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闪着愉悦的光, 可惜霍如卿没有看到,她只麻木点点头,继续装死。
说又说不过,跑也跑不过, 装可怜都装不过, 除了装死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霍如卿算是体会到自己作阿图惹时候的感觉了。
现在想一想, 大王子脾气真好,这么作都没砍死她。
霍如卿有些涣散地想着, 连最后怎么把这顿饭吃完的都不知道,更遑论记起小太子说的‘惊喜’。
直到晚间时分,快要就寝时,她才恍恍惚惚想起君无暇是不是之前和她说过什么话?
说的什么来着?
是不是晚上要一起睡?
霍如卿捧着脸蛋趴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她叹了口气, 放弃了这个为难自己的想法。
但还不等她睡着, 小太子就带着他的惊喜来了。
虽然霍如卿觉得这惊喜也挺惊吓的。
君无暇或许是想让她回忆一下以前的夫妻生活, 就在霍如卿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一个人爬上了她的床。
那人身影绰约, 在有些朦胧的灯火里氤氲出一点点微末的迷蒙感。
当时挺晚了,霍如卿整个人都很困顿, 她困着眼眸眨了眨,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她努力睁开眼,就看见君无暇那张俊美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贴得很近。
就是再好看的人贴这么近也只剩吓人了。
霍如卿惨叫了一声,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小太子大概也意识到吓着她了,连忙搂着她拍了拍背, 温声哄道:“乖囡囡,是我。”
霍小可怜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再看眼前的小太子,就发现他和之前不一样。
他搂着她,两个人贴得很近,所以她清楚感觉到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她低头看去,只看到一片光洁的胸膛。
君无暇这厮竟然学阿图惹,穿了件开襟的衣衫,最主要是,他穿的这件衣衫薄如蝉翼,穿了跟没穿似的。
霍如卿低头看了眼,在迷蒙灯光下把小太子看了个透。
她不敢置信抬起头来,就听到君无暇笑着说:“瑟瑟,你从前不是说过吗?你在古籍上见到过,有一种布料薄如蝉翼,轻盈无比,之前一直未曾得到,实在遗憾,你看,我现在令人研制出来了。”
不仅研制出来了,他还给穿身上了。
霍小可怜现在无比痛恨从前花花口的自己。
以前说过的话,都要现在偿还了。
小太子穿着他那件薄如蝉翼还开了襟的衣服向她道:“我从前以为你再也看不到这件衣服了,也没想到还能有今日。”
他说着说着露出满脸的感动来,不等霍如卿从无法言说的复杂中挣脱出来,就看见他又扭头从身后的托盘上又拿起了一件。
依然是薄如蝉翼的布料。
他献宝似地捧给她:“瑟瑟,这是你的,你看,咱们一起穿,就像你说的情侣衫。”
霍小可怜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辣眼睛。
这东西穿着跟穿那情-趣啥一样,她当时到底哪根筋没搭对要和君无暇说这样的话?现在好了,全应在自己身上了。
“瑟瑟?”
小太子还在催她。
霍如卿咽了口口水,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太、太子啊,哪个、你穿就好了,我觉得你穿好看,我就不用了吧?”
“可你不是说这是情侣衫吗?”
君无暇露出无辜而又可怜的表情,将手里的衣服展开,用推荐的语气道:“瑟瑟你看,薄如蝉翼,轻如无物,你穿着一定特别美。”
这布料确实挺美,特别在烛光之下,有种自带柔光的既视感,可霍如卿真不敢换。
这是要换衣服吗?明明是想占她便宜好不好?
小太子这个茶男越来越凶残了。
“我给瑟瑟换上。”
君无暇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动,他笑着伸手就来解她的衣服。
“等等!”
霍小可怜紧紧拉着衣领,义正言辞道:“你再脱我的衣服我就要发脾气了。”
君无暇忙又把手收了回去,微微咬了咬唇,跪坐在她身边,挺直了背脊,乖巧道:“我不是故意的,瑟瑟你别生气。”
又来了又来了!
霍如卿发誓,她这辈子恨透了茶男茶女!
