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谕的干涉，对方也不敢再找萧宇麻烦，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后面萧宇再回到人鱼之中时，那些人鱼看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畏惧。
萧宇很是无奈，他本来就和这些人鱼玩不到一块去，现在更是被排除在群体之外了。不过他也没有纠结多久，一个人单着就一个人单着，他还免了麻烦。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一向和他不对付的烬居然破天荒地来找他玩了。
灰尾人鱼的模样和赤尾那鲜艳的颜色相比显得十分沉闷和不起眼，他们的能力也是如此。萧宇想起之前波塞冬告诉他，人鱼尾色的不同就意味着他们的种群不同，每个种群从生理到精神力都有着鲜明显著的差别。
他身边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可可，赤尾擅战，身体素质优越，哪怕是未成年也能把其他种群成年人鱼按在地上摩擦。
只是赤尾也因为种群特性在那场古早的战争中牺牲众多，所以现在已经很难见到。
灰尾主祭祀，他们的身体素质是所有人鱼当中最差的，但是他们却拥有一种不同于精神力的神奇能力，据说他们能沟通天地万物能与神明对话，可以预知未来…但到了如今这一代，人鱼皇朝都没了更别说宗教。
灰尾成为了人鱼阶级中的最底层，几乎是鱼都能欺负他们。
按理来说灰尾在其他人鱼面前都十分低调，但眼前的这条小灰尾却并不。
他相当的暴躁及嚣张，明明弱的可以，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去挑衅其他人鱼，被揍了多少次了也不长记性。
“你找我？”萧宇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毕竟之前烬对他从来就没有好脸色，他这样一声不吭地游到他身后，他还以为是来找他麻烦的。
烬听他开口后仰起头看他，他的表情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几次欲言又止后又变得慌张起来，萧宇一动他就紧张地浑身僵硬。
萧宇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好奇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烬听他这么说，脸上也急了赶紧张嘴道:“你能不能，当我，大哥？”
萧宇:“？”
烬看着萧宇疑惑的神情，脸色更加局促:“我，我当你，小弟。”
萧宇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当大哥也不收小弟，之前那件事，我也只是看不惯所以才出手并不是非要你报答什么。”
谁知烬一听，小脸一垮，嘴巴瘪了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你也…讨厌…我呜呜…”
萧宇挠了挠头被他哭的猝不及防:“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讨厌你。”
“那你，当我，大哥。”
“这个……”
“呜哇！！”
“好好好，我当。”
烬这才停止了哭闹，红着眼角看他:“你不准，不要窝。”
“嗯。”萧宇无奈极了，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小朋友吸引特质，一个可可还不够，还来一个烬…
烬得到了他肯定的回复瞬间喜笑颜开，他年纪本来就不大，应该和可可不相上下，心智更是因为从小没有被好好对待过，比可可更加不如，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发誓要当萧宇的第一小弟。
萧宇拿他没有办法，也就由着他去了。
…
“烬居然这么黏着你还真是少见。”丝特芬妮看到一直在萧宇身边跟前跟后的烬露出了一脸惊奇的表情:“要知道这小家伙可排外了。”
“其实我也很意外。”萧宇默默地喝了一口茶，除了必要上课的时候，萧宇都喜欢到这个隐蔽的休息室来，休息室里的布置像极了人类公司的茶水间，只不过所有的家具都是高智能的而已。
萧宇之前在波塞冬那边老底被掀了个彻彻底底，他索性也不装了，大大方方地向他们表现自己“人类”的一面，反正这个世界里肯定还有不少像波塞冬那样的人鱼，他再装傻充愣也没有意义。
波塞冬今天出去给其他人鱼上课去了，休息室里只有萧宇，烬和忙里偷闲的丝特芬妮。
丝特芬妮身担数职，她不仅是人鱼学校主负责人，还兼任校长，人类常识课的主讲老师。
所以除了第一天见到她还是很悠闲的样子以外，后面她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的状态。
“他之前也很讨厌我，我帮了他一次后，他就黏上我了。”萧宇说的无奈，他并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也并不贪图回报，烬对他突如其来的好感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哈，这其实很正常。”丝特芬妮看着萧宇无奈的样子笑了笑:“你要是知道烬之前的遭遇，你就会明白了。”
“嗯，我听说过他被四代主人弃养过。”
“对，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丝特芬妮看向烬，目光有几分深沉:“这小家伙并非是通过正规渠道出生的，他刚出生还没断奶就被迫离开了母亲，购买他的人类并不知道弃养未断奶小人鱼的方法又把他转手卖给了一家宠物店。”
“那家宠物店的老板还算有点良心，接手烬以后好好养了一段时日，避免了烬未到月份提前夭折，但是饲养一只人鱼付出的精力和财力都是巨大的，宠物店虽然保住了烬的命，但也没有给他足够的温情。”
“在烬彻底断奶后，宠物店老板就物色了新的买家。”
