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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够狠你就拿起枪

    “饿了吧?”

    铁军还在踅摸咋睡,李铁牛拍了他一下。

    “嗯!”

    铁军没客套,肚子早咕咕叫了,看清李铁牛的脸,铁军又有点懵,跟李大锤也太不像了。

    眼球被某处吸引,铁军眨眨眼,倒抽一口凉气,李铁牛的脖子像横着根小麻花,拧着劲。

    “呵呵,别害怕,朝鲜战场上,跟米国鬼子拼刺刀留的疤,命大,没切喉!”

    李铁牛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扭头走到中间的炉子,蹲下往里面添柴。

    铁军还沉浸在惊吓中,刺刀穿脖子,我日,想想都尼玛恐怖。

    “老李大叔,我生炉子,你去弄面吧!”

    刘胜利扶起李铁牛,“也行!”李铁牛走出了村委会,不知道去哪弄面去了。

    “哎哎,我来吧,这玩意我擅长,你去帮大叔弄面吧,他一只手,不方便!”

    铁军回过神,说着话,走过去又把李胜利拉了起来。

    “记住,当他面,千万别提他一只手不方便之类的话,小心他拧你脖子。”

    “哦,知道了,你咋没跟我说,想想她爹是烈士,爷爷是战斗英雄的事呢!”

    “老爷子不让提,说八百年前的事老吹啥!”

    “那......那哥俩是咋回事啊?”

    刘胜利没说话,扯过来两个小板凳,塞到铁军屁股下一个,自己坐了一个。

    “不让提算了,你别为难!”

    “丢人的事,还是我说吧!”

    李铁牛跨进门,手里拎着袋面,大嗓门在屋里都有回声。

    “想想,带你姨去隔壁屋吃苹果去!”

    “哦!”

    李铁牛把孩子支走了,从写字台后面抽出面板,横到桌子上,从门口的缸里舀水,边和面边讲了起来。

    “你看到的大锤不是我亲生的,我战友的娃,爹冻死在朝鲜了,娘上山挖草药摔死了。

    留下两个娃,我跟连长一人收养了一个,那个是女娃,现在在福建开鞋厂呢!

    过的挺好,去年连长还带着他们一家,来我这住了一阵,想把我们都带福建去,我没答应。

    老二大虎是我亲生的,不省心,成天舞枪弄棒的,初中没念完就跑外面野去了。

    有一年我跟大锤下山卖核桃、花椒、苹果,大虎这个王八羔子,喝点烧酒,把他嫂子弄了。

    等我们回来,大虎早跑了,第二年,就有了想想,唉,咱也不能把这娃扔了吧!”

    李铁牛揉面的声音很大,加上一声叹息,任谁都能体会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可怜咱想想,爹不亲,娘不爱,我没少骂那两口子,可有啥用,用他们的话说,能养着就不错了。

    我李铁牛杀了30多鬼子,断了条胳膊,死都不怕,可生生被这俩东西熊住了。

    大虎跑了以后,再没回来,我就当他死了,没想到,他还真死了,还他娘的成了烈士!”

    李铁牛喘着粗气,使劲摔面,刘胜利和铁军都不敢出声,低头叹息。

    铁军扒拉着通红的火炭,心中对战,一边骂大虎是畜生,一边夸大虎是英雄。

    “大虎是我的机枪手,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除了擦枪,就是含着口琴吹兰花花。”

    沉默了一会,看李铁牛还在摔面,刘胜利接过了话语权。

    “上前线第一仗,41号高地,大虎扛着机枪冲上了侧面的高地,三处受伤,一个人,扛起了掩护全连冲锋的重任。

    那一仗打的最惨,指导员、一排长、二排长都牺牲了,休整的时候,团长找他谈话,提他当排长。

    他说了一句我不配,把团长和我晾在了指挥部,团长骂娘骂我骂重生......”

    “重生?”

    这词太敏感,铁军一激灵,随口问了一句,手也烫了一下。

    “哦,我认识大虎的时候,他叫李重生,等他牺牲了,来到这,我才知道,以前他叫大虎。”

    “还算他有良心,参了军,重生了一回,这个娃才是我李铁牛的种!”

    李铁牛硬邦邦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脸,铁军很别扭,感觉面前如果是老铁,那就更应景了。

    “大虎是怎么牺牲的?”

    压上一把干柴,铁军抬头问刘胜利。

    “因为一个越南娘们!”

    “啊?”

    铁军惊呼,刘胜利白了他一眼,铁军尴尬的挠挠头,心道,真奇了怪了,重生以来,怎么这么多的稀奇事?

    “有一天,我带着大虎和一排长,在泸江边找伏击点,看见一个洗衣服的越南娘们,被两个越南兵按在了地上。

    我拉着他俩在草丛卧倒,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如果是咱中国女人还好理解,可那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人。

    我还没琢磨明白呢,大虎跟疯了一样冲了出去,跑到跟前,那个越南娘们从身下拿起枪,一枪就打在了大虎胸口。

    我和一排长意识到大虎上当了,边开枪边往那边冲,那娘们真够狠,又打了大虎一枪,跟着那俩越南兵跑了。

    我俩没再追,赶紧看大虎的伤势,两枪都是心脏位置,神仙也救不了。

    大虎嘴里不停往外喷血,我俩抓着他的手准备背他回营地,大虎摆了摆手,笑了。

    我急眼了,骂他:‘你是不是傻啊,都说多少回了,小鬼子狡猾,咋就不听呢!’

    大虎说:‘解脱了,真好!把这个给我达,帮我给他磕三个......’

    头都没说出来,大虎就咽了气,手里紧紧攥着口琴。

    当天晚上,我们血洗了小越南的营地,活捉了那个娘们,她爬在地上,给我磕头,让我饶了她。

    我让一排长把枪给她,我端起了大虎的机枪,新指导员掐着我的脖子跟我喊,说我枪杀战俘,这是要犯天大的错误。

    我说:‘她是魔鬼,你今天给她生路,半夜她能砍了你的脑袋。

    你别管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我不能让我的兵白白死在她的手上。’

    推开指导员,一排长、二排长架住他的肩膀,一起喊:‘算我俩一个,天大的处分一起扛!’

    我走到那个娘们面前,说:‘我知道你能听懂,听好了,够狠你就拿起枪,不拿我也会杀了你!’

    ‘我有钱,就藏在山上,你派个人跟我去拿,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那娘们绝不简单,中国话比大虎都说的好,我把枪踢给她,说:‘我数到3,你自己选择!’

    说完,我就开始数数,刚喊1那娘们就伸手捞枪,我等她拿到手,骂了一句草泥马,扣动了扳机。

    打光了所有子弹,我们四个都哭了,指导员说:‘她尼玛也不奸,拿枪干j8,知道这样,我也补一梭子。’

    老李大叔,不管怎么说,大虎已经没了,您就别再怨恨他了。”

    刘胜利讲完,看向李铁牛,那副神情分明在说,你要是还不痛快,我再给你磕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