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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楚兰枝生病

    楚兰枝生病了。

    她去了趟太守府给董氏送胭脂,回来淋了雨,一身疲乏地躺在床上就爬不起来了,岁岁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一下缩回手,她发烧了。

    “娘亲这是受了风寒,感冒生病的。”岁岁小脸凝重地说道。

    “没这么简单,师娘积劳成疾,为家里操碎了心,这才病倒了。”

    苏团子前阵子参加了院试考核,师娘为了找车夫送他去州府应试,都快往吴家娘子和周家娘子的家里跑断了腿,又是找廪生又是找教谕作他的担保人,还要为他准备干粮,忙里忙外地张罗着,这才病倒了,为此他心生内疚。

    年年则不以为然,“爹爹这一走就是两月余,期间就寄了一封信回来,娘亲这是想爹爹了,思念成疾。“

    他瞧着娘亲带着他们几个很是辛苦,爹爹的归期遥遥地定不下来,娘亲日日盼夜夜盼地念着爹爹,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身体扛不住了才会生病。

    三个团子商量着要去找大夫。

    楚兰枝翻了个身,掀起眼皮,病怏怏地看着他们,“不用找大夫,我不喝汤药,就是轻微的感冒而已,挺过七天就没事了。“

    她感冒向来如此,以前就是这么活过来的,好歹是个现代人,知道病毒感染死不了人,这病不用药都可以自愈,就是难熬了一点,挺一挺就没事了。

    汤药那么难喝,她打死都不喝。

    岁岁伸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跟触了烙铁似地,小手一下弹飞了出去,她拿腔拿调的语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娘亲,你都发高烧了,不看大夫不行。”

    楚兰枝两额的血管突突地在跳,她头脑昏沉,鼻塞流涕,嗓子疼得发哑,看完了岁岁的表演,她评价道:“你放个红薯到我额头上去,看看能不能烤熟了吃?”

    这话说得岁岁撅起了嘴。

    她不甚在意地道,“低烧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

    “娘亲,你就是不想喝汤药,可是生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年年硬气地发话了,“这事我可由不得你,我要去一趟青雀巷的杏林医馆,把张大夫给你请过来。”

    楚兰枝哑着嗓子说了他道:“张大夫天黑了不出诊,你去了也是白搭。“

    年年让娘亲给气着了,“那我就去抓药,煎好汤药端过来给娘亲喝。“

    “不问诊不触诊,随意开出来的中药方子,打死我都不喝。“楚兰枝眼皮一搭,窝在被褥里装睡了过去。

    “我去趟道观,把徐娘子给请过来。“苏团子一脚跨出了门槛,朝门外跑了出去。

    楚兰枝睁开眼,匆匆瞥见了他远去的背影,想开口拦着他已是来不及,反正徐娘子来了就知道,她生的是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索性就由着他去。

    岁岁留下来给娘亲喂水,年年则去厨房里煮了青菜粥,放凉了端过来给她喝。

    楚兰枝迷迷糊糊地睡着,被岁岁给推醒了。

    “娘亲,喝粥。”

    她勉强坐了起来,拿过年年手里的那碗青菜粥,小口地喝着,“你们吃饭了没有?“

    岁岁乖巧道:“我和哥哥晚上都喝了粥,不饿。“

    “光喝粥不行,得吃点杂粮,“楚兰枝瞧着兄妹俩这小身板,站在灶台上怕是也够不到锅铲,”年年,烧洗澡水时,在炭灰里埋上几个红薯芋头,留着晚上饿肚子的时候吃。“

    年年点了头,“娘亲,你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楚兰枝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却被年年一把扯下了手,牢牢地握在了掌心里,“娘亲,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她可没觉得热,反倒是出了被窝,浑身都泛着冷,“胡说。”

    年年和岁岁先后伸了手,双双搭上了她的额头.

    “娘亲的额头比先前还热,哥,这该怎么办?”

    年年一脸的焦灼,他见苏乞儿迟迟地没回来,又见院子里翻了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担心苏乞儿被困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能出此下策了,“上次爹爹生病,还留有一包药浴的中药,我给娘亲煮了去。”

    “病急乱投医,那是治你爹爹病的药,我怎么可以拿来用?被折腾了,我熬到明早就没事了。“楚兰枝放下了碗,又缩回到被窝里睡了过去。

    年年左右为难,深深地锁起了剑眉。

    “哥哥,药浴又不是汤药,不用喝进肚子,不起效也不打紧,就当是给娘亲泡澡了。”岁岁出了个主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年年听着屋外落欢的雨声,着急着给娘亲退烧,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就去给娘亲熬药泡澡。”

    半个时辰后,苏团子驾着马车回到了府里。

    徐希打伞下车,直奔西厢房而来。

    岁岁在门廊上唤了她一声“徐姑姑”,迎了她进门。

    徐希瞧见楚兰枝两颊上烧出了病态的红晕,嘴唇干出裂纹,许是鼻塞的缘故,她看起来呼吸有些紧,她伸手去探楚兰枝的额温,低烧而已,试着唤了她道:“楚娘子?”

    一连叫了三声,她都没有回应,看样子昏睡了过去。

    徐希拿出她的手,细细地给她把脉。

    苏团子趟着雨水冲进了屋里,他抹了一把脸,急急地问道:“师娘病得怎么样了?”

    岁岁一脸的担忧,“娘亲还在发烧。”

    年年烧好了药浴用的洗澡水,跑了过来,“娘亲退烧了没?“

    岁岁:“没有,我想药浴还是得试一试,上次爹爹也是高烧不退,泡了药浴才见好。“

    年年深以为然地道:“我去拿浴桶过来。”

    “拿什么浴桶?“徐希喊停了年年,冲他摊开了手,“把药浴的方子拿过来,我看看这中药能不能用。”

    年年不敢耽搁,跑回去翻开中药包,找出了那张药方,拿过来递给了徐希。

    徐希仔细地看过那个方子后说,“你爹爹就是泡这个退烧的?”

    岁岁:“是。”

    “你们兄妹俩打算让你娘也泡这个药浴?”

    年年和岁岁瞧着她的脸色不对劲,不敢吱声了。

    “胡闹,“徐希训了他们道:”你爹爹能退烧,那是他身体底子好,没虚脱过去,这药挥发性这么强,要是将你娘扔进去,你娘就落下了病根,以后都好不了。“

    兄妹俩没想到,他们差点就害了娘亲,年年自责地揪起了小手,岁岁更是被吓得哭出声来。

    屋外的雨势大作,暴雨如注地砸落在地面上,巷口隐约传来了烈马嘶叫的声音,穿过长长的巷子,将将地停在了卫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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