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穿书]

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穿书] >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沈浮桥深深地皱起了眉。

    窗外的阳光泄进来,像是在宁逾淡蓝色的眸子里撒上了细碎的金辉,尽管沈浮桥的目力已经不太好了,他依然能够看清楚自己在宁逾眼睛里的倒影。

    看起来认真得过分。

    “……太荒谬了。”沈浮桥的唇齿间似乎还残存着宁逾的血味,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太敢直视宁逾的眼睛,“太荒谬了!”

    “哪里荒谬了?”

    “字字皆为妄谈。宁逾,我们还不是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关系。”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饲养。”

    宁逾淡淡地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光影映在他精致漂亮的脸上,看上去有些冰凉。

    沈浮桥看出来宁逾生气了。

    说起来也很奇怪,照宁逾这种喜怒皆形于色的性子,要怎么成长为当鲛人王的料,沈浮桥每次都想不明白,但每次都忍不住担忧。

    这次自己的穿书是一个变数,改变了宁逾的人生轨迹。自古以来功成名就者大都愤而成事,可自己非但不与宁逾结仇,还把他给养歪了,宁逾以后还怎么继续走他的事业线?

    自己养不了他一辈子。

    这一点沈浮桥早就明白了。且不说他这残破不堪的躯体,他那天煞孤星的气运,单说宁逾对他逐渐变质的感情,他们俩注定会分道扬镳。

    宁逾是高悬的烈日,亘远又灿烂,生来高傲,生来耀眼,注定不会被任何人私有。

    更不该被他拉下阴沟。

    “宁逾。今日之事我权当没发生过,那些话,以后也不必再提了。”

    沈浮桥拉开了和宁逾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像是怕宁逾听不明白似的。

    “不是你不够好,你哪里都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不合适。你第一次上岸,很多事都不懂,你以为的喜欢可能只是感激而已。你的路还长,以后一定会遇见更好的人,到时候你才会发现你现在的想法有多可笑。”

    “可笑?”

    沈浮桥怀疑宁逾那双漂亮的耳鳍是做摆设用的,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宁逾就只是断章取义,抓住那两个字不放。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滚。”

    沈浮桥还未说出口的解释硬生生地被堵在喉间,有些发酸,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转瞬即逝,再也抓不住了。

    “那你好好休息。”

    “……”宁逾眼尾都气红了,又拉不下脸让他回来,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朝沈浮桥狠狠砸了一下。气势很足,但力道一出手的时候就化得差不多了。

    沈浮桥反手接住了枕头,不清楚宁逾又闹什么脾气,只知道眼下离宁逾越远越好,便抱着枕头去了偏房,正好那里面竹枕硌颈,很不舒服。

    他方才说那一番话,其实大半是给自己听的。他也怕自己经受不住宁逾的诱惑,好端端地耽误了人家的前途。

    他是个大男人,哪怕不是如今骨头都硌手的样子,那身上也定然没有一处是软的。宁逾年少无知,怕是只抱过他一个人,便以为这是全天下最好的滋味了,若自己真的应下了他,等他登上王位,恐怕第一个来取的就是自己的命,以抹去这个污点罢。

    当然……前提还得是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沈浮桥摇头苦笑了片刻,目光不小心暼见了厨房里篮子里的一抹橙红色。

    本来说给宁逾做胡萝卜酥的,折腾来折腾去,一直给忘了。

    沈浮桥顺着细想了一下,好像除了野菜粥,就没见过宁逾挑食,自己也没考虑过他到底爱吃什么。

    按理说海底生物的话,应该会比较习惯吃各类鱼虾才对,刚刚出来的时候他看样子气得不轻,自己没办法在感情上回应他,便在吃食上多照顾他些好了。

    正好家里没有什么肉食了,宁逾不喜欢他去镇上,他只下趟山,他应该不会闹脾气吧。

    如此想着,沈浮桥一时竟有些怔然——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宁逾闹不闹脾气了?

    优柔寡断,一步三顾,简直不像他自己……

    沈浮桥的心暗自沉了沉,胸口闷闷的无法发泄,于是在门口砍了一根细竹做成了钓鱼竿,配上细钩和饵料,又从暗格里抽出缠好的线做成了简易的渔网,就这样一竿一网一桶一人下了山。

    企图用忙碌压下某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

    此时,宁逾正散发赤足站在窗边,蓝眸紧紧盯着沈浮桥的身影,面色不虞。直到看见他在不远处的河岸边停了下来,撒网抛竿一气呵成,像是没有要远走的迹象,他才轻轻松了口气。

    “哼。”

    不过沈浮桥居然晾着他去逗别的小鱼玩儿,这一点还是非常恶劣,他记下了,以后再一笔一笔找他算账。

    而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只兔子,看看他那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补救一下他俩这岌岌可危的关系。

    宁逾正欲出门,窗口就慢吞吞地爬上了一只毛茸茸的雏兔,看起来很弱小,宁逾一手就可以捏爆一个,但是当它双腿扒拉上窗棂,雪白的小胡子微微颤动的时候,宁逾没来由地心软了软。

    他一分神,兔团子就已经爬到他手背上去了,埋着圆滚滚的脑袋在他指节上蹭了蹭,一行朱砂色的灵符便现了出来。

    「若有急事,请于雨霖山东南极第二棵松树下寻我。  阮白留」

    这兔子是未卜先知吗?

