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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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宴上

    姜听白回到席间时,一颗心还狂跳不止。

    杭玉正在座旁捧着外裳等她,见她神色不对忙扶她坐下,压低了声音问:“翁主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被谁冲撞了?”

    姜听白勉强定了定神,下意识的抚了抚颈间,回了句没事。

    顾言昭下手并不重,这一路过来,颈间的红痕已经淡了下来。

    ...好险。

    她此时才有闲心后怕,只觉全身上下酸痛不已,没一点力气。

    这是她方才为逃跑强行提气动用功法的反噬。

    流霜剑的前任主人是位女修,于修道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她深知女子气力短板,于是独创了一种身形奇异如魅如影的身法,名叫“雪霁”。

    顾名思义,便指人影如同雪霁一般悄然隐匿,瞬间出现,乃推塔必备之闪现隐身技能。

    姜听白前几天宅在府邸,翻册子看到了这个闪现技能,深谙跑路速度的重要性,于是头悬梁锥刺股,练剑撸兔都放在一边,专心致志练技能。

    无奈她的天赋点就不在修行练武上,练了半天也没能学到精髓,唯一进益的就是能在短时间内移动速度暴涨,有多短呢,两三秒而已。

    然而这两三秒也有效果。

    姜听白想了像刚才的事,有些头痛的皱了皱眉。

    ...顾言昭为什么又不想杀她了?

    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来,隔着薄薄的衣领碰到了自己戴着的那枚玉坠。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个,这枚玉坠到底代表什么,难道是个游戏的福利补偿,上面自带饶我一命的buff?

    唉,姜听白又开始丧气,果然她在乙女游戏上一丁点的天赋值都没有,玩游戏时二选一回答永远选不到能加好感的选项,这下实景操作更是不得了,才见面几次就已经开始和攻略对象快进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了。

    她又不禁回想起方才被扼住脖颈的窒息感,气得想磨牙。亏她玩游戏时还因为馋顾言昭的立绘,氪了好几个268大礼包,他竟然恩将仇报想掐死她!

    果然还是纸片人最好。

    姜听白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攻略顾言昭的,她本来是更喜欢温柔大美人款。

    实在是《大盛遗录》这个游戏太懂得怎么蛊惑人心了。

    官方放出的游戏pv里,白玉阶,黄金台,一身绯衣的少年状元于深深宫阙回眼。

    他这一眼,紫阙玉楼俱都失色,只余他眉间青山。

    姜听白被这一下搞的垂直入坑,从此无怨无悔的给官方老贼送钱。

    谁知这狗游戏害她到如此地步!

    好女人要心怀四方,她宽慰自己,乙游女主拥有一整片森林。

    杭玉自然看出了姜听白的不对劲,但她没有多问,这是杭玉诸多优点里并不特别突出的一个,她十分善解人意,并且会看眼色。

    此刻,她只是俯下身来,压低声音提醒道:“翁主,您看那边。”

    姜听白顺着看过去。

    御撵重重,霓旌摇曳,一身华服的贵女一面与身边的人说笑,一面朝席间走过来。

    是那位婉仪帝姬。

    她微扬着下巴从姜听白身边走过,似乎是突然看到一般,又退了几步侧过身子:

    “嘉平......是堂妹啊。”

    她面上妆容盛极,眉却生的上扬绵渺,看人时总带三分冷意,与她听起来柔婉的封号实在不像。

    在游戏中婉仪帝姬算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背景npc,偶尔有她发布的任务用来给玩家练级刷材料,姜听白完全不了解这位公主的个性如何,于是只好尽量不出错的行了个礼作为回应。

    婉仪帝姬偏了偏头,做出一副很是亲热的神色,“堂妹等下便与我坐在一起?”

    天家公主自然地位尊崇,又是这场春日宴的主人,席位设在上首,姜听白寻思了一下她这句到底是不是客气,嘴上先推辞了一句:“您身份.....”

    “好嘛好嘛。”婉仪帝姬立刻皱起眉,像是不开心了一样,“嘉平倒是重规矩,一个位子也想这么多。肃王才打了胜仗,你哪里坐不得?”

    ?这姐姐在说什么?

    姜听白一激灵,立刻就要一脸正色的赌咒发誓自己绝无不臣之心,婉仪帝姬却突然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瞧嘉平吓的,倒显得本宫欺负人一样。”她抬起手中团扇轻轻一摇,“本宫叫了戏班子,旁的地方可都看不到,待会好好看。”

    “....好。”

    婉仪帝姬摇曳生姿的走了。

    ....这位姐姐,有些神经质啊。

    杭玉挽起袖子给她又斟了一杯酒,低声仿若闲聊道:“奴婢曾听说过一些旧事,这位帝姬的生母宗贵妃,自生产完不久,便自请出宫去道观祈福了。”

    咦?这怎么跟某嬛传一样。

    姜听白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杭玉笑着摇了摇头:“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最后没能成,宗贵妃便在宫中的道观修行,便是逢年节也不曾出来,至于自己的孩子,更是从未照料过。”

    言下之意是这位帝姬幼时没有母亲照料,性子难免左了些。

    姜听白有些想不明白。

    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这个宗贵妃连女儿也不管一心要避世不出呢?更何况后宫宗太后一手遮天,作为亲侄女的贵妃过得不要太舒服,毕竟皇后.....

    不对。

    这个故事里的皇后去哪了?