眼看着气氛僵持不下,她死活都不肯换这件‘情侣衫’,君无暇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叹了口气,柔柔弱弱道:“也罢,大约是这东西没能得到瑟瑟的喜欢,那不要也罢。”
他长长叹气,纤长完美的指尖挑起自己肩膀上的布料,就要滑下肩膀。
因着是晚上,小太子没有束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全都披散在身后,此刻他侧头微低,那发便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遮了他半张脸,霍如卿只能看到他精致白皙的下巴,和那一抹挑下衣襟的指尖。
人间绝色大约就是说的此刻。
君无暇要是个女人,绝对是个祸水。
霍如卿狠狠咽了口口水,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他挑礼服的指尖,快速道:“太子,晚上凉,别冻着了,快,把被子盖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扯过展开,把眼前的小妖精围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在小太子无辜茫然的目光中恶狠狠道:“我警告你,别色-诱我,姑奶奶也曾名动明华,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一边说着有定力,她一边偷偷瞟了眼小太子从被子缝隙中露出来的一点胸膛,只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君无暇乖巧被她拿被子围着,手脚不好动,唇角却溢出点点从容甜腻的笑,他靠近她,凑在她脸侧,咬了咬她的耳朵,笑着说:“瑟瑟,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可你看,苏清辉哪有我好看?你不喜欢好看的吗?”
霍小可怜手都在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你不仅比大辉子好看,还比他骚气,她都没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她霍如卿更骚气的人。
“你瞧,你跟着我,什么没有?”
小太子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继续慢悠悠道:“我不仅有他没有的美色,我还有他没有的温柔,你觉得我不比他好吗?”
霍如卿已经不止手在抖了,她连唇都在抖。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难为她?
过了好一会儿,霍小可怜才从美色漩涡里挣扎出来,她狠了狠心,严肃道:“睡觉,太子,你别说话了。”
她连一眼多余的都没看,背过身去,躺在床上就开始睡觉,当然能不能睡着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君无暇围着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背影许久许久,直到霍如卿都感觉那目光生了刺了,扎得背脊生疼,这才听见他有动静。
一声长叹,如哀如怨,消融在寂静夜里。
小太子把被子重新展开,盖在两个人身上,这才躺下来,但他和霍如卿不一样,他没有背对着她。
他张开双臂,把霍小可怜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发顶,喟叹道:“瑟瑟,若是时光能倒流,回到我们无忧无虑的时光,该多好啊。”
他的话里满唏嘘,然而霍如卿没有回答他。
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另一边,眼神很复杂。
小太子的话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那一天永远也回不去了,更何况她离开早就是注定的结局。
这是天意弄人,不,是009作孽。
霍小可怜敛下了目光,心里也挺不好过的,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后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高。
她忍不住动了动,终于知道温度为啥这么高了。
霍如卿僵着身体,艰难道:“太子,你能不能,别贴着我?”
这大哥把衣服脱了又贴着她,她觉得燥热得慌。
“如今连拥瑟瑟入怀都不能够了吗?”
君无暇失落道:“是我没这个资格。”
真的每一句话都是资深茶道。
霍小可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咬牙转了过去,面对着他。
她语气沉稳,面色严厉,拿指尖戳了戳他胸膛,义正言辞道:“把衣服穿上,这样像什么样?”
小太子一把握住她的指尖,愉悦道:“要不瑟瑟帮我穿?”
君无暇这小哥哥真拥有一千张面孔,随时随地切换各种人设。
风流下-流骚-气乖巧无缝衔接。
往日都是霍如卿这么对别人,如今算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了。
霍如卿冷着脸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在他笑盈盈的面容里败下阵来。
她苦着脸哀求道:“大哥,你把衣服穿上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么惨的女人,面对诱惑坐怀不乱就算了,那诱惑还要不停勾引她。
“瑟瑟再求一句,我没听够。”
小太子这话就很欠揍。
霍小可怜吸了吸气,苦着脸正准备再求一句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上房顶传来‘咔嚓’一声,明显是房间顶上瓦砾断裂的声音。
“谁?!”
小太子飞快起身,把她护在身后,冷眼看着房顶。
霍如卿从他肩膀位置探出个脑袋,只那么一瞬,她看见房顶顷刻间破了个大洞,灰尘弥漫,有人踏着灰尘落下,露出的眼满含怒火和杀意。
当然,怒火是对霍如卿的,杀意是对小太子的。
那人咬牙道:“你们······不要脸!”
原谅这小哥哥实在骂不出更难听的话了。
而这个世界,霍如卿认识的男人里最淳朴的就是这位暗卫小哥哥。
玉澜看着探出个脑袋睁大了眼睛的霍如卿,咬牙痛苦道:“夫人,你怎能背着主子做这种事?”
瞧太子衣服都脱了,能是什么好事吗?
他心中气极,被发现了也没走,甚至在怒火之下把房顶破了个大洞,直接闯了进来。
霍如卿看着他的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倒是君无暇淡然甚至带着点冷笑道:“真是狗肖主子,瑟瑟是我的妻子,也不知是谁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009:你完了,要打起来了。
霍如卿:啊啊啊啊啊啊!
昨晚实在回来太晚了,写到一半眼睛都睁不开了,就睡了,今天补上哈,非全职作者的心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