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种田文小叔子(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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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薄情小叔子

    还没等他顺过气, 一阵风便把他没怎么关严实的木窗一下就吹开了。

    寒风袭面而来,肖乐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几乎是抖着手去再次将木窗关好的。

    接着便是一个大喷嚏。

    他刚揉了揉鼻子, 便有人在门外轻柔道,“小叔叔, 茶泡好了。”

    肖乐一听便知道门外是原主大哥两口子的小女儿肖云兰, 他将房门打开,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端着茶的肖云兰。

    她今年十三岁, 模样清秀, 却又黄又瘦,当肖乐伸出手去接那茶时,二人的肤色有了强烈的对比。

    他很白, 手指也很好看。

    可肖云兰的手瘦小不说, 小小年纪手上就有不少茧子以及划伤。

    她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家里的活儿全是她和更小的肖云行一起做,别看肖云行才九岁, 干起活来麻利得很。

    此时他就在将院子里被风吹倒的东西,一一收起来放到小柴房那边, 肖乐端着茶看过去, 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叔叔, 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肖云兰对这个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的小叔叔十分崇敬, 原主一点咳嗽声都能让她们几个小辈担心半天。

    “没有,”肖乐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风这么大,一定会下一场大雨,你和云行烧点水,爹娘他们回来用得上。”

    没错, 初冬这么冷的天,家人还在地里顶着寒风干活儿呢,原主可从不会下地,只会在心里唾弃这群泥腿子,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在富贵人家。

    他的态度并没有让肖云兰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原主在家里总是高高在上的感觉,除了要银子的时候态度会放软些。

    想到这,肖乐又在心里竖起了中指。

    等肖云兰进灶房忙活的时候,她忽然捂住嘴,双眼亮晶晶地想起刚才肖乐说的那段话,小叔叔还是头一次跟她说了那么多话呢!

    “二姐,你咋了?”

    肖云行忙完进来想喝点水,便看见肖云兰那激动的样子。

    “小叔叔刚才跟我说....”

    肖云兰满脸欣喜地和小堂弟说起刚才的事儿,听得肖云行一脸羡慕。

    “你居然和小叔叔说了那么多话!”

    要知道小叔叔这人在家简直是惜字如金,除了在屋子里看书外极少外出。

    肖云兰一脸骄傲,“外人都说小叔叔对咱们冷淡得很,哪里知道小叔叔其实很关心咱们的?”

    肖云行更是撸起衣袖一脸不忿,“谁说闲话呢?我揍他去!”

    “李大壮那么大的个子,你可别被他揍哭了。”

    “....我再长长个儿。”

    站在堂屋里,偷偷听到这话的肖乐忍不住一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个子,也不怪肖云行怂了,因为李大壮那孩子是真的壮实。

    大雨来得很快,肖云兰那一把火还没塞进灶台里,倾盆大雨便随之而来。

    肖乐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那黑沉的天以及豆大的雨沉默不语。

    大约半刻钟后,肖家的一群落汤鸡回来了。

    他们刚进院门,肖乐就转身进了房间,房门半掩着,他就站在门后。

    “这雨也来得太快了!”

    肖大嫂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有些狼狈道。

    “大嫂还是快些去换衣裳,否则着了凉就不好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这是肖二嫂。

    “都愣着干什么?身上湿漉漉的不难受啊?都去换衣裳!”

    更加年老的声音响起,这是原主的娘肖母。

    “爷,奶!锅里有热水,云行已经提了两桶进偏房了,你们快去。”

    肖云兰的声音传来,堂屋里稀稀拉拉地有不少走动声,不多时便是肖大哥的声音,“老二,之前说的那木工活儿干不了了。”

    语气中带着苦涩。

    “我知道,是李家撬了,”肖二哥的声音很清朗,“他们还真做得出来。”

    肖大哥和肖二哥会做木工活儿,李大壮的爹也会做,原本谁也不撬谁的客人,偏偏这两年李大壮的爹时不时就干这种让人恶心的事儿!

    “撬得动也是他的本事,不过两个月前他撬走了人,却没办好事儿,招牌砸了一次,就有两次,犯不着和他硬来。”

    “原本还想着接了这次的活儿,能得些银钱给乐哥儿买些好墨.....”

    肖二哥的话让肖大哥也跟着叹了口气。

    堂屋里沉默了一阵,肖乐伸出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下,心里十分不舒服。

    等一家人收拾好坐在堂屋里休息时,肖乐才缓缓而出。

    两个侄女在灶房忙着做饭,小侄儿在帮忙打下手,大人们都坐在堂屋。

    “乐哥儿可是饿了?”

