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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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眠之曲

    “哥哥这般看着我做甚?”

    阮白歪了歪脑袋,花牌耳饰便轻轻摆了摆,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眉眼间有股柔软的可爱。

    “担不起这声哥哥。”沈浮桥淡笑得有些僵硬,出言纠正道,“山居简陋,侧间许久没人住过了,容我先去打扫一番。”

    “……不必如此麻烦,我在桌子上趴一晚便好,等天一亮我就告辞。”

    他既这么说了,沈浮桥也没有上赶着为他清扫的道理。更何况此人来路不明,外形奇异,他也不记得原书是否有过这个人物,实在是不能不心生忌惮。

    尽管……此人总是给他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那便委屈阁下在这里住一夜了。”沈浮桥面带歉意,又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对了,前些天下雨,盥洗室漏水损坏了,还未修理,土木碎石格外危险,请阁下不要靠近。”

    阮白静静地听他说话,一眨不眨的红色圆眸显得极其认真,听完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又向沈浮桥道了声谢。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安生。

    沈浮桥从小就有严重的失眠症,以前仗着身体底子好,如何作贱都还算勉强过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自从十八岁那年爷爷去世以后,他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熬到天亮便拿起公文包去研究所。他从来不开车,因为交通禁止灯的腥红颜色总是让他陷入某些泥淖。

    而如今他散发坐在秋窗前,听着房门外重重的磨牙音,以及盥洗室时不时传来的尾鳍拍水声,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这是……都摊上些什么事儿啊……

    直到拍水声越来越放肆,沈浮桥不得不担心起宁逾的安危来。阮白不是山中人,若被他发现宁逾的存在,将消息传开……那书中宁逾既定的苦难便会上演。

    沈浮桥披了件外衫,推门径直朝拍水声源初处走去。

    甫一拉开盥洗室的门,他便对上了宁逾有些泛红的双眼,在微暗的夜色中闪烁着一抹神秘的湖蓝光亮。

    ……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但不阻止他,说不定他得在浴桶里拍一晚上水花。

    “……这是怎么回事?”沈浮桥叹了声,走进去关上门,低声询问,“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偷偷哭鼻子么?”

    宁逾见他朝自己走过来,隐在水里的手连忙掐了一把尾巴,于是眼眶便更红了,声音有些受伤:“哥哥……”

    “……”

    这傻鱼好的不学,净学些奇怪的东西。

    虽是这样想着,但沈浮桥注意到了宁逾有些颤抖的鱼尾和泫然欲泣的眼神,心不自觉地软了软,于是在浴桶边蹲下,温柔的声线里藏着些担忧:“怎么了?”

    宁逾抿了抿唇,鱼尾在浴桶里艰难地翻了个角度,提腰抬臂,抱住了沈浮桥的肩颈。

    沈浮桥不喜欢这样亲密的靠近,蹙了蹙眉便想推开,却听见宁逾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沈浮桥纠结了一会儿,忍着不适拍了拍宁逾的肩胛,缓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书中设定,宁逾性格冷傲残暴,外表秾丽,觉醒后却是鲛人族的杀戮机器,喜欢独处,不喜与人接触,抗拒一切非武力因素的交流。

    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沈浮桥发现宁逾和书中写的不大一样。

    比如现在,哪里是不喜与人接触的样子。

    “哥哥……我好害怕……”宁逾埋在沈浮桥怀里,声音有些发颤。

    他此刻状态有些不好,沈浮桥一时没顾上纠正他的称呼,担忧道:“做噩梦了么?”

    “不是……”宁逾不着痕迹地缓了口气,继续哽咽,“你带进门的那个人,他是只兔妖,会吃人的,哥哥和我现在都打不过他,怎么办?呜……”

    沈浮桥闻言也不是特别意外,看着怀里微微发抖的宁逾,抬手顺着他的长发抚了抚,轻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他要吃最开始就已经把我吃了,何必留到现在?况且兔子不吃鱼的,你不用这么害怕。”

    “……”宁逾抬起红红的眼轻瞪他,“你才是鱼呢,我是高贵的鲛人,吃我的血肉可以增进修为的。”

    沈浮桥听到“修为”一词,内心的不真实感再次蹭蹭蹭地往上升。

    所以这是本修真文?之前看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元素啊……

    “哥哥,我害怕,可以陪陪我吗?”宁逾用侧脸轻蹭着沈浮桥的粗布外衫撒娇,不一会儿冷白的脸颊便有些发红,沈浮桥见状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脸,不让他再蹭了。

    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不算烫,却有些灼手。

    “宁逾。”沈浮桥不由分说地推开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到底怎么了?”

