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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开学大家都升学了

    《少林寺》放映后,人们常常会在街上看到村里的孩子们模仿的各个版本的少林武术:趴到地上朝前蹦跶是练蛤蟆功;拿根长葵花杆子挥舞着并且走得歪歪趔趔的是耍醉棍;换成短树枝则是醉剑;拳打脚踢疯出一通自然也算少林醉拳;蹿高不会,但可以蹦低:从田埂上、小渠梁上、桥栏上往下跳。但不管耍哪种“武功”,嘴里必须伴着有力的“哈、哈、嘿、嘿”的音效。

    除了模仿动作,还模仿台词:早晨睡懒觉不起时被数落贪吃贪睡不干活不可教也;装作喝酒吃肉的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边上的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剃光头的孩子少不得被骂是秃驴(鉴于少林和尚是好人,骂的时候就去了少林二字)、秃鹰。

    至于学着说“尽形寿不杀生汝今能持否”的,估计连意思都不知道吧,但这并不妨碍孩子们来模仿的。

    总之,这部电影给人们留下的记忆是最最深刻最最难忘的,而且,人们自动的把《神秘的大佛》从第一部武打片的位置上拉了下去腾出位置来安放《少林寺》。

    所以即使以后的电影电视再好,在这代人的心里也难与《少林寺》比肩,至于以后拍摄的《少林寺》,这代人即使看了,觉得就是用来衬托李连杰版本的经典的。

    开学的时候,谷二姐到学校前,和弟弟妹妹们长谈了一次。

    对谷二姐来说,真的挺担心家里的:等哥哥一开学,家里就她妈一个劳力了,担水做饭下地干农活,院里还有一摊事儿,啥啥都不能误,妈不得忙乎坏了。平时她在,还能担个水拉个风箱。现在,只能靠妹妹们了。她告诉两个妹妹:“平时有个啥的也甭嚷架,叫妈省点心,能做的事多做点,首先甭叫妈给你们洗衣裳啥的;小平儿淘气,成天不着家,以后天黑前早点回来,可不能大人到地里忙一天,黑了回家再四处寻你去。”

    三个小的自是答应下来,谷三姐发言:“平时我们就挺省心的呀,也挺有眼色的,你放心哇。倒是你,甭愣莽莽的看谁都是好人,甭叫人卖了都不知道;适当的看看那些名著,看看人性的贪婪丑恶。书上固然教你做人的道理,也教你识别人心。”

    谷秀莉暗暗佩服她家三姐,这么小的年纪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记得前世时谷哥的信一直都是三姐回的,那时老哥的同学看了信都不相信是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写的,都说谷哥糊弄他们,那么好的文采至低也是个高中生。

    谷秀莉也嘱咐二姐几句:“你就是想得太多,出去了就甭思摸家里,我肯定勤谨,家里头做饭洗锅扫地这些个我都能,就是担水不行,我每天后晌下学能跟我三姐抬它两三桶水,到时候叫小平儿提溜斗子(水斗)。三姐也比以前勤谨啦,你也不是没发现。

    反正你把担心家里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学好了哪怕考个中专,以后爹跟妈就不用再为你操心,等念几年以后毕业了就能给妈往回拿钱啦!到时候把念书时候花的钱全挣回来不说,以后想给妈买啥你就能买啥!你甭思摸说是我花了家里多少钱少帮妈做多少事,你思摸着你考住了、工作了能给妈拿回多少钱,你得朝这样儿想才对。反正咱们都努力学习,不然爹妈得为咱们操心一辈子。所以说二姐,现在咱爹咱妈苦点是小事,真的,咱们能考上的话爹妈吃的这些个苦都值得。”

    她家二姐就是心思太重想得太多,能放下思想包袱的话就好了。三姐虽然也劝过二姐,但她再唠叨唠叨也没坏处。洗脑怎么洗?就这样多唠叨时间长了听进去了自然就洗成功了。

    至于谷哥那里,谷三姐让她家老哥把自己的学习经验用本子记下来送给二姐以示鼓励。

    八月十二号,谷爹带着谷二姐到一中报道,去时和高表哥相跟着,安顿好住宿事宜后,谷爹还拜访了自己以前的同事,告诉谷二姐有事的时候可以找这位林尚宇老师。平时有什么也可以找高表哥,至于礼拜天回家时候,可以和高表哥相跟,谷姐夫也天天进城也能相跟,但他回家的时间比较晚的。虽然早说过了,但谷爹还是又吩咐一次,没伴儿的话千万不能自个儿回家。

    鉴于谷二姐为人老实,谷爹很不放心。然而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左叮咛右嘱咐之后离开了。

    而谷秀林和谷秀莉姐俩升入五年级毕业班,谷小弟成为一年级小学生。

    上五年级了啊!谷秀莉感叹。

    差几天就重生一年时间了,这一年生活没有变化,但已经有几人改变了她所知道的轨迹:姐夫做小贩做得起劲;哥哥要上大学了;二姐上了高中,她的轨迹也改变了。

    谷秀莉有时也会疑惑:她没有什么能耐,对哥哥姐姐没有起到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作用,怎么就会改变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还是她所处的这个世界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原来的世界?

