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质问
“姑娘眼光真好，这可是我的镇摊之宝，纯银镶嵌碎宝石，五吊钱。”
听到这个价格，花小芙摘下了簪子。
“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不太配我的衣裳，还是算了。”
她放下簪子，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摊贩见得多这样的客人，不屑说道：“切，买不起就买不起，这种簪子，啥衣裳都能配得好！”
卫枫转过头，目光冷冷射向摊贩的脸。
那摊贩感受到一丝凉意，抬头对上卫枫狰狞的脸，脖子缩了缩。
卫枫看着花小芙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若是不买药，她就可以买下这只簪子了。
他觉得愧疚，可心里某处，却产生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一丝涓涓细流，融入了他冰冷的内心，因为这种感觉的出现，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多看了那只簪子一眼，卫枫追上了花小芙的脚步。
完全不知情的花小芙走在前头，咬了一口肉包子，不满的摇头：“差远了差远了！”
“什么差远了？”卫枫问。
“比起我的手艺，差远了！一会儿咱们用剩下的钱买些肉和面粉，明天就来卖包子！”
肉二十文一斤，面粉十文钱一斤，两人手里剩下一百九十文，买了二斤肉，七斤面粉，剩下的都买了各种调料，还买了一个双层的大蒸笼。
两人回程时，才走了一里多地，看到村长的牛车停在路边。
而村长正抱着鞭子，愁眉不展的蹲在路边发愁。
“刘大叔，咋了？”卫枫上前询问。
村长气呼呼的说道：“这牛不知道犯啥轴，一步都不愿走了！打也不行哄也不行！真是气死我了！”
卫枫蹲在牛身边，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用力抓住牛的后脚，从它的脚掌上，硬生生拔出了一根短粗的铁钉。
拔了钉子的牛跺了跺脚，总算是肯走路了。
“幸好遇见你们！这是要回村里？一起走吧。”
担心把肉和面粉拿回卫家会被卫家人惦记，两人直接把东西拿去了村长家，并约好第二天一早借用他家的厨房蒸包子。
提前将面和成面团，放在村长家的炕头发着，又去田里采了苋菜和马蛇菜，焯水切碎备用，架不住村长媳妇的热情招待，留在人家家里吃了晚饭，这才回了家。
卫家其他人似乎早就达成了共识，一日三餐从来不等不问卫枫和花小芙，仿佛他们两个是家里的空气，被视而不见了。
花小芙在院子里给卫枫煎药，卫枫则是拎着斧头去后山砍了些柴回来。
他不想嫂子和弟妹因为烧柴的事情，再为难花小芙。
花小芙蹲在地上，用蒲扇扇着火，不小心一口烟吸进嗓子里，猛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来吧。”卫枫心疼，放下斧头去拿蒲扇。
“你会煎药？”
“我试试。”卫枫不撒谎，他不会煎药。
吃完饭的卫家人此时从厨房走了出来。
赵小娥看到他们在煎药，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道：“我最闻不了这汤药味儿，刚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刘桃站在卫松身后，好奇的问：“相公，你不是说那些野菜是猪食，没人会买的吗？你看他们不但卖光了，还卖够了买汤药的钱呢！”
卫松不想在媳妇面前丢面子，赶紧说：“猪食野草肯定是卖不出去扔了，那些野兔野鸡也能卖不少钱的。”
其他人没多说什么，都去村里的晒谷场聊天扯闲磕。
卫枫给花小芙端了一杯水，让她歇会儿。
花小芙则是小心翼翼的端着热腾腾的一碗汤药，递给卫枫。
“第一道的汤药药性最强，对你伤好，趁热喝了吧。”
“嗯。”
卫枫接过碗，花小芙赶紧将手指捏在耳朵上降温，动作不大，而且是背对着卫枫的，可卫枫还是看到了。
他的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觉得花小芙做这个动作莫名有些可爱。
卫枫的汤药才到嘴边，就被突然冲进院子里的孙婆子一把掀翻。
花小芙熬了一个小时的汤药，只剩了一碗底，烫嘴的药汁洒在卫枫肩膀的伤口上，痛得他皱起了那双好看的剑眉。
“好你个不孝子！买了那么多肉和白面，都拿去孝敬村长？他是生了你还是养了你？管你两顿饭你就认人家当爹妈了？我养你这么大，你怎么不记着亲娘的好！我真是瞎了心把你生出来！当初怎么就没把你沁死在尿盆里！”
劈头盖脸的责骂从孙婆子口中吐出，花小芙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九级污染了。
卫枫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亲娘，脸上的伤疤遮住了他的失望神色。
经过几天的相处，花小芙对卫枫也算有些了解，她能感觉得到，卫枫对亲情抱着一丝渴望。
她心疼卫枫。
“他是你的亲儿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花小芙挡在卫枫面前，质问婆婆。
正在破口大骂的孙婆子被花小芙的话问住了，恼羞成怒之下，抄起地上一根擀面杖粗的棍子就朝她的身上砸。
“你才进门几天，就敢忤逆婆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孙婆子用了十成的力气，抡起的棍子带着风，眼看就要落在花小芙的身上。
花小芙眼看躲闪不及，干脆闭起了眼睛，准备吃一棍子了。
可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抬起头，发现卫枫的手臂正挡在自己身前，那根粗木棍不偏不倚打在了卫枫受伤的肩膀上。
他垂下手臂，一丝血迹顺着袖口流出来，落在地上。
孙婆子没打到花小芙更加生气，抡起棍子照着卫枫的身上又打了两下。
卫枫眉毛都没皱一下，却将花小芙紧紧护在身后。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现在就把她休了！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打进了卫家，惹了多少麻烦！”
“打我可以，打她，不行，休妻，更不可能。”卫枫用淡漠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语气里的坚定，眼神里的威严，让孙婆子不由自主心生畏惧，像是被卫枫的话施了魔法，她手里的棍子再也举不起来了。
可嘴上却是不饶人的。
“打你算是轻的，那么多白面和肉，够咱们过个年的！你们倒好，全都送到村长家去了！我就该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