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还想着当大侠呢？”
方琦说起这个来还觉得好玩，方宗德以前看着也没这么中二啊，现在不知道哪根筋脉被打通了，想着当大侠也想了好一段时间了。
“不管他，你阿爹这么多年难得有这么一个想法，要是真的能当上大侠也好，以后你出去可就是方大侠的女儿了。”
崔氏戏笑着，这两夫妻这点特别好，从来不觉得对方做的有什么不好，特别会替人设身处地的着想。
“这个可不一定，说不定以后人家说阿爹，这是那方女侠她爹……”
方琦丢出了一个万年老梗，崔氏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头：“你可真是……还想着成女侠呢！”
“说起来我还有点想一柏了，改天去染坊看看他。”
这么长时间了，方琦还没有去过染坊，也不知道那里和她想象中像不像。
“最近天太冷了，路不好走，等哪天天气好一点再去，不过一柏跟着葛老和王夫人玩得可高兴了，估计没时间想你。”
崔氏竟然也学会了开玩笑，这个改变让方琦足够惊喜。
“而且我听说过段时间他们要去京城还是哪里，葛老说要带一柏去……”
崔氏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但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方琦莫名想到了一个很恶搞的念头。
葛老不会带着一柏，然后去京里跟他那些老朋友吹嘘，那是他跟王夫人的孙子吧？
按照葛老一贯的脾气，方琦觉得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一柏肯定高兴坏了，他早就想去府城看看了，这次去的京里比府城还大好几倍，他的心愿也算了了。”
方琦念起一柏，有点想念那个聪明的小家伙了。
“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葛老他们出发呢，也不知羞。”
崔氏无奈的摇头，想必私底下肯定找一柏说过，估计没什么多大的效果。
“他想去就让他去呗，葛老他们又不是外人。”
方琦想到自己把灵书的手抄本送给葛老时，葛老说的话，这样的话几乎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
“你倒是不客气！”
崔氏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跟谁学的，一点都不像她和娃她爹。
“嘿嘿。”
有些事方琦不好多说，但是心里面却是真的把葛老他们当成了一家人，因为葛老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的，她能感觉得到。
第二天崔氏早早的就去了铺子里，安顿好了才敢抽时间赶回家，往水儿说得那户人家去。
方琦没有跟着崔氏，今天她要去沈府，沈欻现在已经能不用拐杖了，只是两条腿用的劲儿有些不一样，走起来还看着一瘸一拐的。
如果方琦这天没事，她也不会跟着崔氏去，有些事得一步步来，但有些事还必须崔氏自己去做。
“请问有人在家吗？”
崔氏带着水儿一起，免得那户人家觉得奇怪。
“谁啊？”
好一会儿，一道苍老的老妪声音才传出来。
“我是隔壁那条街方家的。”
崔氏应了一嗓子，等了一会儿门总算开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斑迹的老妇人探出头来。
“余奶奶，我是水儿啊，你记得吗？”
水儿看见老人的时候，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总算是没有记错。
“水儿？记不太清啦，有什么事吗？”
老妇人看了一眼水儿，防备的表情微微松缓了一点，这么个女娃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印象。
“是这样的，我们家是在东集上开铺子的，我听水儿说以前您家有人是做大掌柜的，所以我想能不能请了去我家铺子帮帮忙。”
崔氏以前很少应付这些事，但是现在慢慢也学会一二了。
“请去当大掌柜？”
老妇人陡然激动了一下，连忙往屋里退了两步，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眼泪流出。
“你们是什么铺子啊？阿旺以前做得是米店的生意，如果是米店倒是会好一点，但是……”
老妇人思路倒是很清晰，只是有一点激动，她努力的想让自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抖动的手还是暴露了一些。
“你看我，进去说进去说，咱们先进去。”
老妇人这才意识到两人站在外面说话有些不太好，急忙迎着崔氏进去。
院子不大，收拾得还算整洁，老妇人拖过一个椅子擦了又擦，这才给崔氏。
“阿旺出去帮人扛货包了，可能要等一等。”
老妇人带着几分卑微的祈求笑道，看得崔氏莫名心酸。
“阿旺是永乐六年，也就是两年前，因为当时米店出现了一些意外，赵掌柜一家坚持不下去，然后就卖了铺子回了老家。”
“我们是随赵掌柜一家来岭州的，我们那时候没回去，然后恰好那年冬天阿旺他爹又病了，就这么一直拖到了春天，家里的银钱都用在了看病上，各商铺又都有自己家的掌柜，所以阿旺就只能去帮人扛扛货什么的……”
老妇人说得心酸，崔氏听着也是嘘唏不已，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就是这样，一场大病可能就要了一家人的命啊。
“我们家是开布店的，虽然和米店有些不同，但是左不过也就是那些事情，待他回来，我们若是能谈得拢，可能即日就要去铺子里了。”
老妇人给崔氏倒了碗茶，虽说是茶水，但也就是表面飘着几片微卷的茶叶。
“我家阿旺人实诚，但是生意上面是一个好手，很不错的很不错的……”
老妇人不太善言辞，只会翻来覆去的说着那几个字，要是以前崔氏心一软肯定就直接应下了，可是现在她浅笑着没有接话。
咯吱一声响，一个中年妇人抬着一个木盆满脸疲倦的走进来，看见院子里坐着的崔氏微微一愣。
“阿旺媳妇，回来啦？这个是方家夫人，家里的铺子缺个掌柜，水儿就领着来咱们家了……”
那名为阿旺媳妇的妇人急忙放下了木盆，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紧张又局促的看着崔氏。
“好久没看到水儿，都长这么高了。”
妇人不知道怎么和崔氏搭话，就把话语转到了水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