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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张姨娘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165/408436165/465837580/20190910162324/html{cursor:text;*cursor:auto}img,input,textarea{cursor:default}"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做主,你想让夫人如何给你做主?”颜染冷声问道。

    “我错了的话,我会向四小姐下跪赔罪。若是四小姐错了,理应如是。”李姨娘梗着脖子回答道。

    “放肆!”梁氏一拍桌子,“四小姐乃是颜府千金,怎能给你下跪认错?传扬出去,岂不是说我颜府尊卑不分?我颜府颜面何存?”

    “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为了公平起见,若是四小姐错了,我便罚她十板子,你看如何?”梁氏说道。

    李姨娘心中暗喜,让四小姐下跪本就是她随意说说,她也心知根本不可能。可从未听说过哪家的闺阁小姐被责罚过板子,若是四小姐被责打了板子,以后根本不可能再说上什么好的亲事。而颜澈有个被主母打板子的姐姐,将来也是可想而知。

    她连忙说:“夫人果然一视同仁,我愿意。”

    立刻有小厮跑到颜澈身边,一把拉开了他的衣服。只见颜澈的身上斑斑点点,红肿不堪。众人大惊。

    李姨娘更是叫道:“不可能,明明说那只是温酒,是温酒!”

    李姨娘挣扎不休,被李嬷嬷强行按着向颜染磕了个头。彤儿也被责打了一顿板子,发卖了出去。

    颜染对李姨娘笑道:“如此,就不谢李姨娘多礼了!”又转头对梁氏行了一礼:“夫人果然公正无私,请受女儿一拜。”

    原来颜澈从小便对螃蟹过敏,一吃便全身红肿。颜染刚刚重生归来,加上颜澈前世早逝,一时竟忘了此事。等到颜染想起来,颜澈已经吃上了瘾,怎么都停不下嘴来。颜染只得借口让他和自己一同给韩姨娘行礼,想借机把颜澈桌上的螃蟹撤下去。不料李姨娘借机生事,只得将计就计。

    梁氏被李姨娘的只言片语所惑,一时不慎竟落入了颜染设下的圈套之中,不得不硬着头皮责罚于李姨娘。

    眼见李姨娘被梁氏的贴身丫鬟从地上扶起来,哭的云鬓散落、妆容晦乱,却仍然不依不饶的叫骂着。梁氏心中暗道:真是个蠢材,扶都扶不起,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连个台阶都递不过去,还害得自己白白折了面子。

    然而眼下计较这些已全无意义。

    “李嬷嬷,还不快将李姨娘扶回房休息!”她见那丫鬟按捺不住李姨娘,只好吩咐了李嬷嬷硬压着李姨娘回去。

    “夫人,一定是四小姐与四少爷设计害我,那酒定然是温热不烫的!我让彤儿过去之前曾经特意问过大厨房的厨子!”李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如今她认了错,给在颜家毫无地位的颜染磕了头,以后她和三少爷在颜家还能有什么地位!她一时情急,竟脱口而出。

    “李姨娘,你让彤儿走到澈儿身旁,还提前问了大厨房的师傅那酒烫不烫人?”颜染灵目一紧、秀眉一皱,大喝一声:“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使人烫伤澈儿?”

    李姨娘未料自己一时激愤,竟然将真相说出口来。只是此时,已然不好改口,唯有诺诺的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叫彤儿过去伺候四少爷。只是彤儿素来粗手粗脚,我怕她不小心伤着了四少爷,所以提前问了问大厨房四少爷的桌上有没有会烫着人的东西。”

    “李姨娘明知彤儿粗手粗脚,还派她去伺候澈儿,可真是体贴澈儿啊。”颜染讽刺的说道,“李姨娘对澈儿如此关心,是不是还得让澈儿谢过李姨娘?”

    她扭头向梁氏看了过去:“不知道母亲信是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梁氏心中暗骂李姨娘画蛇添足、祸从口出。然而她从一开始便站在李姨娘一边,虽然表面惩罚了李姨娘,在座众人皆知她是李姨娘找来的靠山。眼下若是真的证明李姨娘暗藏祸心,岂不是说她身为主母识人不清,折了她主母的面子?

