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

    黄小宝根本不用黄老娘催促, 便迈着小短腿来到院门口正在那干什么的黄四娘子面前，用那张白嫩的小脸叫道。

    黄四娘子并不惊讶他们会来，应该说小叔一走, 他们肯定是要来的。

    因为前些日子, 黄四娘子去镇上买东西, 正好遇见了黄三娘子，黄三娘子神秘兮兮地追问, 到底肖乐对娘说了什么，导致娘一直在她面前说肖乐是个煞神, 招惹不得。

    黄四娘子这才知道，对方这么久没来，是因为小叔在家, 即便知道对方在于大夫村里, 也不敢过来。

    如今得知小叔外出，几年才会回来后, 倒是胆子又大起来了。

    “四姐, 你怎么都不理小宝啊？”

    黄小宝白嫩的脸上浮现出委屈, 这让黄老娘顿时不高兴了。

    “老四，你对我不满就罢了, 这可是你弟弟，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 能有什么错？”

    黄小宝见她生气，立马转身抱住黄老娘的腿, 奶声奶气道，“娘别生气，四姐不是故意的, 她可能心情不好，也是小宝不争气，没办法继续念书，不然我考上童生，就再也没人欺负四姐了。”

    “我的好小宝喔！”这话把黄老娘哄得心疼不已，抱着黄小宝便怒视黄四娘子，“听听，小宝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呢？”

    她扫了一眼院门里，她们的声音并不小，此时却没人出来，黄老娘琢磨着家里肯定只有黄四娘子一人。

    于是说话更理直气壮了一些，“你在夫家也是不争气，嫁过来快两年了，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若是生了一儿半女的，这肖大还不听你的？”

    黄四娘子没说话。

    见此，黄老娘继续道，“小宝以后就是你的依靠，他聪慧得很，一定会考中秀才的，到那时候你就是秀才他姐，肯定能沾光，你就不为娘想，也要为你的以后着想。”

    “小宝一定会对四姐好的，四姐，你借点银子给小宝念书好不好？”

    黄小宝可怜巴巴地看着黄四娘子道。

    “你们走吧。”

    却不想黄四娘子这么说道。

    “你说什么？”

    黄老娘瞪大眼。

    “我说你们走吧，要是不走，我就去找小叔的师父，小叔走时说过，您若是再来，他不在家，可他师父在，您一样讨不了好。”

    黄四娘子上前，拉起黄小宝的右手，“多好的手啊，以后还得留着写字，看书，娘，您不想这手用不了吧？”

    黄老娘浑身一僵，黄下宝也吓住了，立马把手抽了回去，反身抱住黄老娘，“娘！四姐疯了我们快走！”

    黄老娘还是不死心，她死死地盯着黄四娘子，“我可是你娘！”

    “以后该怎么给你养老送终，我会出属于我的那一份，别的，我也无能为力，”黄四娘子长叹一声。

    “要我说，我婆婆说得也有道理，这小宝，到底是舅娘的孩子，她以后肯定是要享福的，现在小宝念书，她能借一点是一点才对。”

    黄小宝一愣，转过头看向黄四娘子，黄老娘更是捂住了黄小宝的耳朵，“你胡说些什么！”

    “哎呀，瞧我这记性，”黄四娘子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宝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娘，是我的错，你们等着，我去拿几个窝窝头给你们吃。”

    刚走进院子，黄老娘就听肖母骂人的声音，“你拿窝窝头做什么？吃得多干得少！一个蛋都没给我们肖家下！我看还是把你送回黄家得了！”

    黄老娘哪里敢待，抱着黄小宝就跑了。

    别看她瘦，抱着胖乎乎的黄小宝跑得一点都不慢。

    等人跑了后，肖母拿着菜刀出现在院门口，“跑得还真快。”

    “我还怕吓不走呢，”黄四娘子心有余悸道。

    她可知道自己亲娘撒泼是什么样儿。

    “你说，老三真威胁要废了那小宝的右手？”

    这还是肖乐自己跟他们说的。

    可当时他们没当回事。

    “应该是吧，”黄四娘子心情愉悦，“反正人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娘，我去地里干活儿了。”

    “欸，”肖母点头，接着又拉住她，“你和老大也不小了，该什么就什么，娘也想抱孙子，孙女也成啊。”

    黄四娘子脸一红，含糊了一句便背着背篓跑了。

    而这边的黄老娘一脸后怕，黄小宝却道，“我觉得四姐说得有道理。”

    “小宝？”

    黄老娘吓一跳，“你可别听你四姐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儿！”

    “那为什么舅娘一直偷偷让我叫她娘呢？还说她是我的亲娘，以后我长大了别忘记接她和爹去享福。”

    这话如雷一样打在黄老娘的心上。

    “她、她真这么说？”

    “就前天过来时，还让我叫娘呢，我这还有糖，”说着黄小宝，拿出一粒糖，“我本来想着给娘吃的。”

    这话又让黄老娘高兴不已，“你是我的儿子，她哄骗你呢。”

    “那我们也可以哄骗她，让她借银子给咱们。”

    这话让黄老娘心中一动。

    自那以后还真没怎么去肖家了。

    而在腊月二十的时候，肖大哥被李父收为弟子，但是没喝敬师茶。

    可这也是好事儿，肖家把刘大夫两口子请过来一起吃饭。

    热热闹闹的时候，肖母想起肖乐，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老三怎么样了。”

    这么冷的天，有没有冻着。

    肖乐正在和李清禾吃锅子。

    “好好吃！”

    羊肉嫩得很，在锅子里涮几下就可以吃了。

    “多吃点，”李清禾笑着给他涮了几片羊肉后，还给他烫了点青菜，这个季节能有青菜吃，可见他们这次的病患是个有钱的。

    他们走到这个县城，瞧见有人贴榜寻医，是一个员外，身体不适，二人便揭了榜上门给员外治病，结果忙活了半天，别的大夫说这说那，到了肖乐，却说是中了毒。

    而且开了药喝了不到两天，员外的脸色便好转起来，都能吃半碗饭了。

    欣喜之下，员外的家人请二位就在家里过年，也不打搅他们，让他们住下一个院子里，有自己的小厨房，还有两个小厮伺候。

    “也不知道娘的腰伤怎么样，”喝着羊肉汤，浑身暖洋洋的肖乐道。

    “不会有事儿的，”李清禾又给他涮了几片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