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可出门前还不死心地回头问他：“本人是不是比屏幕里还要帅？”
回复她的只有“砰——”的关门声。
表演老师在接到电话之后就连忙往过赶，没多久就来了公司。
时煜先是跟表演老师道了个歉，两人便开始熟悉的聊天。
表演老师姓张，培养出过不少优秀的演员，自身是一家连锁表演培训机构的老板，一般的演员很难请到他做老师。
张老师揉了揉眼睛，“听说你以后每次表演课都要提前两个小时上？”
时煜点点头，“有我这么勤奋的学生，很欣慰吧。”
老师没什么欣慰的表情：“……加钱。”
“行，”时煜嘴角弯起，“和老板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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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殿影视城是国内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电影《风云战场》的最后一场戏在这里拍摄。
季淮坐在房车里，脸上的妆已经定好，正在看剧本，他的睫毛在车内的灯光下投下一圈阴影，身上披着卡其色的大衣，为他冷冽的气质增添了一分暖意，平日里给人的压迫感也少了几分。
助理邱小星坐在一边，戴着耳机不知道在手机里看什么，时不时发出尽力憋过的傻笑。
窗外的光投在她屏幕上，从季淮那里看过去有点反光。
他放下剧本，突然问道：“你在看什么？”
邱小星一惊，肩膀颤了颤，立马把耳机拿下来，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我……你准备好拍下一场戏了？”
下一场戏就是季淮在《风云战场》的最后一场戏，因为这部电影制作很大，拍摄场地也辗转了国内外多个地方，所以季淮进组拍了半年才即将杀青。
平时这样摸鱼被老板发现的时候，转移一下话题就很快过去了，他也不会追究。
邱小星虽然跟季淮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很机灵，自以为摸透了老板。
没想到季淮又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为什么笑成那样？”
邱小星知道绕不过去，只好默默把手机屏转了过去：“……在看时煜。”
季淮没说话，而是把视线放在她的屏幕上，邱小星干脆拔了耳机，让声音外放出来。
是时煜的可爱合集。
邱小星忍不住出声：“没想到吧，煜哥那么酷，居然能和可爱扯上关系！”
季淮的眼神不咸不淡，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点，继续看着屏幕。
视频最开始是时煜上次在腾星年终盛典的新歌舞台，舞台上的他光彩四射，化了眼妆，音乐声里激烈的鼓点和他唱rap时的舞蹈动作充满攻击性，眼神也很凌厉。
画面一黑，弹出一串白色的文字，配上机械合成女声。
【看看舞台这么酷的人私底下有多可爱吧。】
接下来是许多时煜在采访时和参加综艺时的剪辑。
综艺里的拔河比赛，时煜站在队伍最后一位，浑身紧绷，两只脚因为对面的拉力而不断往前滑，头顶的头发也竖成了一撮呆毛，一直没下去。
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却带了些奶气，嘴巴不自觉地一张一合，像吧唧空气一样，带着说不出的可爱。
弹幕里很热闹。
【up主保命！你肯定上煜哥的暗杀名单了！】
【哈哈哈虽然很想笑，但是我还是要说，只有我家崽崽才能在这种时候还能不崩颜值。】
【崽崽参加综艺幸苦了！崽崽挣钱不容易啊！以后妈妈养你！】
邱小星对着屏幕露出姨母笑，“看几遍还是那么可爱，淮哥……”
她抬起头，看到季淮没什么表情，“……”
正想默默收回手，手机突然被季淮拿了过去。
邱小星：“？”
您看您看。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过，有人自称是季淮和时煜的高中同学，称两人高中时期就不对付，有网友跟评，说自己是圈内人员，听说两人在娱乐圈里也是总是刻意避开对方，多年死对头传闻一定是真的。
邱小星刚进圈里，第一个做的就是季淮的助理，说到底还是个新人，知道的八卦内幕还不多，但她又从来不敢问季淮，此时见季淮要看时煜的视频，八卦的心情就像可乐泡泡一样，滋滋滋冒个不停。
淮哥是不是快要杀青心情不好，所以看死对头的视频开心开心？
视频继续往下放，是一次直播，时煜在家里，正在低头嗦粉，交领睡衣露出明显的锁骨，皮肤很白，随着低头的动作露出小片胸膛。
弹幕依旧以遮瞒屏幕的程度滚动。
【时煜著名直播嗦粉事件。】
【啊啊啊崽崽要被粉呛住了！】
【这是唯一一次崽崽直播时长超过八分钟那次！】
【只要妈妈按下暂停，崽崽就不会被呛到！】
只见很快，如弹幕所说，时煜突然被呛了一下，捂住嘴磕了几下，白皙的脸上慢慢浮上红晕，眼睛里也有了水光。
他看向屏幕，应该是在回复当时直播的弹幕。
因为刚呛过，清润的声音带了些哑，“在吃什么？三线米粉。为什么不辣也会被呛到？下一个问题。”
他就这样略过了这个问题。
【太可爱了！不辣也会被呛到！】
【崽崽喝奶也会呛吗！】
【啊啊啊有画面了崽崽太可爱了！】
季淮挑眉，剧组的人来通知开拍，季淮没有把手机还给邱小星，而是把视频暂停，放进大衣口袋里。
邱小星“？”
季淮：“上班时间玩手机，没收了。”
邱小星：“……”
大场景的戏都在别的地方实景拍摄结束了，这次他们到横殿，只是拍摄几场室内的戏，季淮的房子离横殿不远，所以每天收工后都会回家，也正因他不再跑外地拍戏，季瑶才决定把猫托付给他。
他们到拍摄机位前，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从他们走进去，小部分人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季淮的身上，其中也包括女主演周茜。
她正在和导演商量事情，见季淮进来，小跑着过去。
