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莫淑琪想明白这件事，腊月二十四日灶王节就来了。

    从灶王节这天开始，都城的各大衙门也开始休沐，进入了除夕休息周。

    大楚国的灶王节要求每户的男丁都要回到府中一起送灶神。

    莫鸿儒其实在灶王节的前几天就派人给泽城送了信，让莫翰琪回来过除夕。

    可直到腊月二十三，莫府没有收到莫翰琪的回信，更没有看到莫翰琪的身影。

    莫鸿儒因此还在书房里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倒是莫瀚云在腊月二十三日从书院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封德贤书院院长的表扬信。

    这是德贤书院的传统，每一学期表现最优异的学生都会得到一封院长大人亲笔书写的表扬信，算是一种另类的勉力手段。

    莫翰琪前些年也往家里带过来一封，莫鸿儒还为此多摸了几下莫翰琪的头。

    莫鸿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乖巧的莫瀚云，心里满满都是感概。

    他当年只以为莫翰琪是嫡子，应该要比庶子莫瀚云优秀许多，对莫瀚云多有忽略。看如今想来，他用嫡庶来分辨是否具有才华，完全是想左了。

    他以前对莫翰琪如此器重，可依旧会做出让莫府丢脸的事。

    莫瀚云只是去德贤书院半年，就得到了院长大人才思敏捷，为人中正的评价，比当年的莫翰琪都要优秀几分，将来的成就不会比莫翰琪小。

    莫鸿儒想到这里，难得在莫瀚云面前柔和了棱角，他默默莫瀚云的头，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夸赞，做的不错！来年继续努力！

    莫瀚云脸色微霁，垂着头对莫鸿儒说：瀚云，来年一定会再接再厉。

    可等莫瀚云从莫鸿儒的书房走出来后，脸上的害羞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回到房间里后，他认真地用毛巾擦拭了几遍莫鸿儒摸过的地方，才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赵姨娘的院子。

    等他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莫淑琪在陪着柳姨娘坐在旁边桌旁做小孩子穿的小衣。

    莫瀚云在看到两人的时候，脸上才终于露出了真正属于孩子的笑容。

    他一把扑进柳姨娘的怀里，还在柳姨娘的怀里蹭了好几下。

    柳姨娘看着比夏日去书院时高了许多的儿子，眼眶微红，她在莫瀚云的背上拍了好几下，才松开手，好了，好了，云儿你都这么大了，还在姨娘这里撒娇，二小姐都会笑话你了。

    莫瀚云才满脸红红地从柳姨娘的怀里露出头了，对着莫淑琪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可嘴里却不肯放松几分，瀚云多日未曾见过母亲，因感而发，二小姐一定不会嘲笑瀚云吧？！

    他知道如果没有二小姐的鼎力帮助，他是绝无可能去德贤书院进学。何况柳姨娘如今怀着孩子，不仅能在莫府过得安全，并且气色还好了许多，中间也绝对少不了二小姐的帮助。

    他厌恶莫府，厌恶大夫人，也曾厌恶过和大夫人关系密切的二小姐。在他小时候，二小姐也曾跟着莫淑瑜和莫翰琪一道欺负过他。

    所以就算如今二小姐对他们母子不错，他依旧不敢付出完全的信任。

    莫淑琪从莫瀚云的眼睛中看到了警惕，她反而对莫瀚云高看了几分。

    不轻易被眼前的利益所动，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未来绝对是一代枭雄。

    莫淑琪没和柳姨娘母子说上几句话，就说要看后厨看看过几日的年夜饭准备得如何，就转身离开了。

    给柳姨娘和莫瀚云两母子留下了独自的说话空间。

    莫瀚云细细和柳姨娘说自己在书院的生活，在他的口中，他在书院中每日都过得十分充实，学院中的同窗也十分友善。

    柳姨娘听到后，脸上果然多了几分笑容，可她也依旧叮嘱莫瀚云，让他在学院里要好好和同窗相处，乖乖听师长的话。

    莫瀚云则是通过侧面打听过去半年府中发生的事。

    柳姨娘把一些能告诉他的话都告诉了他，同时还说：瀚云，你的机会来了。三少爷去了泽城。

    莫瀚云在学院里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这件事，他对这个喜欢欺负他的兄长不喜，可也知晓莫翰琪不是那种行事鲁莽的人。在学院招妓，接着又被院长大人抓奸在床，明显就是被人给陷害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秘人物在背后动的手。

    莫瀚云听到柳姨娘这句话，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莫府对他们两母子如此不公，他又为何要继承这么一个他不喜欢的府衙呢。

    他未来要做的是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府衙，是姓他莫瀚云的莫，而不是莫鸿儒的莫。

    莫淑琪说要去后厨看看，其实也算不上借口。

    老夫人王氏病恹恹的，赵莲依因为得了见风就起疹子的皮肤病，莫淑瑜如今又被关在祠堂里，柳姨娘怀着孩子，恰好马上就要除夕了，除夕和春节期间府中杂务最多，不能缺个主事人。

    那也就只能让她管家了。

    除了以上原因外，莫鸿儒当时让她去管家的时候还说，她年后该出嫁了，也得学学管家了。

    假如真心想让她学习如何掌家，应该早几个月就开始让莫淑琪掌家啊，而不是到了如今没人就不行的地步才让莫淑琪去学。

    莫淑琪当时就找借口，说店铺账本很多需要结算，她真的没有时间，要不就让父亲自己去管理庶务吧。

    莫鸿儒听到这句话，当时脸就黑了。

    可他又要求着莫翰琪去管理府中事务，只能咬咬牙，答应帮她年后帮她办若干边关贸易许可证。

    边关贸易许可证是衙门专门派给在边关贸易的许可证。拥有这个许可证的商人才可以在边关进行各种贸易。

    假如莫淑琪能够拿到这个许可证的话，就能够让人带着东西区和大燕国贸易。

    顺带将她训练好的一部分内奸放到大燕国。

    她其实也可以找萧逐流帮忙，只是他本身就是戍边大将，去拿边关贸易许可证，很容易在外人眼中留下以权谋私的印象。所以她才会跟莫鸿儒提出这样的要求。

    莫淑琪见目的达到，才一脸勉强地答应莫鸿儒请求管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