    要不让他给自己算算姻缘?

    宁逾内心思忖了片刻可行性,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王后只有沈浮桥一个,非沈浮桥不可,而沈浮桥又难追,想也知道这姻缘来得不会太快。

    倒是这眼前的兔子……怪不得沈浮桥那么喜欢,果然这种毛茸茸的幼崽是最能激起保护欲的,连自己都不例外。

    宁逾盯着手上的兔崽暗自出了一会儿神,心里忽生一计,只是这计划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必须得让那兔子帮一下忙。

    ……

    这边沈浮桥已经钓了满满一桶鱼,这江水里各种各样的鱼都有——活蹦乱跳的花羔红点鲑、小巧皮薄的三罗、宽大扁平的长春鳊……

    这些鱼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似的,争先恐后地进入到他的渔网里,往他的钓钩上撞,全然不知它们即将面对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奇哉怪哉。

    沈浮桥放下了钓竿,脱鞋进入浅水将渔网收上来,果不其然渔网上也络着肥美的江鱼,朝他扑腾着鱼尾鱼鳍。

    “对不住了,家里有鱼在恢复身体,我得把你们送入他腹中。”

    渔网上的鱼像是听得懂他说话似的,瞬间不扑腾了,尾巴一甩就要往反方向游,沈浮桥的渔网简陋,捕力不强,到最后拖上岸时,上面的鱼虾都少了一半。

    “还真听得懂啊。”沈浮桥略作感慨,“这个世界太古怪了。”

    他一手拿起渔网,一手拿起木桶和钓竿,便要转身踏上返程的山路。秋水映着初阳,泛着粼粼冷调的波光,江边松涛阵阵,绵延到天极水断之处。

    雨霖山的高穹一碧如洗,不时有飞鸟划过一道淡淡的弧线,空余声声清越的啼鸣。远处有白云升起,山雾还未散尽,颇有一种朦胧的秋寒。

    沈浮桥静静伫立了会儿。

    如果不曾遭遇这么多离奇荒唐的经历,这里一定是他心驰神往的居境——幽静、孤高、凄美、与世隔绝。

    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逃往的地方。

    沈浮桥呼吸着雾霭山岚,心情莫名有些释然。关于生死,关于宁逾,他好像看得过分重要,一边想握住,一边又握不住。

    其实困境可解,淡然处之便好。就像以前一样,虽身处污浊闹市,心却自然宁静,不偏不倚,不戚不汲。

    也好过如今心烦意乱,枉自迷失。

    沈浮桥自我开解了一番,算是有效,心中平静了些,正打算上山归家,水天交接处却急速驶来了一叶小舟。

    江中波浪腾涌,那小舟却划得飞快,没有任何偏失,不过几回眨眼的功夫,舟与舟中人便已经清晰可见。

    那人身着雪纱长袍,纯白无瑕的如藻卷发以玉冠高高束起,长身玉立,看见沈浮桥时微微作揖。

    沈浮桥回了一礼。

    竹舟靠岸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后那人从舟头迤迤然走下来,面色温润,嗓音如缶:“无意叨扰,但寻一人耳,阁下见谅。”

    沈浮桥搭在渔网上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他看着眼前人淡蓝色的双眸,心中已有预感。

    “无妨……阁下寻谁?”

    “人身鱼尾,如藻红发,娇俏可人——若他曾告知你名姓,当为宁逾。”

    沈浮桥闻言蹙了蹙眉。

    此人看起来沉稳庄重,出言却轻浮不逊,并非良人可托。

    看相貌大抵是族人。但宁逾是在族系纷争中重伤出逃的,若是轻易把他交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思及此,沈浮桥稳了稳心神,面上又戴起无懈可击的和煦微笑,对着这位不速之客启唇温柔答道。

    “不曾见过,但阁下可告知我住处,若我来日遇到,便立刻通知阁下。”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浮桥:要素察觉!危机感up!

    感谢小天使的观阅~~感谢在2021-05-03 11:21:43~2021-05-04 11:1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主攻文真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