    所以眼下她并不正面做答,而是含混的厉声喝道:“统统给我闭嘴!你们身为官家女眷,一个个逞着口舌之争。传出去成何体统?”只是她的声色之中不免带了些声厉内荏的意味。

    颜染暗自低头冷笑,她深知李家与梁家现已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而李姨娘更是梁氏的心腹之一。当年梁家转投上官墨门下,献上的万两诚意金可是李家掏出的真金白银。想让梁氏真正的惩罚李姨娘,没那么容易。

    可若是李姨娘日后知道害死他亲生儿子的就是她的主子梁氏呢,李家还能够和梁家齐心协作吗?颜染眉头轻展,玩味的笑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后花园怎么这么热闹?”有宛若娇莺初啭的女声突然间响起,一阵兰熏桂馥的暗香袭面而来。

    亭中众人一时停下争论,扭头一看:只见那银色的月华之下,婷婷袅袅的走出一个绝色美人来。

    一个杏子红单衫、鸦稚色双鬓的小丫鬟正替那美人打着一盏橘红色的琉璃宫灯。那琉璃宫灯正在微微转动,光华流转之间,宫灯上的福童报喜栩栩如生。

    那美人身着蜜合色烟霞银罗花轻纱长裙,外搭一件玉色绣折纸镜花绫披帛。月色朦胧,众人看不清她的面目,只见她身姿如弱柳扶风,腰肢不堪盈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脸皓若凝脂,滑腻似酥。在月华之下,竟莹莹的泛出一层微光来。

    待那美人走近,众人见她螓首蛾眉、眸含秋水,朱唇皓齿,杏面桃腮,乌发只拿淡绿色的缎带微束。她身上并无半点佩饰,可是已经隐隐露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窈窕风姿。

    她见众人向她看来,不由得微微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见那美人两颊的梨涡像盛满了新酿的蜜糖,隐约有霞光荡漾。

    “张姨娘!”梁氏微微一愣,鼻中轻嗤一声,脸上却立刻盛满了关切:“更深露重,秋夜寒凉,你才生了五少爷,怎么就出来了?若是过了风可是不好。”

    张姨娘抿嘴一笑:“我的秋月阁离这里甚近,我听到众位姐妹在此争吵,又听太太过来了,特来拜见。”

    来者正是颜铭远当下的心头肉,当朝御史大夫张毕言的嫡女张若庭。

    当年张若庭以十二岁的闺龄摘得京城女子诗社的魁首,是才色双绝、誉满京城的第一美人。待她至十五岁芳龄,前来提亲张府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险些踏破了张府的门槛。

    只是张家门风清正、人口简单,并无侍妾姨娘。张御史对张若庭爱若珍宝,一心想要找到一个如自己一样不纳妾室的青年才俊。

    然而时下,官家世族奢靡之风尤盛,想找一个一样誓不纳妾的世家子弟比登天还难,张若庭很快便蹉跎至十八岁高龄。

    待张毕言得悉太后有意为年逾不惑、重病缠身的亲子康王续娶张若庭冲喜,为时已晚。

    康王为太后亲子,可是自幼体弱多病,用参汤灵芝好容易将养到四十余岁,已经娶过三房正妃。而这三房正妃生前皆是高门贵女,然进门后很快便都香消玉殒。坊间盛传,康王生性暴烈,这三位正妃均是被康王活活打死。

    张毕言不只张若庭何时入了康王之眼,不再东挑西捡,放出风去,只求择一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将张若庭速速聘出门去。

    话说当时适龄的青年才俊并非没有,然而当初新帝年幼、大权皆旁落于太后之手,世人不敢开罪于太后,皆不敢再去张家求娶。

    唯有颜铭远让人备了各色礼物,上张府下聘。当年风光无限的张家大小姐便急匆匆的被一顶粉色小轿送进了颜府里。

    世人皆道颜铭远是真心爱慕张家大小姐,故而不畏强权上门求娶。颜染却知道,求娶张若庭不过是颜铭远送与新帝的一张投名状罢了。

    新帝即将长成,而太后虽手握重权却已经年迈。加上太后的独子康王病病歪歪,太后一派已然没有了后路。

    果然,颜铭远在迎娶了张姨娘之后仕途日益平坦。新帝执政之时,他更跃居高位。

    “拜见太太,见过四少爷、四小姐。几位姐姐有礼!”张若庭亭亭而立,恭恭敬敬的向众人见礼。

    “你刚刚生产,体力虚弱,不必多礼。”梁氏嘴上说的客气,等到张若庭完完全全行完了大礼,这才让贴身的丫头虚扶于她。

    “我在房内听到众位姐妹在此争执,不知所为何事?”张姨娘轻声细语的问道。

    梁氏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一涩。张氏所住的秋月阁乃是依后花园而建,里面的亭台楼阁雕栏玉砌、飞檐斗拱,各式屋舍造型别致、布局巧妙。而更为难得的是,里面竟有一眼活泉。

    那泉水藏于重峦叠翠之间,白雾缭绕。水质晶莹剔透,明澈清冽。无论春夏秋冬,都袅袅的散发出阵阵的热气。

    在张氏过门之前,梁氏十分喜爱去那温泉沐浴泡澡。可是待那张氏入门,颜铭远竟将那温泉与后花园的一部分一起围了起来,请了工匠精雕细刻,雕栏画栋,建成了秋月阁给张氏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