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和反派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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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

    一切都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 梅无尘在弃野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梅倦之。

    获救时,梅倦之的整个左半身都血肉模糊, 不成人形,全靠梅无尘用还魂丹吊着一口气,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为了救活梅倦之,梅无尘可谓是下了血本,各种灵丹妙药,不要钱一样的往里砸,他还设下护魂阵, 亲自守阵, 不让梅倦之的魂魄离体。

    因为那时, 梅倦之身体太虚弱,一旦魂魄离体, 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会立刻消散,肉|身会在刹那间死亡。

    夺舍,只能夺**。

    肉|身一旦死亡,夺舍便无法完成。

    梅无尘砸那么多灵丹妙药,费那么多心思, 只不过是想保全梅倦之这具拥有梅氏纯血的身体罢了。

    梅倦之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灵丹妙药还是很有效的, 在玉清峰养了几个月后,梅倦之痊愈了。

    他血肉模糊的左半身, 被完美修复, 由不成人形,重新变回了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 身上连块疤都没留下。

    而梅无尘, 也开始了他阴暗邪恶的夺舍计划。

    梅无尘有个地牢, 他在地牢里准备了各种刑具。

    梅倦之痊愈后的第一个月,梅无尘牵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地牢。

    那年梅倦之十岁,还是个年幼的孩子,他什么也不懂,所以当梅无尘让他坐到刑椅上的时候,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听话的坐上去了。

    却不曾想,刚坐下,刑椅上突然伸出铁拷,将他的四肢牢牢考住了。

    “师尊?”小倦之眸底显出慌乱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茫然无措的看向梅无尘。

    梅无尘眉毛都没动一下:“修士需要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你之前是凡人,意志力太薄弱了,这不利于你修行。”

    “这些道具,有利于提高你的意志力。”

    “集中精神,感受痛苦,在痛苦里超脱,方能得道。”

    说着,梅无尘按下了刑椅的启动机关。

    机关启动的一瞬间,梅倦之十指的指缝处突然钻出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铁棍。

    小少年露出茫然之色,还没想明白这些小铁棍是做什么用的,手指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铁棍开始收缩,几乎要夹断了他的十指。

    “啊啊啊——”十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疼?梅倦之当场便痛哭起来,“好痛!好痛!呜呜呜呜……师尊……我不练了……我不练了……”

    然而他的哭喊,换来的却是更残忍的酷刑。

    “没出息的东西!”梅无尘一鞭子挥了过来,“修仙路上千难万险,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如何问鼎大道?”

    “不许哭!集中精力去感受疼痛,这样才能磨练意志,不然这些疼可就全白受了。”

    拶刑只是个开始。

    这甚至是最简单的一种刑罚,越往后,刑罚越丧心病狂。

    为了不伤害梅倦之的肉|身,梅无尘将淬了毒的针,一根根刺进梅倦之的手指里,扎进梅倦之身上的所有痛穴里……针上的毒可以将痛感放大十倍。

    与此同时,刑椅下方的阵法还在轮番施展着火刑,冰刑,凌迟,窒息,烹煮五大刑罚,阵法的酷刑是直接作用于魂魄的,能在肉|身不受损的情况下,将痛苦直接加之于魂魄。

    和梅吟雪不同,梅倦之心中没有欲念,也没有牵挂,更没有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光。

    所以他很快便放弃了。

    第一次受罚,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梅倦之便失去了意识。

    这正是夺舍的最好时机。

    梅无尘按捺着心底的激动,念出法咒,准备移魂夺舍。

    这时,一阵诡异的笑声打断了梅无尘施法。

    “……嘻嘻……嘻嘻嘻……”已经失去意识的梅倦之,突然抬起了头,他一改往日温顺小白兔的模样,黑恹恹的眸子里,有危险的猩红一闪而过,“你也想要这具身体么?”

    他盯着梅无尘,像没有温度的蛇,在盯着自己的猎物:“真不巧,这具身体,是我的!”

    “咔嚓——”

    锁着梅倦之四肢的铁拷被扯断,有黑影晃过,下一瞬梅无尘便被梅倦之反按到了刑椅上。

    “磨练意志?”少年挑了挑眉,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徒儿不才,不懂得要如何感受痛苦,劳烦师尊做个示范。”

    “啪!”

    新的铁铐重新锁上,这次铐住的,却成了梅无尘的四肢。

    位置互换,施虐者变成了受刑者。

    梅无尘如梦初醒,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梅倦之,惊道:“……你……你是双魂?!”

    “才反应过来吗?”梅倦之把玩着旁边的刑具,听到梅无尘的话,他回头看他,弯起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嘻嘻,多亏了师尊,我才有机会重新占据这具身体。”

    阵法突然被启动,刑罚开始了。

    梅无尘的魂魄瞬间如同置于烈火地狱,身体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可每一寸皮肤都在感受着被烧为灰烬的痛感。

    “啊啊啊——”饶是梅无尘这种已经修炼到大乘期的大能,在如此酷刑下,也发出凄厉的惨叫来。

    他奋力一挣,想扯断铁铐,远离这该死的五刑阵。

    扯断铁铐对梅无尘来说不是难事,毕竟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大乘期,区区铁铐根本锁不住他。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梅无尘用尽全力的一挣,居然……没挣开!

