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恋情深文中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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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前尘种种, 犹如茫茫云雾,在乔缘脑海内剧烈翻滚。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那道封印将她的什么都抹消了, 包括神力, 更包括记忆。

    可是就在她努力去冲破这道封印时, 更多的东西却像是来自于心头的某种本能的欲念一样,催促着她去记起。

    她回想起上一世看到那血阵时,那血阵盘旋在整个凡间的天上, 黑气沉沉的魔气缠绕,她耳边响起万千人的凄凉的惨叫, 她分明应该感到恐惧,可为何恐惧之余, 她抬头看去, 却又觉得异常熟悉――

    她那时哭了, 她以为是为死去的哥哥所流下的眼泪, 但是又好像不全然是,她是在觉得痛苦, 替另一人――

    那人是谁?

    她当时不知道, 可此时此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涌现出一些破碎零散的片段。

    她为何始终对大红色的凌霄花有所执念?

    她为何又总觉得灵哑给自己的感觉莫名熟悉?

    她为何重生回来后, 总觉得上一世的自己并非真心喜欢骆奕征,而是在走剧情?

    她来到这里, 又为何体内的冰霜灵根一直像是受到召唤一般, 灵力翻涌得更加厉害,以至于她控制不住, 随手毁掉一座雪山?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

    这冰霜灵根原本是那个人的。而那柄带来焚烧痛苦的剑,才是她的。

    那人将好的给了她, 将痛苦的全都从她身上转移走。

    她脑海中还闪过一些片段,她与那一袭黑衣、眉眼肃杀的魔头在争吵,他许久没有那般充满希冀,可是她却一盆冷水泼过去,对他说,永远不会选择用那种双手沾满血腥的办法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那魔头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他早已成长为青年人的身形,可是那日,在她说完那些话后,他沉默地去浇花,眼神却茫然得像是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少年。

    她试图赶他走,于是对他说山上岁月无聊,令她腻味。

    若是如此,能伤到他,能让他断了那些念想,倒也好。可是,这些话虽然伤到了他,他却仍是遍体鳞伤要待在她身边。

    ……

    她想要记得的。

    她在冰棺中,眼睁睁地看着他断送他的人生,送她轮回时。她逼迫自己一定要记住,待到轮回之后,去寻他的。

    那些应该她承担的,她便不能让他来背负。

    可是,她却忘了。

    她仍是……忘了。

    乔缘紧紧闭着眼,五脏六腑剧烈疼痛,全身灵力疯狂汹涌,不知何时,眼角悄然落下泪水来,像是痛极了、难受极了,才眼睛发红的。骆奕征迫不得已,将灵力凝于掌上,按在她手腕上,企图替她恢复神智。

    而乔缘仍浑浑噩噩于破碎的回忆里――她在进入轮回之前,被他下了一道封印,而后从辛荟道长的腹中落地,又被下了一道封印。

    这两道封印重重叠叠,令她的灵力被封印起来,也令她的记忆像是埋葬在大海里飘摇的一滴水珠,偶尔一闪而逝的熟悉感陡然出现,但还没等她抓住,便稍纵即逝了。

    她身上的第二道封印,应当是父亲,天机宗宗主所下的。

    她这位凡间的父亲应当是看出了什么,并且不希望她的身份为她、为整个天机宗招来祸端,所以给她下了第二道封印,让她永不再回想起。

    父亲下的封印,在乌龙靠雪龟中的幻境中,在幻境中看到那魔头的第一眼,便破掉了。

    而那魔头给自己的封印,却是直到此时,也仍然未能全然破掉。他对他自己极狠,为了她的喜怒哀乐,竟然当真亲自下了重重封印,令她永生永世不再记起。

    若不是在这灵界当中,灵哑陡然消逝,灵哑体内的那一点她还是半神时期的精血重新落回了她体内,勾得她灵力倒灌,将封印冲了个七七八八,只怕她――

    当真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记起。

    “封灵意,你不会后悔么?”乔缘紧阖着眼,喃喃地问。

    骆奕征听不见她在低语些什么,只觉得乔缘这莫非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心急如焚道:“缘缘,你醒醒!”

    他的灵力顺着乔缘的奇经八脉而下,试图帮助乔缘恢复平稳的灵力,可就在此时,不知道遇到了乔缘体内的什么巨大的神力冲击,竟然陡然被击得退回,一下子冲出乔缘体外,直接倒灌回了他体内。

    骆奕征毫无防备,被这冲力给逼退一步,登时吐出一口血来。

    而此时此刻,乔缘盘膝坐在那里,全身上下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乌黑如瀑布般长发无风自舞。她眉心有什么若隐若现,接着,那若隐若现的花纹逐渐呈现出了脉络,竟然是六瓣霜花,宛如雪白色的金箔一般,成为了她眉心的一处烙印。

    骆奕征与一旁的鲛人族公主皆是大惊失色。

    乔缘这是,觉醒了灵根――?可是,眉心金箔,是只有魔族之人才能现出来的标记!