    宁逾没怎么,他只是被外面那只兔子吵得睡不着,又听见了沈浮桥下床的脚步声而已。

    他发现了,沈浮桥时常不睡觉——这很奇怪。因为人族的躯体是无法负担起长时间的非休眠状态的,更何况他还带着病。

    “……我只是有些害怕。”宁逾的眼神有些受伤,抿紧的唇还有些颤抖,他微微低头,长发便从肩上滑下去,在黑夜里划过一道落寞的暗红。

    沈浮桥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软。

    宁逾此时还是一条傻鱼,从海底厮杀中重伤出逃,好不容易缓口气,却又感到生命受威胁,会害怕也是合情合理。

    他会做出方才那样亲昵又依赖的动作,也只是因为他此刻能依靠的只有他沈浮桥而已,并不为别的。

    陪陪他又能如何?反正自己回房也大抵是对窗彻夜枯坐。

    思及此,沈浮桥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抬了抬宁逾的下颔,温声哄道:“好了,我陪你还不行么?快睡罢,已经很晚了。”

    宁逾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很高兴似的,一下子扑过去抱了沈浮桥一下,沈浮桥躲避不及,又让他陷进了自己怀里。

    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说你一条鱼,怎么这么黏人?”

    “我才不是鱼。”宁逾闷闷地反驳,沉默了一会儿,一阵低低的轻灵歌声倏然在盥洗室漫延开来。

    像是某种古老的神秘咒语,带着海潮与风浪的气息,幽幽地在黑夜里升起,渺远又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歌声慢慢止歇,宁逾肩上有些沉,压得他的伤口隐隐发疼。

    宁逾先是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耳边平稳的心跳,才抬手托住沈浮桥的双臂,将其小心安放在桶沿,让沈浮桥就着这个姿势枕着双臂睡觉。

    沈浮桥笑起来眉心是微蹙的,沉默时眉心是微蹙的,睡着之后眉心还是微蹙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舒展的一刻。

    宁逾也趴到桶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出手伸指,抚了抚他的眉心,但犹觉不足,于是倾身,一个温软的吻就落了上去。

    海眠曲原本是鲛人的特殊能力,但直到这几代,鲛人族大多修忏魂曲以提升战力,海眠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以至于逐渐失传。宁逾是前世得到传承时偶然学会的,但这也还是他第一次唱。

    他趴回去,盯着沈浮桥疲倦的病容,拨了拨他额边的碎发,竟觉得这张和沈岚一模一样的脸意外地好看。

    宁逾重伤未愈,凭借着大量的进食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精力,如今全用在一支海眠曲上了。他全身都细细密密地疼着,尾鳞的颜色明显黯淡了些,唇角泛了白。

    但是他如今只是极有耐心地听着沈浮桥起伏的呼吸,脸上带了点不太明显的笑意,蓝莹剔透的尾鳍轻轻拍了拍水,溅起一片愉悦的水花。

    ***

    一夜过去,山鸟初醒,划过黎明时留下一道道清越的鸣叫。沈浮桥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宁逾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

    沈浮桥极缓地动了动瞳孔,撑着桶沿直起身来,有些记不清昨晚的事情。

    居然睡着了……还是在盥洗室……趴在浴桶边。

    ……趴在这条鱼身边么?

    沈浮桥按了按有些发麻的手,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得宁逾轻声抱怨。

    “哥哥明明说陪我的,却抛下我先行睡着了。”

    他半撑着脑袋,长发随意披着,脸色有些白,眼底一片青影。

    “……抱歉。”沈浮桥按了按太阳穴,缓声问道,“我是怎么睡过去的?”

    宁逾半真半假地叹了声,回忆了片刻才幽幽开口:“哥哥抱我抱了一会儿,就在我肩上睡着了,我当时还被吓了一跳呢。”

    “那是你抱我。”沈浮桥纠正道。

    “不都一样么?”

    沈浮桥没有心情和宁逾拌嘴,索性便不再接话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地睡过去,但是……

    无论如何,一觉睡到天明,终归算是件好事。

    沈浮桥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站起来,到盥洗池洗漱完后,又打水给宁逾洗漱。

    宁逾今日出奇地配合,靠在他怀里任他折腾,沈浮桥不喜欢这样的接触,但看了会儿宁逾过分疲惫的脸色,还是忍了忍,没把他推开。

    当他出盥洗室的时候,发现明间里的白发少年已然不见踪影。不辞而别,来去匆匆,奇哉怪哉。

    人走了,门却没关。沈浮桥一边绾发一边走了过去,刚走了几步,手却猝然顿了顿,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门前的菜地里,昨日才撒下种子,此刻瓜藤遍地,郁郁青青,鲜翠欲滴,果蔬满园。山中的秋蝶绕着叶片翩翩起舞,风一起,就倏然而远。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浮桥:看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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