    铁铐上,有金色的佛纹流动。

    佛克鬼,佛纹专克梅家人。

    但梅无尘没有注意到铁铐上的佛纹,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怎么会这样?他可是大乘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挣不开一个破铁铐?

    “你对我做了什么?”梅无尘怒目瞪向梅倦之,嘶喊着质问。

    梅倦之将自己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了出来,重新淬了毒,然后微笑着走向了梅无尘:“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呢,但现在,我要做点什么了。”

    说着,梅倦之将银针,一根一根,以无比缓慢的速度,刺进了梅无尘的手指里。

    “你瞧师尊,施针刑的时候,动作要慢。”他始终保持着微笑,似乎此时此刻他正在做着的,不是残忍的施虐,而是完美的艺术,“只有慢下来,才能让受罚的人充分感受到疼痛。”

    “你刚才扎得就太快了,快只疼那么一下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慢下来的话,痛苦则是绵长且永无止境的。”

    然而此刻的梅无尘,早已没有精力去听梅倦之的纠错了。

    疼,实在是太疼了,十指连心,针刑本就疼到难以忍受,更何况在淬毒的情况下,痛感放大了整整十倍。

    再加上五刑阵,身体和灵魂同时遭受酷刑,这折磨根本无人能忍受。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却被封闭的地牢锁在地下,不见天日。

    这是他自己制造的牢,现在锁住了他自己。

    “师尊现在一定已经开始祈祷了吧?这痛苦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梅倦之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他取了新的银针,笑意再一次加深,“别着急,我才扎到第二针。”

    梅无尘猛的僵住,大乘期修为的他,在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前,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他额头渗满了冷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第二针?

    他已经快疼昏过去,可这居然才扎到了第二针!

    “现在才知道害怕吗?”梅倦之低低的笑着,“晚了。”

    男孩子仰起童真稚嫩的脸,微笑着将第二根银针缓慢的刺进了梅无尘的食指:“师尊,我很好奇,你现在是绝望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你永远也没办法占据梅倦之的身体,因为逼走了梅倦之,你只能等来我!”

    酷刑进行了一天一夜,直到梅倦之善良的魂魄重新恢复意识,压制住了体内的邪魂。

    那时梅无尘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邪魂可不在乎梅无尘肉|身会不会受损,他直接用刀,把梅无尘一半身体削成了白骨!

    梅无尘魂魄和身体都受到了重创,休养了半年才勉强痊愈。

    然而身体上的伤口可以痊愈,精神上的打击却永远无法磨灭。

    他不敢再折磨梅倦之了。

    正如梅倦之的邪魂所说:逼走了梅倦之,你只能等来我!

    梅倦之是双魂,即便梅无尘费尽心思逼走了梅倦之的魂魄,梅倦之体内还有一个邪魂。

    这个邪魂,可没那么容易逼走了。

    于是,梅无尘重新把目标放到了梅吟雪的身上。

    这才有了后面的赌约。

    梅倦之的邪魂,就是梅无尘手里重量级的筹码!

    他见识过那邪魂可怕的实力,他堂堂大乘期大能,在那邪魂手里毫无还手之力,更不要说区区元婴期的梅吟雪了!

    擂台上,梅倦之漂浮在空中,冷眼睥向下方的蝼蚁。

    “啊——好吵。”孱弱的少年耷拉着眼皮,神色倦懒。

    但他很快笑了,稚嫩的脸,和病态的笑,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视觉反差:“干脆一击全部干掉吧。”

    话音落地,梅倦之咬破了他的食指,然后用血在自己的额头上画了个神秘的咒纹。

    随后,他食指和中指并拢,立于唇前:“请神!”

    血画的符纹闪出淡红色的光,符纹逐渐淡了下去,但梅倦之的双眼,却浮现出了红色的符纹。

    他眼中的纹路,不像手画的那么糙,精致又漂亮,有梅花的轮廓。

    “那是什么?”安纾瑶惊道,“他刚才做了什么?”

    宗景灏脸色铁青,好半天才回答:“……这应该是梅氏秘术第四重,请神。”

    十二世家,每个家族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秘术。

    雪原梅氏,半神之体,上可通九天神明,下可通黄泉地府,梅氏纯血,不仅可以控尸通灵,梅家秘术修炼到第四重,甚至可以请远古神明上身。

    女帝梅漪凰正是靠这一秘术,打败了魔尊楼藏月,和魔界的九个长老,击退了魔军。

    “他怎么会请神呢?”陆在清也是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谁教的他?非纯血不会请神,梅无尘肯定教不了他这个!”

    宗景灏没有说话,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如果梅倦之会请神的话,那这场赌约,梅吟雪没有任何的胜算!

    擂台上,梅倦之从天而降,一击击毁了整个擂台!