    见他出来,原本在说地里活计的众人纷纷停下,看了过来,脸上被岁月添了不少痕迹的肖母起身问道。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有件事我想了许久,还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这话一出,大伙儿都明白了,因为原主每一次说这种开场白,基本上就是缺银子了。

    可如今家里实在是拮据,本来说好的木工活儿也没了,肖母不由得看向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肖爹。

    肖爹粗糙的手上拿着旱烟杆,烟杆里面并没有旱烟,日子过得拮据,哪里还有闲散银钱去买旱烟。

    “说吧。”

    肖爹笑看过来。

    肖乐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他拢了拢与家人明显不搭的长袖,幽幽叹了口气。

    “爹,娘,儿子如今已是秀才,有秀才功名在身,家中粮税可免,也是解了家中大急,但....”

    他皱起眉头,接而又是一个长叹,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掀起长袍跪在肖爹和肖母身前。

    “但儿子有自知之明,怕是要止步于秀才,无缘举人,还请爹娘恕我不上进之罪。”

    “这是什么话?快起来!”

    肖母赶紧上前去扶他,可肖乐却一脸坚定地抓住她干瘦的手。

    “娘,这些年为了我念书,家里的日子就没好过,哥哥嫂子们,甚至侄女侄儿们,都一心为我,我若不道出自己天资愚笨无法再考,这心....实在是难安啊。”

    “乐哥儿可别这么说。”

    “是啊,能中秀才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是啊是啊。”

    “乐哥儿快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慢慢说。”

    哥哥嫂子们一人一句,被他那话感动得不行。

    肖乐却一脸羞愧且坚定地看向肖爹,“爹,前些日子,我常与张秀才等人聚首,与他们谈论诗词,才知自己有多愚笨,张秀才中秀才已经十五年,上府城参加了五次举人应试尚不能中,何况是儿子我呢?”

    “原本我不服气,想着自己一定比张秀才强,所以请哥哥嫂子们帮我凑银,一心要去府城寻一举人为师,势必要中举,可昨夜我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因为我深知,即便用二十载,我也.....”

    他颓败地松开了肖母的手,半垂着头,“我考取功名的初衷,本是为了家人能更好的过日子,让后代子孙引以为荣,而不是为了与人争强好胜,害得家人受连累,吃不饱穿不暖,爹,娘,儿子....”

    他几番哽咽,一副不甘承认自己才学不如他人又不得不认命的模样,让家人都惊了。

    毕竟在他们记忆中,肖乐一向自傲,哪里有过这种颓败模样。

    “乐哥儿,”肖爹放下旱烟杆,上前扶起他,“你先起来。”

    “爹....我无颜啊。”

    肖乐双眼赤红地摇头。

    肖母擦了擦眼角的泪,与肖爹一块儿强行把人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都在说些什么话,你已经给咱们肖家的列祖列宗长了大脸了!我们肖家宗族虽小,可却因为你在几个村乃至镇都极有面,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都有了好归宿,这都是因为咱们肖家,出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秀才老爷啊。”

    肖母抓住肖乐的手,声音越发大起来。

    “是啊。”

    “娘说得没错。”

    哥嫂们齐齐点头。

    “无论你想做什么,爹都会赞同你,中举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就咱们府城又有多少举人?乐哥儿,你不必如此自责,如你娘所言,你为咱们肖家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若得爹娘之言,我想以自己之力,回报家人这些年为我做的一切,”肖乐又对哥嫂们拱手低头道。

    哥嫂们吓得不行,赶紧起身,四个人如无措的小鸡仔一般,看向了老母鸡呸老母亲。

    肖母夫妇闻言却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从小儿子念书开始,他们便觉得这孩子离他们似乎越来越远,明明是家人,却总觉得少了几分亲近,如今听了肖乐的这一番话。

    他们才知道小儿子把担子挑得有多重,要不说念书难呢,又想起张秀才的处境,二人对视一眼,让孩子们都坐下。

    “那你可有什么....”

    肖爹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一个秀才老爷,做啥活计呢?

    “我尚在思考之中,”肖乐露出一抹笑,充满了轻松与释然,“与你们说了这番心理话后,我只觉得满身轻松。”

    忽然他站了起来,“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啊!我要画出来!画出来!”

    说完便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疾步进了他的房间。

    众人吓一跳。

    肖大哥向来说话没把门,“乐、乐哥儿不会疯了吧?”

    “胡说什么呢!”

    肖爹瞪了他一眼。

    “就是!大哥怎么能这么说?”肖二哥皱起没有,“乐哥儿顶多是受了点刺激,可能是被张秀才所刺激了。”

    “那得去寺庙里拜拜。”

    “是啊是啊,求张平安符回来。”

    两位嫂嫂低头说话。

    肖母一拍手,“我明儿就去长河山的寺庙求!”

    肖爹在一旁使劲儿点头,“得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