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宋霖希收到了沈慕泽问他在哪的微信。他本想直说去见路尚，但想起昨晚沈慕泽看见路尚名字时的反应，突然犹豫了。最后只说了在电视台附近见朋友。
宋霖希没开车，早上是沈慕泽去公司时顺路把他捎过去的。好在路尚选的咖啡厅离电视台不远，打车过去也就十分钟。
这是一家法式风格的咖啡厅，连菜单都是中法英三语的。不过宋霖希第一次对餐厅的菜色不那么感兴趣，而是想快点进入主题。于是在路尚让他喜欢什么点什么后，他只匆匆点了一杯咖啡。
路尚看着他利落地把菜单合上递还给服务生，有点诧异。
“不吃点别的？这家法式甜点还不错。”
宋霖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其实他这段时间早就走访了本地的大部分餐厅，包括这一家。“菜品一般”的评价已经记在了备忘录上。
路尚笑了一声：“也是，没你做的好吃。”
“路导，”宋霖希耿直地跳过寒暄的部分，“我真的有机会参演黑洞蜗牛吗？”
路尚上一次在沈慕泽家里，一眼就发现了宋霖希的与众不同。此刻他望着宋霖希，在那对有光的杏眼里看见了只有作品没有闲聊的态度，觉得很合拍。
“行，先谈正事。”他的视线从宋霖希脸上移开，神色变得严肃，拿出了剧本资料放在桌上，“有一个角色，深夜餐吧老板，我觉得很适合你。”
宋霖希拿起桌上的剧本翻开：“餐吧老板？这不是一部悬疑片吗？”
“你看过剧本？”
“我……听说过。”
“嗯，这个角色我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人，直到那天看见你。”
宋霖希翻了翻，角色戏份很少，台词好像也不多。虽然这是一个好机会让他进剧组，但他也得对工作负责任，至少在专业度上他不能骗人，也骗不过。
“路导，”宋霖希抬起脸，对上他的视线，“我没有任何演戏的经验，你真的确定我合适吗？”
路尚盯着他，若有所思，半天才开口。
“就是这个反应。”
“什么？”宋霖希眨了眨眼，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现在这个反应，跟角色很贴合。”
路尚一提到电影，就停不下来，跟宋霖希讲了一下午的戏。当中用了很多宋霖希从没听过的专业术语，但因为讲得很生动，理解起来并没费很大劲。
这是一个悬疑故事，男主多重人格，每一重都完全不同。其中有一重是杀人不眨眼的在逃犯人，越狱逃至一个偏僻小镇上，走进了一个深夜餐吧。
宋霖希听完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光是听着就觉得惊心动魄，肯定是一部好作品。想着主角需要一人分饰多角这种高难度的要求，简直太适合沈慕泽了。
而且，路尚在电影上的态度挺专业的，不像原书里写的那种会用沈慕泽来炒作。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跟在身边比较好。
“怎么样？”路尚结束了讲戏，往后一靠，手搭在座椅上，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有兴趣来试试吗？”
“嗯，能给我几天考虑时间吗？”接不接戏，接什么戏，宋霖希知道自己做不了主，还得公司去谈。
临走时，在咖啡厅门口，路尚看着拿出手机要打车的宋霖希。
“没开车吗？我送你。”
宋霖希摇头婉拒：“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那我等你消息。”路尚笑了笑，以一个贴脸礼告别。
宋霖希虽然对这种法式礼仪习以为常，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太自然地僵了僵。
他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好像事情太顺利了。
他是炮灰，但这两次被黑上热搜居然都有主角出手相助。他昨晚还在苦恼着怎么跟沈慕泽一起进剧组，今天路尚就有角色要找他。
这是给炮灰能得到的待遇？
宋霖希自我怀疑了两秒钟，就被停在身旁的车拉回了神。
这车有些许眼熟？
车窗下拉，宋霖希歪了歪头，看清车里的人时，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惊慌。
“沈哥？！”
他有点心虚地转头望了路尚一眼。路尚走近了一些，微微弯腰看向驾驶座。
“阿慕，这么巧？路过？”
“不是，我来接宋宋。”
*
车上，宋霖希把路尚找他的事都告诉了沈慕泽。
沈慕泽这回没有隐瞒情绪，他心情的确不太好。宋霖希认识他这些日子，从来没说过一句资源的事，他也就没主动提。一来是宋霖希没表现出兴趣，二来是他向来公私分明，不想混为一谈。
现在宋霖希认识路尚才一天，路尚就直接给了资源。
但想想，这毕竟是宋霖希的自由，他的情绪不过是自己的某种心理在作祟。以他们的关系，他没有什么立场去影响宋霖希的决定。
可对方是路尚，这又让他不得不多想。
“你想接吗？”他认真地问宋霖希，毕竟宋霖希从没对演戏表现出渴望。
“我……我想试试。”虽然他一开始只是想去帮着沈慕泽，但现在对这部电影也充满了好奇。
沈慕泽点了点头：“那个角色，的确适合你。”
宋霖希刚刚还在担心沈慕泽的看法，毕竟他业务水平如何，沈慕泽这段时间都看在眼里。现在得到了认同，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极度放松地靠在了座位上。
“那沈哥，我们可以一起进组了吗？”
沈慕泽听出了他的开心：“不一定，我还没答应接。”
“什么？！你不接？”宋霖希的兴奋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小声嘀咕，“那我也不要去了。”
沈慕泽听见了，情绪好了那么一点儿。
*
晚上，沈慕泽跟艾星通完电话后，拨通了路尚的电话。
“阿慕？这么晚，不会是工作电话吧？”
路尚的声音在一片喧闹的电音中模糊不清。
沈慕泽皱了皱眉，将手机离远了一些：“明天再说。”
“别，你等等！”那一头的嘈杂背景声逐渐弱了下来，“工作第一，你说。”
沈慕泽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黑洞蜗牛我接。”
“你终于松口了？我就知道你迟早松口！你不会放弃一部好作品的。”路尚的声音中藏不住的得意。
“还有一件事。”沈慕泽拉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
那一头顿了顿：“哦？这么严肃？”
沈慕泽垂眸沉吟了片刻。
他认识路尚多年，知道他专业能力强，也知道他总是盯上身边的新人，比段源玩得更狠。
“宋霖希跟你认识的其他新人不一样。”
“宋霖希？”那一头似乎轻笑了一声，又像是吸了一口气，“阿慕你第一次这样……对，他是不一样，他很特别。”
路尚若此刻能看到沈慕泽的眼神，大概会觉得寒刺入骨。
“沈哥，糖水好了。”
门没关，宋霖希正端着瓷碗上来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宋：这炮灰的待遇还不错，不加钱也行。
作者：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是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