    巨大的擂台四分五裂,修为低的选手直接掉进了阵法图里,而修为高,反应也快的选手则及时御剑起飞,勉强没被淘汰。

    但也只是暂时没被淘汰而已。

    梅倦之很快对空中飞着的选手展开了狩猎。

    黑影闪过,不断有选手从空中跌落,观众们根本看不清梅倦之的动作,只听到了无数的惨叫,只看到选手们像下锅的饺子一样,一个个掉进传送阵里。

    不到一刻钟,所有选手都被淘汰了,整个擂台上只剩下梅倦之一人。

    梅倦之稳稳落到了擂台的残壁上,稚嫩的童颜,绽放出灿烂的笑来:“我赢了~”

    像一个,小魔童。

    整个第二组,只有梅倦之一个人晋级。

    他强大的实力,震惊了所有人,第一组比赛时,出现强者,观众席都欢呼叫好,可到了梅倦之这里,所有人脸上都只剩冷汗,场下一片寂静,没人再敢欢呼叫好。

    正如梅笑寒所说,强大到一定境界,即便什么也不做,对世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更不要说,梅倦之一出手,就用残忍的手段,挖了一名修士的心……

    比赛规则里,没有规定不能杀人。

    实际上,以往仙盟交流会,也经常出现选手下手狠了,误杀了对手的情况。

    为了防止各门派结仇,仙盟交流会甚至还有规定,交流会上出现的伤亡,谁也不能追究。

    玩儿不起,就别来参加,参加了,生死自负。

    所以虽然梅倦之以恶劣的手段杀了人,但没人能制裁他。

    阵法转动,四分五裂的擂台再次复原。

    比赛仍在继续,可安纾瑶却没心情再看下去了。

    她好怕,害怕接下来的比赛,梅吟雪会对上梅倦之。

    或者更糟糕,也许柏亚川会先对上梅倦之,然后梅吟雪再对上梅倦之……

    啊——安纾瑶捂住脑袋,不敢再往下想了。

    冷静冷静,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安纾瑶安慰着自己:雪儿也是梅氏纯血,可以想办法,让他也学会请神。

    都会请神,肯定就势均力敌了。

    可问题是,怎么学呢?完全无从下手啊!

    焦灼中,安纾瑶突然想起,仙盟交流会的比赛内容,会被录下来传到云端,供所有修士观看。

    有了!先去云端找录像,把梅倦之画在额头上的符纹记下来,不管有没有用,先给雪儿画上,万一画完后,雪儿就无师自通,学会请神了呢?

    说干就干,安纾瑶掏出玉简,正准备登陆云端找录像呢,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安纾瑶!”

    安纾瑶抬眸,对上了阮安宁泛红的眼睛。

    阮安宁站在安纾瑶对面,她咬着下唇,红这眼眶,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委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可你,背叛了我!”

    为什么,她掏心掏肺交的好朋友,最后总会背叛她?

    先是龙茵,现在又是安纾瑶!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们要这样对她?

    安纾瑶愣了下,然后默默收起了玉简。

    她本来也想找阮安宁谈谈,不过想来,谈也没用,这不是一次促膝长谈能够解决的问题。

    问题可以解决,但立场不同,没有办法解决。

    不过,该说明白的还是要说明白,安纾瑶也不想被白白怨恨。

    “首先,我没有背叛你。”安纾瑶平静的看向了阮安宁,目光里没有慌乱,也没有歉意,“我知道你进皇宫是想做什么,我不认同你,所以我想办法阻止了。”

    “另外在赛场上,我没有偷袭你,也没有利用我们之前的感情接近你,然后突然把你推下去,我是正面向你发动攻击的,你如果有实力,可以躲开,或者把我打下去——如果你当时反击,把我打下了去,我也不会怨你,因为我们都遵守了比赛规则,都是光明正大赢对方的。”

    “所以安宁,我没有背叛你,我也把你当朋友,我尊重你,但我不认同你。”

    阮安宁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会知道……”

    话说到一半,她神色一变,瞬间反应过来了:敖徵!

    一定是敖徵告诉她的,她早就和敖徵联合起来了。

    “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阮安宁咬牙道,“你如果真把我当朋友,在赛场上就该跟我说明白,然后我们再公平比试,而不是和敖徵联合,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我!”

    听到这里,安纾瑶忍不住笑了,她再次对上阮安宁的眼睛,问:“你应该知道,我的师尊是摄政王宋明远的亲弟弟吧?”

    阮安宁皱眉,狐疑的瞥了安纾瑶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安纾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道:“你知道,你也知道神树现在是宋家人在看护,神树一旦失窃,宋家人难逃其咎。”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可你不也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要偷神树吗?”

    阮安宁脸色一白。

    “按照你的说法,身为朋友,你难道不该提前告诉我你要偷神树,然后我们再公平比试吗?”安纾瑶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安宁?”

    阮安宁答不出来。

    于是安纾瑶便替她答了:“因为你没必要告诉我,哪怕我们是朋友,我们立场不同,就站在对立面上,就是敌人,没有哪个蠢货会把自己的行动计划泄露给敌人。”

    “所以阮安宁,我没有背叛你,你也没有背叛我,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你可以恨我不近人情,可以骂我诡计多端,但你不能说我背叛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