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太不像话了！”王老板脸色大变，感觉很没面子。

    “你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敢这样说我？”

    “呵呵，王老板用年龄压我，也不嫌害臊。既然是你提出的富民纺纱厂德行有问题，那么咱们就来正正经经的论论咱们两个厂子的德行。”

    她嘴角含着讽笑：“王老板别怪我当庭揭人短，正值冬季，平城每天晚上冻死多少平民百姓，您怕是不知道。生活在太平的城池都会冻饿而死，战场上士兵的牺牲怕是比这多出十倍。”

    “之前爱国互助会的短期目标是什么大家也知道，是为了咱们督军府士兵的胜利。咱们在后方安安稳稳挣着钱，就忍心子弟兵们在战场上挨饿受冻？可王老板忍心，在大家交出当月利润的十分之一扶危济困的时候，王老板带头抗命。”

    “当时您说的什么您还知道吗？您说我仗着督军府的权势，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要听我的？这个问题问的好，您不必听我的，也没必要加入爱国互助会，更没必要交出每月利润的十分之一。当初加入互助会，大家都是自愿。可您既然什么都不想做，那为什么要腆着脸享用爱国互助会的好名声呢？”

    “您厂子生产出的钢笔，又为什么要在包装盒上刻上那一句话来消费百姓们的善心呢？百姓们是为了帮助子弟兵，让他们在战场上多一份平安才买您的产品，您这样挂羊头卖狗肉，可真是缺德。”

    爱国互助会的状况很不好，虽然于海德高望重，但大家陡然要让出十分之一的利润，这比割他们的肉还难。那一份策划写的就算再天花乱坠，等他们享受到好处了就会觉得不公平。

    觉得我本本分分赚钱交税，也算为国家做建设，为什么还要多掏钱。这种举措和那些搜刮商人，让人倾家荡产的军阀有什么不同，他们又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军阀卖命？

    享受好处，一个比一个积极，付出义务的时候，倒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王老板被一个黄毛丫头揭穿，面子上很不好看，有很多想拿王老板当出头鸟，他们跟着走的商人们，也觉得面子挂不住。

    “穆小姐，话也不能这么说。王老板虽然行为有些不妥，但绝不是那种卖国的人。主要是我们都有顾虑，万一那钱没花在士兵身上怎么办？我们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被人用在不正当地方。”

    这话虽然彬彬有礼，暗含的意思却是怀疑穆迟迟拿钱自己享受。

    “您既然这么多顾虑，为何不亲自去战场上看看。看看士兵们是否穿着我们富民纺纱厂生产的棉衣，也看看在你们顾虑重重缩手缩脚的时候，是那些被你们万般诋毁的妓女们一针一线保住士兵们的耳朵手脚。”

    “连妓女的爱国心都比不上，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说话。”

    “另外，于会长，我希望您对互助会上点心。这互助会背后站着督军，大家依然对此信心不足，您得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工作没做到位。”

    彭文谦插嘴：“当初我们厂长为了大家的利益，自愿以普通会员身份加入爱国互助会。结果你们不但不感激，还以为我们厂长好欺负。谁若是不服爱国互助会的条例，就请立马退出。”

    大家听穆迟迟讲话是因为她的身份，这彭文谦又是什么人，听说是外国留学回来，然而这个身份在这些老板眼里什么也不算。

    他们厂子要想找，难道找不来一个外国留学的人才吗？

    不过是靠着穆迟迟，才年纪轻轻做到副厂长。

    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穆迟迟养的小白脸，毕竟她这段时间在平城干了这么多事，又是买妓女，又是开厂子的，做事雷厉风行，大家实在没办法把她当小孩子看。

    “呵。”王老板冷笑一声，觉得终于有机会扳回局面。

    “你又是谁？”也敢在我面前说话？

    王老板这个眼神十足的蔑视。

    “一个厂子没有长辈扶持，怕是稳当不了。

    他在质疑彭文谦资历，还隐晦的给穆迟迟上眼药，让穆迟迟对彭文谦能力产生怀疑。

    但穆迟迟完全不接他的茬。

    她决定今晚怼翻全场。

    彭文谦说的对，和善太久了，大家都当她是泥捏的。

    “您怕是？”她微笑：“我们厂子怎么发展不需要您的意见。您也不用怕什么，这么大的年纪，还怕这个怕那个。王老板，您没有冲劲儿啊。人的性格体现在工作中，这样日暮西山的你，又怎么能领导出一群想要做大做强的优秀员工呢？”

    “王老板，没记错的话，您的钢笔被外来货物排挤的够呛，美国的金贵，日本的耐用，您就剩价格便宜这一个优点了。不管好您的一亩三分地儿，反倒对我的厂子说三道四。”

    她收了笑，眼神讽刺：“您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转头她就对彭文倩谦说：“不用在意这等人，总以为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

    “呵呵，咱们厂里女孩子早就都不卖了，他还卖呢。”

    这话异常恶毒，王老板听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捂住胸口面红耳赤：“于老，于老！我要退出爱国互助会！就这等老鼠屎在此，互助会好不了！”

    吸引到众人视线后，他悲愤地说：“咱们经商少的也有十多年，为平城做了多大贡献，这黄毛丫头就仗着她身份，一句话抹去咱们的努力。若是放任她如此，平城就要成为穆迟迟的一言堂了，还有你我立足之地吗？”

    王老板回想起自己创业的艰难，和工人同吃同住的辛苦，眼里是真伤心，话语也多了几份真情实意，本以为能打动人。可穆迟迟连台子都不给他。

    只挥挥手说：“要滚赶紧滚，咱们互助会不留闲人。”

    王老板牙齿直哆嗦，脸色紫涨：“多行不义必自毙，穆小姐，我就等着你自食恶果。”

    穆迟迟依旧不把他当回事，笑嘻嘻地说：“怎么，我说了你两句，你就要诅咒我吗？还想让我自食恶果，王老板，等到您骨头沫子都化成灰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谁让你专做坏事，不做好事。要走赶紧走，还要人八抬大轿请你走不成？ ”

    接着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人啊，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