    “姑姑....”姜听白抬头便要问杭玉,一声高昂的琴声打断了她的话。

    伶人们开唱了。

    还未等得戏子亮相,便听到身旁有人暗暗咋舌,身后的杭玉也低声咦了一句。

    水袖舞的满天飞花之下,体型纤长,有只尾羽颜色烈烈如火的鸟雀也随戏子一同从风回袖,映日转花。

    就连姜听白也不禁在心底哇塞了一声,鸟类并不好训练,更何况这么美丽的大型鸟类,她在现代从来没有见过。

    什么年代都有动物表演啊......

    不过显然,姜听白惊讶的点和其他人的完全不同,杭玉在一旁看着看着,慢慢颦起了眉头。

    “这委实是......”

    “怎么了?”姜听白悄悄问。

    “羽毛灼灼如火,这只鸟.....是当扈鸟,据说能飞百日横渡瀛海,栖息过的树木可终年长春。”杭玉为了掩饰,半跪下来为她布菜,压低声音说道,“异兽有灵,天生性野戾气,有悟性能得道德修炼成妖,其余不能的,也轻易不可能为凡人所训。数百年来不过也只有扶风王族一脉得法与异兽签订了血契,蓄养兽骑护卫王城,扶风王城因此固若金汤,比之盛京皇城还要易守难攻。

    杭玉不禁称奇:“也不知道这位帝姬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一只当扈为宾客起舞助兴......”

    “咦?”杭玉似乎看见了什么,提醒姜听白道,“您看,那只当扈的爪上似乎捆了链子,怪不得,想必机关便在这链子上,也不知是什么链子,竟能捆得住.....”

    姜听白也看到了,原本的惊艳也顿时没了,再去看那只尾羽华丽的鸟儿,羽毛颜色甚至比婉仪帝姬今日的裙装还要鲜亮几分,却像是只绣在悒郁富丽锦缎上的一只鸟,年深月久的,被钉死在上面。

    她没什么心思去看,不久后歌舞慢慢歇了,宴上多了许多今年春闱新进的举人士子,婉仪帝姬坐在上首,提了提正红的披帛,笑吟吟的,朗声说道:“今日小宴,众位名士齐聚,各位不用拘泥俗礼,随兴赋诗即可,本宫先添个彩头。”

    她扬起下巴点了点,“诗作夺得魁首者,本宫便将那只鸟儿赠予他。”

    这算是大奖了。

    侍者们及时地奉上了笔砚,一时间已有不少文人挽袖下笔,倒也不都是想要那只当扈的,更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赏春宴上尽是权贵,便是搏个美名也是好的。

    大盛太平日久,八荒争凑,富贵风流景象让每个人都昏了头,才子文士们下笔的诗词也都是一派好景致,高台春色,烟柳画廊,一丝愁苦晦闷都不得见,否则便有作态之嫌。

    白衣的文士搁下笔,满意的看了眼手上一气呵成的文章,正待要再做修改,忽听得身边一群同窗窃窃私语起来。

    “快看,在那边......”

    “....那位来了。”

    那位?这文士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手中半成的文章也不顾了。

    人群的骚动越来越大,许多原本尚在颦眉思索的人也停下来张望。

    “哦?”

    婉仪帝姬脸上的神情变了几瞬,最后弯了弯唇:“.....本宫还以为这位贵客不会现身呢,顾相。”

    下首的大多数人已经都站了起来,无论之前何等傲气的才子名士,此刻都心甘情愿俯首行礼。

    姜听白原本一直在寻思那只漂亮的鸟儿是否在游戏里出现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没搞清楚状况的顺着人群看过去。

    众人俯首间,有人穿花拂柳而来。

    顾言昭换了烟青的衣袍,玉簪束发,春日十分盛景,不化他眉眼间浮冰残雪。

    姜听白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看他拾阶而上,像停留在人间的神祇。

    像一只鹤。

    她在心里无厘头的打着比喻,一边又下意识的抚上了脖颈。

    .....仿佛是灼灼发热一样,又开始痛了。

    她方才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刻钟的他泄愤,恨不得下一刻见到顾言昭就与他决一死战,此刻猝不及防真的见到他,她却没由来的想:

    众人皆知,顾言昭出身寒门,是凭科举登临朝堂。

    那么,他这一身满盛京世家子弟都无法比及的风流贵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顾相赏光....”,婉仪帝姬从座上站起来,摆出主人的架势,做了个下阶相迎的姿态,“蓬荜生辉。”

    顾言昭轻笑,很奇怪,他似乎经常笑,却没有人将他与温和联系在一起。

    “殿下言重了。春日宴上无需拘泥俗礼,诸位尽兴赏玩便是。”

    去岁刚入了翰林供奉的卫家嫡子见状举杯,款款而笑,接话道:“顾相还请上座。”

    顾言昭不置可否,继续拾阶而上。

    姜听白眼见着顾言昭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默默的,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是什么天杀的世道,她一个受害者还得躲躲藏藏,万恶的统治阶级就能大摇大摆。

    她正在内心疯狂输出,突然被身后的杭玉拽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众目睽睽之下,顾言昭停在她的座前,回过眼来。

    落雪一般的梅花被他拈在指尖,从姜听白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低垂的褐色长睫眨了眨,眼中出现了少有的,温和神色。

    ......白梅?是那朵吗。

    然而她无暇再想。

    下一刻,姜听白屏住了呼吸。

    ——“前朝春日宴上,曾有世家的郎君借花传情,若是女方接下来簪在鬓上,便代表…”

    白梅被斜斜别在美人发间,他苍白的指尖拂过她有些散乱的鬓发,珍重的,小心的。

    像鹤留下的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