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病人还没来得及坐下，舒李氏便一屁股坐在了舒瑜面前的椅子上，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女儿，我们分明是母女，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哟”
舒李氏哭得那叫一个心酸。
只不过，舒李氏先前所做所为还有不少人记着，这再经过一宣扬，大家可都知晓她那一日的所作所为了。
不少人都觉着格外不屑。
窃窃私语的声音让舒李氏顿时满脸通红，她咬牙切齿地反驳道，“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这，这本来就是这样！再说，你们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么！”
“儿子就是比女儿重要！我可是她娘，她是我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就该听我的！”
一番话说得那是一个义正言辞。
舒瑜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你这个小贱蹄子！”
舒李氏伸手直接指着舒瑜，“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养大你的！是谁把你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要不是你，你娘我需要从鬼门关上走一圈么！”
“怎么，现在你老娘都生病了，你还打算不管不顾么！有你这么孝顺人的么！”
指责的话直指舒瑜。
舒瑜冷冷地盯着对方。
她原先便觉着烦躁，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无语。
沉默半晌，舒瑜扬声，“你想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舒李氏不撇嘴，“你要给我看病，这是天经地义！你是我女儿！”
舒瑜阴沉着脸。
她着实是对这女人泼皮无赖的性格而无语。
她可不是原主会宠着对方的这些无赖性子。
“滚。”舒瑜冷声道。
简单的一个字让舒李氏顿时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你，你，你！”舒李氏气得手指头都在颤颤巍巍地颤抖。
“你什么意思！”舒李氏忍不住嗓音尖锐。
“你连娘都不认了么！”
好一大顶帽子。
如若自己认下，那岂不是要背上不孝的锅。
呵，这锅爱谁背谁背。
反正她是不背的。
“娘？”
舒瑜冷笑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那个每次都将我丈夫送回来的钱财抢走的娘亲？害得我一分钱都不剩，险些带着孩子饿死街头么？”
“还是我后来想明白了，不给你钱。但你却非要从我手中抢钱？甚至于我在镇子上当大夫，辛辛苦苦操劳，你却带着我弟弟堂而皇之地洗劫我家中钱财？”
“您就是这么做娘的？且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是不是泼出去的水，单纯您这行为恐怕都让人不齿吧？”
说得越发气愤，舒瑜嗓音又大几分。
“谁要这娘谁拿去。反正，我是不要！我怕到时候有人出价高些，你是不是该将我家中孩童带去卖了！”
这其实算是莫须有的帽子。
但按照舒李氏的性格和舒瑜脑海之中的印象，这可能性还真是大大加强。
舒瑜在乎两个孩子，她自然不会让这等事情发生。
“如若您非要逼我，那好。我在这里割断头发，这也算是和您断了情分。”
“至于您说的养育之恩，我也希望您能够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句实话。您当初都养了我什么？后来又每个月从我这拿了几两银子，那么多钱，足够偿还了吧？”
说着话，舒瑜便要拽着头发和一旁的剪子直接剪断。
这着实是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着舒瑜会这等决绝，尤其是舒李氏。
她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舒瑜。
周围的人纷纷上来帮忙拦着舒瑜，不让她直接剪头发。
众人纷纷叫喊着，“舒大夫，冷静，您要冷静啊！”
虽然被人拽住，但舒瑜也没过多挣扎。
一双美眸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舒李氏，“您满意了么？”
前面的何老被动静给吵着，他走了过来。
瞧见舒瑜的眼神和神态，顿时被吓着。
要知晓，他认识舒瑜时日不短，这可是头一次瞧见对方这等模样。
何老快步走上前来，“怎么了？”
有人好心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通。
何老想得当初自己所听闻的那些事，顿时哑然，叹息摇头晃脑。
这件事着实是……
难以一言以蔽之。
舒李氏死死地咬着下唇，“你真的那么恨娘么？”
她确实是没想到。
之所以舒李氏敢这么胡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当初原主的百依百顺。
“恨？算不上。”舒瑜冷冷道，“我只是不希望再和你有太多的交集，如若可以，我自然是想要和你断了关系。”
舒李氏满脸无助。
何老适当插嘴，“好了，小瑜。你娘，我来帮她看吧。这些事，你且不要冲动上头的。你先冷静冷静。”
说完，何老转头对着等候的病人微微点点头，“抱歉，让大家见笑了。小瑜性子比较急，所以，这件事有些着急。还希望各位能够不要传出去。”
这是希望给舒瑜一条后路。
如若是传出去了，那舒瑜铁定就要按着先前说的那些来了。
大家也都了解和明白，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但究竟是否能做得到，这大家都不言而喻。
何老坐在舒瑜原先坐着的位置，他朝着舒瑜投去一个眼神。
舒瑜明白，自己现在太激动了，不适合给人看病，这样容易出现差错。
她没吭声，转身便往外走去。
舒李氏想着追上前，但又被方才的舒瑜给吓着而不敢贸然追赶。
舒李氏回头看了一眼排着的长队，又扭头看了一眼舒瑜。
这着实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何老摇摇头，“您要是真要看病，那还是老老实实排队去吧。”
这算是给舒李氏指了一条明路。
舒李氏连连点头道谢，排在了末尾。
舒瑜站在外头的药房，她边打包着晚上沈知寒需要用的草药边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她不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方才那么激动的是自己，还是曾经的原主所残留的情绪。
有很多话，自己似乎想都没想便能说得出口。
那就像是这副身子一直都想说出口，但却一直都没说出口。
沉默半晌，舒瑜捏捏眉间，缓缓从口中呼出一口气来。
算了，自己都已然和舒李氏讲明白了，也希望对方能够带些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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