她穿着民国风的裙装和斗篷，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扮相。
虽然这部电影里她的戏份不算多，但到底也是女主角，剧组也会听她的意见。
周茜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季淮老师，我刚才和导演商量了一下，我们今天要拍的最后一场戏正好是女主角见到男主角的第一面，能不能……”
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能不能加一场吻戏，毕竟女主角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对男主角一见钟情的话，主动对男主角献吻是不是更能体现她的人设呢？”
“而且……”她补充：“观众会很喜欢看的。”
季淮没什么表情，把手里的剧本递给邱小星，“剧本里没有这一情节。”
周茜争取道：“我们是谍战年代电影，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之前，有一些甜蜜的桥段，会更好看吧？”
季淮挑眉，“我们的电影基调是战争和死亡，如果多加这些不相关的东西，口碑不好，会白费这半年导演组和演员的辛苦。”
“而且，”季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演的是大小姐，又不是女流氓。”
邱小星在一旁听着，没忍住笑了。
跟着季淮两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季淮怼人。
他对一部作品呈现出来的效果要求很严格，很多时候甚至能和导演不谋而合，也难怪他会回绝周茜的要求，又不是以恋爱为主的电影，不相关的情节只会影响影片的质量。
导演在屏幕后面默默松了口气。
周茜默默忍住发酸的喉咙，点了点头，“那好吧，是我考虑不够全面。”
她自从要和季淮一起拍戏那天就开始期待，没想到都快杀青了，两人却一场亲密戏都没有。
她虽然是女主角，戏份却连好多男性角色都不如，她清楚自己的角色在一部凸显战争的电影里不是那么重要，却也心有不甘。
多少人都求不到和季淮一起拍戏的机会。
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一无所获。
季淮在拍戏方面的专业众所周知，身为最年轻的双料影帝，这种室内的简单戏份，都是一条过。
最后一场戏顺利杀青，邱小星走到季淮身边，给他递上水杯，“淮哥，之前答应粉丝的杀青直播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因为季淮这半年只顾到国内外各地拍戏，除了偶尔出席活动，她的粉丝们很少有看到他的机会，工作室就承诺粉丝，杀青那天给他们直播。
季淮喝了口水，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发现上面还停留着时煜直播时脸蛋粉粉的画面。
邱小星：“……”
季淮看了一眼，把手机还给邱小星。
邱小星默默退出视频软件，“一会你要接花和切蛋糕，我来拿你手机直播吧。”
季淮：“好。”
邱小星拿过季淮的手机，打开直播间，人数没一会就飙升到一百万。
表演课结束后，时煜简单吃了午饭，坐车赶往下一个通告，他打开微博，在热搜上看到了“季淮杀青直播”的词条，点了进去。
进了直播间，时煜第一反应就是看直播人数，没想到下午两点，看直播的人还是那么多。
直播画面中季淮单手握着一捧花，而从他身后的镜子里可以看到，他的助理邱小星抱着至少三四捧花，还举起一只手直播。
时煜耻笑，这算不算苛待助理？
弹幕滑动的速度很快，时煜平时习惯用小号，也刷起了弹幕。
邱小星浑身被杀青的喜气沾染，即使季淮告诉她可以把花先放到后面的地上，她也不放。
夜以继日地赶工了半年，这期间也有过不顺，但还是比预期的工期要早杀青，剧组上下情绪高昂，甚至有工作人员默默抹起了激动和不舍眼泪。
季淮在写着“风云战场杀青大吉”的红色蛋糕上切下第一刀。
邱小星看到弹幕里和他们一样激动。
【恭喜杀青！！！】
【风云战场票房大卖！】
【老公终于杀青了！我是不是终于不用天天啃旧料了！】
【季淮，好好对你家的猫。】
【楼上的是不是打错字了？？】
弹幕滚动飞快，邱小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季淮的身上，为他高大利落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他浅笑着，离开了人群。
直播结束，季淮回房车的路上，听到一道厉声，“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我在这个组里辛辛苦苦半年，戏份少也就算了，连季淮的一点热度都没蹭上！”
听出那是周茜的声音，季淮脚步未停，直直上了房车。
邱小星跟在他身后，收拾车里的东西，小声嘟囔，“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在淮哥面前柔柔弱弱的，在人后怎么这么刁蛮，用两幅面孔说她都是抬举她。”
季淮把剧本全都收好，放进他放在放车里的小型行李箱。
邱小星对他道：“淮哥，以后电影宣发咱们肯定还要和周茜打交道，我回去就跟程远哥说，防着她一点，省得她蹭你热度。”
季淮倒是没说什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觉得莫名其妙。
今天收工早，季淮拒绝了剧组的庆功宴，回到家里时，才下午五点。
一进门，整个屋子安安静静，仿佛没有任何活物，再往里走，到了他的房间，就看到一只金色的小身影正趴在他的床上，悠闲地睡着。
听见动静，也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高冷得很。
想起每个晚上又叫又闹的小猫，季淮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你也有两副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