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阁主要招待女客，店铺中出现的男人大部分是这些女客的仆人，极少会出现高声喧哗的情况。声音大得都可以传到二楼来，足以见得此人的心情是何其激动。

    站在莫淑琪身边的冬梅低着头询问：小姐，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莫淑琪有心要让温如意长长见识，于是摇摇头，冲温如意示意：不，我去看看就好。如意，你和我一同去，如何？

    温如意一直记得在自家昏暗不见光线的棚屋里看到莫淑琪的场景，她一度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下凡，后来这个仙女说要收她为下仆，为她病重的母亲请来大夫，给她准备干净暖和的衣服，让她住在阁楼里，还给她请了教养嬷嬷。一切一切都让她恍如梦中，她有时候会生出恍惚，似乎。

    她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只要是小姐吩咐的，不管如何她一定会做到。身体渐好，已经能够坐起身的母亲也告诫她要好好听从小姐的命令，不能恃宠而骄。

    现在莫淑琪说要下去看看，她自然连忙点头。

    莫淑琪牵着她的手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站在那往下看。

    一楼，店里的女客早在听到吵闹时就走了个精光，店门外还站了一圈稀稀拉拉看热闹的人群，往日里安静宁和的店铺里站了两队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一队是以赵掌柜为首带领的小厮众人，另外一队是两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和一个埋着头的瘦弱女子。

    其中一个壮汉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浑身充满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他身上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两男一女组合中的带头人，他一把扯住身边的女子扔到赵掌柜的面前，他粗着嗓子说：我们从你店里买了胭脂水粉，可是想不到你们以次充好，往水粉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短时间内可以让人的脸变得极白，可是时间一长那人的脸就烂了。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府里的婢女用了你这里的东西一个星期后脸上起的这些疹子！

    壮汉一把扯住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的头发，让她的脸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女子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的疹子，有些疹子破了皮，还在往外渗出透明的黏液，样貌十分可怖。

    围观的人群在看清女子脸上的样貌后，都忍不住惊呼一声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天啦，这绝对是毁容了！难怪水烟阁的水粉那般细腻，涂了之后让人的脸都白了一层，原来是加了东西啊？！

    我家小姐前几天刚从这里买了好几盒胭脂水粉，这可怎么办啊？

    水烟阁的生意如此火爆，都城里不知多少女子用了他家的胭脂水粉，这不是要让这些女子都毁容吗？

    女子毁容了以后可怎么活？这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围观的人群都忍不住向赵掌柜一群人投以愤怒谴责的眼神。甚至有几个义愤填膺的人讨论着要去衙门里讨公道。

    站在赵掌柜身后的小二年纪不大，提高外人的讨论后忍不住气红了脸想上前和他们理论。

    赵掌柜久经风雨，不说他深知自己店里的胭脂水粉绝没有掺入任何不该加的东西，就算是真加了东西他有本事将这事抹过去。

    他抬手止住站在他身后激动的小二的动作，满脸严肃地说：对于这位小姐脸上的症状，我深感遗憾。但是假如你说这位小姐是用了我们水烟阁的胭脂水粉造成的，老夫就不敢苟同了。我们水烟阁的胭脂水粉全部都是优质原料做成，绝对不可能在其中掺入污物。

    他继续严肃地说：这位小哥你家的小娘子用了我们水烟阁的胭脂水粉才变成这般模样的，口说无凭，你可否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确实用的是我们家的胭脂水粉。

    水烟阁的胭脂水粉最低的价格都要十两白银一盒，有时候还有价无市，都城里的贵女都趋之若鹜，他还真没见过一个贵女从水烟阁买了胭脂水粉会给一个婢女用的。

    对面两个壮汉听到这话后，脸上没有冒出任何不喜或愤怒，甚至眼角还带上了一丝窃喜。

    带头的刀疤男听到后冷笑一声，说：既然你要我给证明，那我就给你。说话的期间，他就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的木盒。

    木盒上刻着水烟阁熟悉的花纹，确实和店铺货架上摆着的胭脂水粉一样。

    赵掌柜在看清那人手中的木盒脸色变得郑重起来，甚至还多了一丝紧张，想刀疤男伸出手。

    刀疤男似乎也不担心赵掌柜会发现什么异常，半话不说将手中的胭脂盒放到赵掌柜手中，同时略带点得意地说：这盒胭脂水粉本来就是从你们店里买的，你可以和店里任何一个胭脂水粉进行对比，绝对是一模一样。掌柜的，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是你本人直接和我去官府报官呢？还是你直接赔钱，直接关店大吉呢？

    赵掌柜皱着眉头，打开从那人手中接过来的胭脂盒，顺手从旁边的货柜上拿出一盒胭脂水粉开始对比。

    花纹。都是兰花底纹。

    打开盒子后，里面的胭脂水粉确实是用了几天的样子，少了一部分，看不出作假。

    味道。都是一样的玫瑰香味。

    甚至连打开盒子的铜扣都是一模一样。

    赵掌柜越对比，眉头皱得越深，站在他身后的小二都忍不住脸都白了几分，深怕真是店里的胭脂水粉出问题了。

    围观的群众看到这里，很多人都自顾自地下了定论。

    这盒胭脂水粉绝对是水烟阁的，你看盒子都一样。

    这个盒子和我上次从店里卖的一模一样。店里的小二还说这个盒子是水烟阁独有的。看来水烟阁的胭脂水粉真的是加了脏东西，我立马就回去和小姐禀报这个消息，让她别用这家的胭脂水粉了。

    刀疤男听到围观群众的讨论后，脸上的得意越来越深，他追问道：掌柜的，现在东西你也看到了，这个胭脂水粉是不是从你们店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