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安燃控制着轮椅在床边停下。方糖糖坐在床上吃着早餐，问候一句后就再没了话，连眼神都没给安燃一个。
眼看对方毫无反应，安燃轻咳一声，状似随意道：“我昨晚在医院住的。”
“嗯。”方糖糖点了点头，继续一点点喝着眼前的青菜粥。
喝了没两口她突然抬起了头——
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安燃气消了，满怀期待的等着对方方糖糖留他吃早饭。
结果下一秒——
“我等会要开直播，就不留你了。”
听到这话安燃皱了皱眉，只觉得今天的气氛格外的古怪。
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不还挺和谐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变成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看着平板上的公务却心不在焉，感觉莫名的烦躁。随便批改了一番，安燃伸手褪下灰色的大衣，故意放慢动作把衣服放在床头。
即便是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方糖糖依然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安燃想要问个清楚，但又开不了口，最终带着几分不悦道：“你别忘记我昨天和你说的事情，让他们收敛一些，不要天天去写那些没影的事情。”
方糖糖的头依然低垂着，掩藏着的双眼又黯淡了一些。她没接话，只是沉默着又点了点头，接着便再次重复喝粥的动作。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眼见着粥快喝完了方糖糖还不正眼直视他，安燃心里有些焦灼，声音也放低了一些。
方糖糖终于抬起了头，只那一眼就让安燃心底一滞。
没等他遵从自己的内心把手伸过去，刚刚的眼神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方糖糖甚至看着安燃笑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却让安燃高兴不起来——
“注意安全。”
“你——”
你为什么不留我？
没等他问出这句话，方糖糖已经把视线收了回去，推开了眼前的粥，拿起手机在点击着什么。
电子设备是最好的挡箭牌。
当方糖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安燃已经从房间里离开了。
终于走了——
方糖糖有些颓然的靠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昨晚看了很仔细的把那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遍，反反复复的理清了每一条款项。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所有的条款都是严格按照他们当初的约定执行的。
而方糖糖作为‘安夫人’每个月的零花钱也算作‘辛苦费’。协议书的最后一面是一张清单，里面把每一个款项都列得清楚——
陪参加宴会、精神损失费、伤害费……甚至还有‘厨娘’费……
各种名头的费用看起来有些搞笑，偏偏就是这样才最让人绝望。
自己明明感受到了安燃对她的不同，也感觉到了对方似有若无的感情。
方糖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那个‘进场资格’，可一旦比对着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每一条细则，她都会反问自己——
你的感觉真的是正确的吗？还是说只是你自欺欺人的一种方式？亦或者……安燃对你的兴趣已经消失了？
如果说自我猜测还不足以证明任何东西，那么昨天向年昨天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向年从没有用那种表情看过安燃，甚至在最后远远的递给她一个莫名的眼神……那是同情？还是提醒？
侧头想要从床柜中拿出离婚协议书，方糖糖的鼻尖却突然嗅到了一个久违的味道。
清雅绵长的雪松香，这是安燃身上特有的味道。
灰色的大衣静静地躺在床边，衣服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十来分钟，香味却依然霸道的在周围萦绕。
盯着那件衣服看了几分钟，方糖糖突然把它拎起来丢了出去。接着麻利的从柜子里拿出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想都没想就刷刷两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就是离婚吗！
他安燃不过就是一个纸片人，拜拜就拜拜！有什么好留恋的！
……
“少爷，这次宴会你要携带女伴吗？”管家整理着安燃一套套的礼服，并在心中权衡着过两天穿哪一套最为合适。
“带什么女伴？”
安燃语气不满极了，还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唯一能带的腿还瘸着呢，我倒是想带她去玩，人家现在架子大了可不一定领情。”
管家真真被这句话说的愣了两秒，第一反应就是想笑。刚憋回去又听见自家少爷的抱怨——
“当初赖在我身边说喜欢我喜欢的不行，现在给她点颜色她就开启了染坊。她要离婚我也依了她，怎么对我更加阴阳怪气的了？”
“贝尔，你说说怎么会这样？”
管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虽然曾经也有过几个情人，但那都是过去式了。来到华国之后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着少爷，哪还有时间去想那些。
也正是因为这样，管家也不敢说自己的感情经验有多么丰富。
指导‘正常人’还能勉强一试，像自家少爷这样的他反而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贝尔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方小姐究竟是怎么喜欢上他家少爷的。
“或许您应该和方小姐好好谈谈，你们之间也相处了这么久。无论是什么问题，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解决当然最好了。”
“哼——”
安燃冷哼一声，指节弯曲敲了敲平板，开口道：“我们相处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比不上她和厉君冷相处的时间。更何况现在她直播间有不少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手了。”
“没什么好谈的，她既然不喜欢我我还能拦着她不成。”
管家默默打理着衣襟，心里不由得腹诽——
如果您说这话的时候不要那么咬牙切齿，声音不要那么低沉，他或许还会信上一点。
不过，刨除在感情上越来越幼稚的安燃不说，方小姐最近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那份离婚协议书不过是个幌子，方小姐总不会真信了少爷是真心想要离婚的吧？
……
顺着这个思维一推，管家发现自己可能摸到了事情的一个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