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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苦尽甘来

    卫殊寻人问路,走到了楚兰枝居住的别院前。

    黄嬷嬷在外院拦了他道:“你是何人,这里是行宫别院,怎容你厮混进来?”

    “我家娘子所在的后院,我为何不能进?“卫殊斥了她道,”至于我是谁,你可以去问问躲在院墙外的侍卫。“

    他挡开黄嬷嬷,走过月洞门,步入了内院。

    黄嬷嬷拦不住人,寻思地走出外院,还真的看见了跟踪过来的侍卫躲在了外墙下,“他是何人,你怎地不拦着他进门?“

    “他是卫殊,是楚娘子的郎君,”侍卫甚是无奈地说,“他进去见楚娘子,这天底下哪有拦着人家夫君见娘子的道理?“

    黄嬷嬷拿捏不了主意,“太子呢?”

    侍卫:“太子被急召进宫面圣了。”

    太子将楚娘子禁足在内院,不得她踏出别院半步,除了青稚,黄嬷嬷一行人都搬到了外院,云釉不在,黄嬷嬷没有了主心骨,她不敢轻举妄动,。

    青稚出门取药材,迎面见卫殊走过来,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才将将站稳脚跟,伏身行礼道,“见过卫大人。”

    卫殊:“我家娘子在哪里?”

    青稚垂首,抬手遥遥地指向了厢房,“楚娘子在屋里制香。”

    她看着眼皮底下踏过一双足靴,稳步地朝前走了过去,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心中暗自窃喜,卫大人来接楚娘子了,岂不意味着她们可以离开行宫了!

    卫殊推开轻掩的房门走进去,隔着一扇云纹丝锦的屏风,他望见一婉约的女子,侧身坐于窗边,听闻动静,她抬头向他看了过来。

    “殿下,民妇在更衣,不便见人。”

    卫殊身形一顿,就见一件外裳抛到了屏风上,他想着她还敢宽衣,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她叫在了原地。

    “殿下,非得做到如此地步么?“

    “迷春香再毒,隔着这么几日,殿下也该解毒了,可民妇身上摔打的伤还在,殿下确定看得了这么重的伤?”

    卫殊屈起手指,攒紧掐入了掌心里,他从只言片语中隐约窥见了事情的全貌。

    楚兰枝见他站在屏风前一动未动,再次出声道,“民妇是个乡野粗人,言行鄙陋,伺候不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我家去。”

    “娘子——”

    楚兰枝仿佛听见了一个很遥远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传进了她的耳里。

    “我进去了。“

    她辨着这个声音,确定是她家的郎君无疑,看着他绕过屏风出现在她面前,只一眼便觉得他黑瘦了许多。

    卫殊见她身上穿着牙色半臂对襟衫,衣襟上还牢牢地系着盘扣,便知那挂在屏风的外裳是用来唬人的。

    “把外裳脱了。“

    楚兰枝本能地抗拒,隔着近两月未见,一见面就让她脱外裳,就算是她家的郎君也不行。

    “卫郎,你这样很吓人。“

    卫殊走到她跟前坐下,静静地凝着她的眼,须臾片刻后,低哑着嗓子道:

    “是谁说要更衣的?“

    “刚刚又是谁说自己摔打成了重伤?”

    “娘子这般忸怩,是受伤不方便,还是想要我动手?”

    楚兰枝从未见过他如此暗黑的眼底,那里蒙着一层黑雾,翻涌出无边的怒火,她不觉间往后退,抵到了窗墙上,终是退无可退。

    卫殊上手一粒粒地解开了她的盘扣,褪下她的对襟衫,看着一整条胳膊都结着薄薄的痂皮,他透过这层结痂,看得到这条胳膊摔破时血淋淋的样子。

    “还有哪里?”

    楚兰枝在他迫视的眼神下不敢隐瞒,“腿。”

    卫殊拂起她的百褶裙,见右腿外围整一片的瘀青下去,要是算上散退的痕迹,半条腿都伤到了。

    “太子打你?”

    在他靠近时,楚兰枝被他的低气压团团围拢,感知到了危险,她避重就轻地说,“没有,相互拉扯时没站住,摔了一下。”

    他怎会不知摔一下和摔打一下的区别,这么明显的擦伤和瘀青,分明是被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才会摔得这么狠。

    “太子为何打你?”

    楚兰枝难掩的委屈泛了上来,她不想说,眼睛率先红了起来。

    “他轻薄你,你不从就——“

    “我没被轻薄,“楚兰枝见他揪着眉头,痛苦地说不下去,她辩解着,“迷春香对我没用。”

    不想就这事说下去,她寻了话道:“郎君,你会不会觉得头脑昏沉?”

    卫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楚兰枝把手伸到矮几上,将那还在冒烟的**香掐断,按灭在烟龛里,“许是这个香让你闻着难受,不闻就是了。“

    她见他看起来很痛苦,极端地那种痛苦。

    “什么香。”

    “**香。”

    卫殊回想着进门时她说的那些话,一想到她用这个来自保,整个理智都崩盘了,他低头去吻她的唇,碰一下她的嘴,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再吻一次,滚烫的热泪又砸了下来。

    “委屈是不是?“

    这一路逃亡的心酸,又加上困在骊宫的担惊受怕,她的委屈碰不得,一碰便会化作热泪滚下来。

    他越是缠着她吻,想要接住她的泪,她越是哭得不能自已。

    “怨我是不是?”

    她怎能不怨,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罪。

    这个吻涩得发苦。

    直到她把委屈哭尽,才泛出那么一点甜,俩人“苦尽甘来”后,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楚兰枝躲过了他的下巴,“郎君,你的胡子几日没刮了?”

    卫殊抵着她的额头问,“扎脸?”

    “扎,”楚兰枝抬手摸上他冒着青茬的下巴,“以前你都不会蓄须,如今怎生的这么邋遢?”

    卫殊被邋遢一词给彻底打击到了。

    “回头把你的脸刮干净,“她怕他抵赖不从,又来了一句,”不刮,我就一根根地拔。“

    “你下手怎么这么狠?“

    “不拔死你,难不成扎死我?“

    楚兰枝又扯了扯他的外袍衣襟,一脸难闻地把头抽走,手指头在他的中衣上蹭掉了灰,”闻着这股味就知道你几日没洗澡,去泡浴,把这身衣裳给换了。“

    卫殊眼神不善地瞧着她,“嫌弃?”

    楚兰枝讨巧地笑着,避了话不答,“郎君,你又黑又瘦,我给你做饭。“

    她说着摸上了他的脸,抬手刮了刮他的眉骨,“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帮你把身体补回来。“

    卫殊原本被人嫌弃邋遢的一腔怒火,就这么败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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