    只见她浑身上下的灵力比之前暴涨了不止百倍!

    而这灵力极其具有杀伤力,其中威压强大,竟然令骆奕征与鲛人族公主感到了骨头都在被拆动,骆奕征还能强行承受住,而鲛人族公主却是顿时七窍流血,慌不择路地拖着断腿往外跑:“骆少门主,你快让她停下!”

    而将他们容纳在龟壳内的巨龟似乎也感应到了,龟壳都在颤抖,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将三人吐了出去,同时,缩小成一只巴掌大的乌龟,再也恢复不了原型。且,它根本不敢靠近乔缘,四脚并用地恐惧地朝着离开乔缘的方向逃跑而去。

    乔缘似乎终于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周身灵力陡收,从空中跌落在地上。

    骆奕征嘴角渗血,匆忙去扶起她。

    “缘缘,你体内的封印――”

    他早已从乔凉那里听说乔缘体内不知为何有一道无人能解开的封印,他替乔缘探灵时也感觉到了,而且凭借他的力量,别说解开那封印了,甚至和乔凉一样,都找不到那封印之口在哪里。可是,此时,乔缘这模样,却分明是封印被解开了。

    骆奕征下意识地扣住乔缘手腕,想要替她疗伤,可是随即脸色便倏然一变――

    乔缘体内,全是汹涌澎湃的魔气。

    那魔气,宛如这无穷无尽的滔天巨浪一般,是他从所未见的力量,仿佛自远古而来,接近飞升、甚至是超越飞升的力量。若不是乔缘体内的封印还未完全散去,这魔气方才只怕已经将他和鲛人族公主抹杀在龟壳内。

    她的灵根,仍然是冰霜灵根,只是当封印解除后,骆奕征才发现,往日她的冰霜灵根上包裹着一层雪白色,仿佛有人用封印将魔族的灵根强行转化为修仙界的灵根,而现在,封印破碎了,那冰霜灵根中逐渐掺了血色。

    她眉心的六瓣霜花,方才从龟壳中出来时,还是雪白色,而现在刹那之间,已经现出了隐隐的殷红色。

    若是待到封印完全消失,只怕她眉心的霜花,会彻底成为红色――

    魔族的标志。

    “怎么会这样?!”骆奕征大惊失色。

    他的记忆里,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乔缘与魔族都并无牵扯,怎么灵根如今突然变异成了魔族的灵根,而且瞧这魔气澎湃程度,还不是简单的魔族,而是什么远古魔族。

    而被他扶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乔缘,衣衫被大雪吹动,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后,在风中飘动。

    她眼神有些空荡、空渺,还有几分无悲无喜的冷淡,仿佛一瞬间变了个人一般,不似凡尘中人。

    乔缘身上的封印虽然未能完全解开,没办法回忆起所有的她曾是守山人时的细节与回忆,但她也已经想起了大半。对她而言,脑海中突然多了上万年的岁月,近十几年来的岁月,便像是沧海一粟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骆奕征――

    这一回,眼神是彻底释然了。

    她尝试着将自己散发出去的魔气收回,或许是那人将冰霜灵根给她之时,便下了什么誓言,让冰霜灵根从此属于她,因此她催动起灵根时,倒也得心应手。她将魔气收回,又竭力收敛,令自己浑身仍是修仙界的灵力,于是,眉心的红纹这才稍稍淡了一些。

    她想了想,对骆奕征道:“骆奕征,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不再是乔缘了,我要去不知山找一个人。”

    当时,她与他从天行山上下来,在魔界度过了一段时间,他在这里幻化出十二座雪山,捏了各种神兽,而她花了一些时间,在不知山画了一个阵法,以便直接通往天行山。

    于是,天行山有一座星移天宫,不知山也有一座魔头宫殿,两者除了一个充满灵力,一个充满魔气,其他的一模一样。

    而这传送阵法,便在第十二座雪山尽头。

    现在想来,她父亲和飞仙门门主,当年带领那七十二人前往这不知山,二人应当是在第十二座雪山后头,看到了那个传送阵,知晓了天行山的秘密。

    而至于溪西镇的那两个魔头,应当是当年,封灵意为她清路,杀掉所有知晓天行山秘密的人时,所逃过一劫的残孽。

    这两个魔头当时伤重,逃过一劫,如今竟然再次把念头打到了她身上,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上天宫的钥匙。

    简直不自量力!

    乔缘眼神一冷,眉心红纹又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