    谷秀莉糊涂了,她不聪明,什么的平行时空这种高深的物理学术用语也只是在看穿越小说的时候见过而已,更没去想过——那不是她这点脑容量能想出个一二三的事。

    既然想不明白,干脆不用去想了。只要她的家人还是原来那个世界的样子,她就当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至于哥哥和二姐,人家的努力或许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么,就这样好了。

    上五年级,除了课本不一样,一切照旧。哦差点忘了,不一样的地方也有,那就是她们换了教室了,四年级还是坐炕的,只是桌子腿稍稍高了点,但到了五年级就坐了板凳,只是这板凳得自备。

    谷三姐用了谷二姐替下的凳子,到了谷秀莉这里就拿了家里垒旺火用的那个板凳。别的倒没啥,就是凳子高了点。虽然她人长得尺寸不够,但这么高的凳子真的不合适,写字的时候弓腰低头的实在不舒服。

    五年级比四年级多了个晚自习,晚八点上课,九点下课,俗称上夜学(xiao),

    第一天上夜学就碰上了停电。其实自打重生以来,村里也时不时的停电,不过这对人们影响不大,也就不能用电灯而已。几十年后停电时电脑电视前多是懊恼的孩子们,现在嘛,正在上夜学的孩子往往小小的欢呼一下:盼得甭来电啦赶紧下学哇!

    摸黑坐了十多分钟不来电,于是老师只能无奈宣布:下学了,你们早早儿回哇。

    回到家里,昏暗的灯光照得四壁朦胧。这年头供销社也卖蜡烛,但人们也只是在过年时买上几根,晚上给祖宗上供的时候用一用。平时家里用的都是煤油灯:五寸左右的正方形木头板正中间是一根一尺多高、直径不到一寸的圆圆的灯柱子,灯柱上边顶着个用铁皮卷成的有底的圆柱状,圆柱的高也就半寸,用来安放煤油灯。装煤油的容器是墨水瓶,一个大于瓶口少许的铁片架在瓶口处,中间有孔,用铁皮卷成的二寸左右的细管穿进孔里,管儿里是四五根白棉线粗粗捻成的灯芯儿,此时正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谷妈边听评书边捻麻绳等孩子们下学,麻绳说是等串硬pia子用。看孩子们下学了,就收了手睡觉。

    也许是停电的缘故,谷秀莉今天的心情是说不上的烦乱,躺到枕头上久久不能入睡。

    前世的事情好像是那么的久远,在这个暗夜,如烟如雾纷纷扰扰的缠了上来,她想起了那时生活的奔忙,想起年纪渐老膝下空虚的苍凉与心底深处的凄惶,想起母亲过世时的的悲伤懊悔与自责自厌。

    暗暗叹息一声,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珍惜眼前才是要紧的……

    八月二十一号,谷二姐过礼拜回来了。看着谷二姐精神饱满的样子,估计对新环境适应了吧。

    离家十天,不管是家里人还是谷二姐都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大家围着谷二姐问这问那的。

    谷爹问女儿同学们好相处不好,老师严格不严格,能听得懂老师讲的课不,有不懂的地方趁着你哥哥在问一问等等。

    谷妈问的是骑车子回来乏不乏,学校的饭够不够吃,一个宿舍住几个人,都是哪个村的,有没有霸道爱欺负人的女子,在宿舍睡在哪儿,靠墙没有等等。

    谷哥问妹子在哪个班,坐第几排,班里几个人,各科任课老师的名字。一说才知道,有几个老师是教过谷哥的。

    三个小孩子们问的是城里好不好,街上人多不多;住宿舍好不好,学校的饭好吃不好吃。最后感叹几时能进城去呢。

    晚饭熬了二姐喜欢喝的豇豆粥,做了二姐要求的菜:土豆丝烩葱叶儿。谷二姐说她感觉着像是好几年没吃了似的那么想吃土豆丝儿,在学校别的还好,就是菜太少。

    于是谷二姐回家吃的三顿饭,顿顿都有土豆丝这道菜。

    谷二姐走的时候,谷妈给拿了一罐头缸拌好葱油的腌萝卜丝,而谷二姐拿回的饭盒里装了一饭盒凉拌土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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