
乔婉婉笑着点头，视线落到一直勾着头的胡彩云身上，“那彩云就多陪陪胡奶奶吧，你不在的那些日子，胡奶奶天天挂念你。”
胡彩云“嗯”了声? 似乎在因为上次没有及时说出身上有定时炸弹，差点连累她被炸死的事情? 心虚。
胡奶奶在旁笑着打圆场：“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回来了以后就变成这样。你可不要跟她计较。”
乔婉婉笑了笑。
胡奶奶看向站在乔婉婉身边，一言不发的肖建德：“你是肖忠平的大儿子? 肖建德吧？”
肖建德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嗯。”
胡奶奶眼神在乔婉婉? 跟肖建德两人身上扫过，笑着说：“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肖建德抿了抿唇? 没有说话。
在他心里，爸爸会被打成右派，十有**就是跟胡奶奶这对祖孙有关，要不是看在胡奶奶年纪大的份上? 他都不会搭理。
胡奶奶笑着说：“一段时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伸手想要摸他的脑袋，他皱眉，躲开。
胡奶奶的手僵持在半空中，一时间很尴尬。
乔婉婉笑着打圆场：“胡奶奶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孩子皮着呢。我就住在附近? 您跟彩云要不要去我们家，吃个中午饭再回去？”
“不了，我们等会还要做班车赶回去。”胡奶奶看了眼肖建德，然后又对乔婉婉说，“我有几句私密话要跟你说。”
乔婉婉立即明白? 胡奶奶接下来的话不想让想肖建德听见? 难道又是关于妈妈的秘密？
她扭头对肖建德说：“我去跟胡奶奶说几句话? 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肖建德点头。
等乔婉婉跟胡奶奶走远了? 他问胡彩云：“你们怎么也认识乔婉婉？”
胡彩云挑眉：“乔婉婉的妈妈? 跟我奶奶是朋友。”
肖建德：“那这么说，你一定知道乔婉婉的是干什么的了？”
“当然了? 乔婉婉是科研所饭堂的经理！”胡彩云将辫子往后一甩，上下打量了肖建德一圈，“我看你跟乔婉婉挺熟的，怎么你连她是做什么的都还要问我？”
肖建德没有回答她，还沉浸在乔婉婉居然真的是经理，还是科研所饭堂经理的震惊中。
胡彩云推了他一把：“问你话呢！”
“我干嘛要回答你？”
“你——”
肖建德朝胡彩云吐了吐舌头，做鬼脸。
气的胡彩云直跺脚。
此时，乔婉婉已经跟胡奶奶走到约莫四五米远的大树下。
胡奶奶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开口道：“婉婉，你也知道我这个病，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彩云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孙女，但我一直把她当亲孙女看。”
“我走了以后，唯独放不下她。”
胡奶奶该不会想临终托孤吧！
胡彩云那样的性格，可不是好相处的。
乔婉婉皱眉，可如果拒绝胡奶奶，就凭着胡奶奶为妈妈做的那些事情，拒绝的话好像又太不仗义了。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又听见胡奶奶说：“我想来想去，只有在我临死前，看着她结婚嫁人才能放心。”
乔婉婉心里一松，原来不是要把胡彩云托付给她，笑着问：“您是想让我给她留意合适的对象？还是她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有中意的了，那个人你也认识。”胡奶奶笑着说。
乔婉婉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谁啊？”
“就是派出所的李队，李秋生。”
乔婉婉愣了下。
上次，李秋生差点被胡彩云害得被定时炸弹炸死，胡彩云不至于脸皮厚到，还想跟李秋生发展恋爱关系吧。
“胡奶奶，是彩云亲口告诉你，她喜欢李秋生的吗？”
“那孩子脸皮薄，不好意说。不过，我养了她十多年，她心里想什么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想让你帮忙牵红线。让他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正式认识一下。”
“我看李秋生那孩子也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
乔婉婉嘴角一抽：“胡奶奶这事情，我帮不了忙。”
她很想跟胡奶奶说，胡彩云是怎么差点害的李秋生，被定时炸弹炸死的事情，但她答应过胡彩云不能说。
可不说，又要怎么让胡奶奶死了这条心呢？
胡奶奶却想到一边去了，忙说：“我们家彩云，已经在准备报考工农兵大学了，肯定能考上！往后李秋生娶了我们家彩云，不会没脸面。”
工农兵大学？
再过几个月，就要恢复高考，到时候工农兵大学毕业出来的会很尴尬，可以说是拿着工农兵大学毕业证，都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了，在通过高考毕业的大学生面前，也会低人一等。
但现在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开，她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其实就彩云那样自私的性格，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不关她的事。
可一想到，胡奶奶如果知道，胡彩云以后过得不好会难过，她就不得不委婉提醒了。
“彩云年纪还小，也不着急考，等过完年，说不定国家又有新的政策。”
胡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听出里面的关键：“婉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也是猜的，做不得数。反正您先不要让彩云急着报考，工农兵大学。等过完年，看看情况再定。至于她跟李秋生的事情，也不是她考上工农兵大学就能解决的。”
“那是怎么了？难道，李秋生另外有中意的人了？”
乔婉婉正苦恼怎么找借口婉拒，没想到胡奶奶就说了这么个好借口，立即点头：“对！李秋生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我爱莫能助。”
胡奶奶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可惜了！李秋生这么好的小伙子，居然被别人捷足先蹬。”
她重重叹了口气。
乔婉婉点点头。
胡奶奶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婉婉！”
乔婉婉被她喊的心肝一颤。。
胡奶奶应该不会糊涂到，让她棒打鸳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