“这次购买烬的是一个高级士官，他患上了精神海疾病，听说了人鱼唱歌可以治病后就把烬买回了家。但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正规的饲养人鱼，烬在一种脏乱差的环境中生活了好几年，连饱腹都成问题，更别提唱歌了，所以军官对烬的态度也非常不好。”
“后来烬第三次被转手的时候已经饿的皮包骨了，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态都很不好。接手他的是那个士官的侄儿，他年纪不大，处于热恋期，他的女朋友很喜欢人鱼，所以他就琢磨着送一条人鱼给他女朋友。”
“他以一个很低廉的价格买走了烬送给了他女朋友，他女朋友看见烬营养不良的样子就不是很喜欢他，烬是灰尾人鱼，无论从体色还是品相上来看都不符合年轻女孩的幻想。”
“所以他们养了一段时间后，烬就再次被转手，直到遇到现在的主人，埃菲上校。埃菲上校虽然是个很善良的人，但是他公务繁忙，也没有太多照看烬的时间…所以绝大多数时候，烬都是被学校托管的。”
“……”萧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烬的经历非常坎坷，但也没想到他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会这么糟糕，也难怪他每次来学校都看见烬趴在某个地方。
烬坎坷的遭遇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以前。
他曾经有一任女朋友，她养了一只猫，一开始他女朋友还挺喜欢那只小猫的，但到猫咪长大后她就开始嫌弃那只猫掉毛太多，去宠物店把人家毛全剃了，剃了毛后又嫌弃它发情乱叫乱抓东西，最后忍无可忍把它送给了某家酒店去抓耗子。
后来他听说那只猫误食了耗子药死了。和他女朋友说起，她也只是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两人分手时，她问他为什么，他什么也没说，但他心里那根刺却一直拔不掉。
在这个时代，人鱼和猫的处境并无不同，哪怕人鱼的价格十分昂贵，想弄一条便宜的人鱼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起了那只猫被剃了毛以后每日郁郁寡欢他还给它买了不少罐头想让它开心点，但后面想再看看它，却听到了它被送走的消息。
他女朋友还笑着给他说:“它这也算是回归老本行了。”
那只猫是能干的，它并没有因为被抛弃而自暴自弃，它学会了抓老鼠，学会了自力更生，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人类而死。
它原来喜欢它恨不得天天抱着它的主人，只不过是为它的死轻轻皱了下眉头。
它最后的命运，不是被掩埋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就是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烬对别人都露出一副防备的姿态，也是源于他无法对任何人付出信任的原因。”丝特芬妮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们学校的建立也正是为了这些可怜的人鱼有一个还算温暖的去处。”
萧宇良久才转动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他在心中默问，自己是否可以担起这份沉重的信任。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他过于平稳的人生让他的性格从来都是偏向于温吞和保守。
他帮烬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他负责不了别人的人生。
丝特芬妮没有注意到萧宇的纠结，还笑咪咪地讲:“我一直担心烬这么孤僻下去早晚会出问题，幸好你来了，能看见他这么开心的样子，我这个老师也很欣慰。”
萧宇看了一眼正在研究茶杯的烬，烬看见他看他，马上端着茶杯给萧宇拿了过去。
“大哥，喝。”
“…我有，你喝。”
烬这才收回手小口小口喝起茶来。
萧宇看着他灰色细软的头发，还有明显比别的人鱼纤细的体型，那颗怕麻烦的心到底还是软了几分。
“他喜欢叫我大哥，那就叫着吧。”萧宇不敢保证自己会对他有多好，但只要他叫他大哥一日，他便护着他一日，这是他能承诺的全部了。
萧宇喝完了茶带着烬离开。丝特芬妮笑眯眯地注视他们游走，在他们走后休息室里打开了一扇暗门。
“以波塞冬的性子肯定看不上这条银尾。”暗门里走出来一名浑身包裹在斗篷里的人，他一直在休息室里观察，刚才发生的事他也听了个十成十:“根据我一直以来对这条银尾的观察来看，他性格太过温吞，安于现状，除了有一颗仁慈之心，几乎毫无可取之处。”
“倒也不用把话说的那么绝。”丝特芬妮招呼来人坐下喝茶:“银尾也好不是银尾也罢，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既然是学生那便需要由我们这些老师去引导他们，发掘他们的潜能。”
“哼，你还真是当老师当上瘾了。”来人摘下了斗篷帽子，一缕蓝色的长发落在他的肩头:“我们不可能把赌注压在一个目前还是一张白纸的人身上，我们需要更多选择…”
“比如说，联盟的那条彩尾？”
“你消息倒是灵通，那条彩尾是个不错的选择。”
丝特芬妮垂下眸，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勾起了嘴角:“再看看吧，就算银尾不成器，他身后…不还有唐谕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养宠物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今天是被远程cue的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