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府这次在左相的寿辰上也算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老早就搭好了戏台子，请了都城最著名的戏班子和杂技班进府。

    戏班子是为女宾准备的，专门唱的是近些日子在都城里流行的戏曲；杂技班则为男宾准备的，表演喷火和耍猴。两个戏班子轮流上场表演。

    寿宴结束后，汤夫人就带着女宾去了专门为女宾舍的席位去。男宾那边，待客的则是汤左相和他在京的两个儿子。

    在吃寿宴的时候，莫淑琪和莫淑瑜坐在一块，她还没发现周边人对她有什么异常。

    可等她站在汤府专门为女宾设置的看戏的亭楼里，她就敏感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避讳。

    参加宴会的人或站或坐，每个人扫向她的视线也不一样，有的上皱眉不喜，有的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撇开头似乎不愿意再看，也有的人看到后脸上露出了为难。

    定远侯世子夫人郭田七坐在自己婆婆身边，看着莫淑琪时就是满脸为难和欲言又止。

    早上那些和她说过话的夫人，大部分的态度和定远侯世子夫人没有两样。

    莫淑琪看着众人的态度，心里满满都是疑惑，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面对众人不欢迎的态度，她也做不到厚着脸皮上去自取其辱，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就停了下来。

    站在莫淑琪身边的莫淑瑜自然也注意到在座夫人对莫淑琪态度的差异，她还捕捉到了莫淑琪脸上的犹豫和停下的脚步，她心里得意，你莫淑琪不是一张嘴能言善辩啊，那你现在说啊，跟这些人解释你没有害死你的母亲！我倒要看看你可怎么办！

    莫淑瑜脸上却假装不知，还故作疑惑地问停在亭子门口的莫淑琪：妹妹，你怎么停下了？汤家三小姐，正坐在那边冲我们招手呢。

    莫淑瑜嘴里说的汤家三小姐，就是汤府的汤景芳。

    汤景芳的周围围坐了一群好几个适龄的少女，看到门口的莫淑瑜，还有人冲着她招手，让她过去。可招手那人转眼看到莫淑瑜身边的莫淑琪后，立马迅速撇撇嘴，明显对莫淑琪不欢迎。

    可坐在众人中间的汤景芳却蹙着眉头看着莫淑琪。

    莫淑琪前些日子才知道汤府三小姐对萧逐流芳心暗许，看现在汤景芳的架势，她跑过去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莫淑琪看着身边双眼闪闪的莫淑瑜，就知道莫淑瑜这个便宜姐姐心里肯定想着呆会要好好看戏呢。

    莫淑琪脸上的神色未变，即便她察觉到众人对她的不喜，她笑着对莫淑瑜说：姐姐，你知道的，我对唱戏一直不算感感兴趣。倒是刚刚路过汤府的花园，我看到了好些未曾见过的花种，我让人带我过去看看，就不打扰各位夫人听戏了。

    莫淑瑜这下心里更为得意，莫淑琪这是不得不躲到外面花园里去了，她脸上却关切地说：那也好，你开心就好。但是这毕竟是汤府不是咱们莫府，你还是让一个汤府的丫鬟带路更好。

    按照汤府勤俭的程度，今日汤府又举办了盛大的寿辰，莫淑琪怎么可能找得到空闲的下人来给自己带路呢。

    因为莫淑瑜这话纯粹是为了表演给众人看，以显示她作为姐姐对妹妹的照顾而已。

    莫淑琪也不拆穿她话里的漏洞，只是点点头，还笑着说：姐姐，那你好好看戏。

    莫淑瑜做戏做足了，即便汤景芳旁边的人不断冲她招手，她依旧陪着莫淑琪到了出了亭楼，才转身回了二楼。

    莫淑琪带着冬梅经过一个走廊，准备转弯网汤府的花园里走的时候，恰好听着转角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你说，莫府的二小姐怎么还敢出门来参加别人的寿礼呢？小小年纪克死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却来参加左相大人的寿辰，也不怕她的那身晦气粘到汤府。

    时人信佛，也坚信身上牵扯人命的人身上带着晦气，且这晦气还会传染，假如旁人身体不好，说不定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另外一个说话的人，明显年纪更长，听到这话立马厉声打断她的话：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莫府和汤府的关系一直不错，可别因为你这话毁了两府之间的交好。

    年纪小点的人收敛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我省的了。不过那个莫府二小姐，小小年纪，长了一张狐媚脸，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过了及笄，也差不多议亲了吧，也不知道哪家那么倒霉会娶到她。

    年纪长点的人，话里有点酸气，她及笄礼的时候，护国将军去参加了，还救了落水的她，似乎对莫府二小姐一见钟情，还去跟陛下求过赐婚呢。可好像是皇太后不太喜欢她，所以没答应。

    年纪轻点的还准备说点什么，可是一抬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莫淑琪——刚刚他们说话里的主角。

    两人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衣服，估计也是都城中的夫人，可是脸却生得很，就不知道两人是哪家的。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在背后说人坏话，却被抓了个现行，两人脸因为羞愧变得通红。

    莫淑琪看着对方，微笑着点点头，还冲两人行礼。

    两人带着一丝慌乱地给莫淑琪回礼，年纪小的那个不惊吓，张张嘴准备解释。

    莫淑琪倒是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只是淡淡笑着说：两位夫人，背后议人是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还望好自为之。

    话落，也不看两人如同调色盘一般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神情，莫淑琪径直带着身后的冬梅头也不回走了，只给两人留了一个冷漠的背景。

    冬梅一直跟在莫淑琪身边，她目睹了在场所有夫人对自己小姐态度的变化。但这些日子的锻炼还是让她能够做到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主仆两人走到人迹罕至的花园，才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那些夫人太过分了！只是听到一些传闻而已，就对小姐你的态度大变。尤其是刚刚在走廊上的遇到的两个夫人，竟然直接说你带着晦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