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琬宁伸出自己的手,莹白圆润的手和黑暗的牢房格格不入,但项琬宁仍然是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周围的墙上,挂满的了是血迹斑斑的各色刑具。
项琬宁忍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恶心,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审讯室之中。
芳华在项琬宁的身后,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
此时此刻,审讯室中只有三个人,项琬宁,芳华,以及被绑在刑架之上的李德。
李德朦朦胧胧之中,看到有人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项琬宁。
项琬宁在初步的适应了审讯室黑暗的光线之后,项琬宁才看到在审讯室的西南角,一架刑具之上,有着一个人,这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李德的面前。
李德微微的抬起头,但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又重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嗬嗬嗬嗬
李德的口中只能发出这种声音,原因只不过是干渴了太久,嗓子有些发不出声来。
项琬宁见此,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扭头示意芳华。
芳华点头,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水壶,放到了李德的嘴唇跟前。
直到喂了李德很多水之后,李德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丝的力气。
敢问阁下,是晋王派来的吗?
李德张了张嘴,声音依然是很嘶哑,对着项琬宁问道。
项琬宁摇了摇头,一点一点的将脸上的妆容擦了去。
是你?
李德见到眼前一点一点的露出了真实面容的项琬宁,又惊又怒的问道。
不是我?难道还能是谁呢?
项琬宁摇了摇头,怜悯的看着眼前的李德。
呵呵,你不要妄想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公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一条心了吧!
李德慢慢的说道,语气中无不带着嘲讽。
哦,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估计很快就要见到你的家人们了。
项琬宁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不紧不慢的对着李德说道。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李德又是什么人?是跟在晋王身边这么多年的大侍卫,尽管是个粗人,但是话里有话,李德还是听得出来的。
等等!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德心中一紧,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项琬宁。
只见项琬宁笑眯眯的转过身来,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娇俏的笑道:什么意思?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呀?
可是这样的笑容,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实在是显得有些诡异了些。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李德已然心中有些慌乱了,他自己也不想想,项琬宁来到这里,既是把他的家人怎么样了,自己又能如何?
我?我可是不会把你的家人怎么样啊。
项琬宁摇了摇头,做出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对着李德说道。
求求你,公主!求求你公主!我的家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请求过许将军的,他答应我要保护好我的妻儿的!
李德目次欲裂,这恐怖的形状,吓得项琬宁就是向后退了一步。
项琬宁摇了摇头,可怜的看着李德,缓缓地说了下去。
几日前,京兆府接到一桩报案,说是城西的一家民宅起了大火,且火势汹涌,甚至还来不及扑灭,整座房子就已经塌了。后来,京兆府派人过去清理,寻出来了几具尸体,均是女人的尸体,另外还有两个幼童。
而那一座民宅,日前正是被许将军的人马围住的那一座。
说到此处,李德口中只是喃喃道不可能,突然,李德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项琬宁,绑在李德身上的铁链也是哗哗作响。
那那些围着那座民宅的士兵呢?起火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项琬宁看着眼前似乎已经变的歇斯底里的李德,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丝的难过。
你说那些将士们?他们,是在起火之前,就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
李德的眼睛突然的瞪大了起来,那些士兵死了,所以,自己的家人被杀了?
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不是你在骗我?
李德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问道。
信不信由你,事实上,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一出,对谁最没有利吗?
晋王
李德此时的眼中,早就已经是怒火雄雄。
这让李德如何自处?!自己受到的这些苦楚,那些不是因为晋王?没想到自己的忠心耿耿,换来的竟然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若不是因为皇上亲自下令,大牢的门轻易进不来,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了吧?!
这就是自己发誓要效忠的人?!这就是自己忠心耿耿了这么多年的人?!
自己是瞎了自己的这一双招子!竟然信了晋王!
项琬宁没有在多说话,眼前的这种情况,已经用不着自己再多说什么了,李德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况之中。
我们走吧。
项琬宁低低的对着站在一旁的芳华说道。
芳华点了点头,拿出提前准备的圆锥,挡住了项琬宁的脸,二人慢慢的走出了刑部大牢。
呕呕呕
刚走出刑部大牢的大门,项琬宁就扑到一旁开始呕吐了起来。
无奈的是,早上一大早出来,实在是什么都没有来的及吃,现在吐出来的,全都是苦涩的胆汁。
芳华走到项琬宁的身后,轻轻地拍着项琬宁的后背。
芳华知道,项琬宁这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会有不适是正常的,况且,项琬宁能坚持到除了刑部大牢,就已经大大的出乎了芳华的意料了,原本芳华以为项琬宁在刚刚踏进刑部大牢的时候,项琬宁就会受不住,哪想到,项琬宁不仅受住了,还强忍到现在。
慢慢的,项琬宁好了很多,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外面阳光普照,又想着刑部大牢之中的晦暗,实在是天差地别,想来,哪怕是阎王地府,也是这样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