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偷偷瞄了祁悠一眼，大概是因为新人，第一次接触话剧，听了沈语兰的话后，她脸上倒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但厉袭风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
“语兰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沈语兰出生在演艺世家，从小就接受熏陶，她人本身也非常有天份，虽然年仅十七岁，但天生就是一个演员。
从进入话剧社的第一天，她就是社里的女神。
第一部剧演的就是厉袭风的女主角，成为话剧界的神话，从此便一直处于神坛上。
也许，这也是她此生唯一一次成为替补b角。
所以才会忘记了什么。
沈语兰柔柔一笑，“社长，你说什么啊？”
社长：“……”突然觉得做人好难。
她还在想着该怎么提醒沈语兰，b角不能抢a角的戏，又不会伤了到她的自尊心，那边沈语兰已经招呼人过来带祁悠过去排练。
“祁同学是第一次，你们不要着急，慢慢找感觉就可以了。”
过来的两男一女齐声应了一声，“好的。”
沈语兰仔仔细细地叮嘱了几句新人该注意的事项，一点也不私藏经验。
等她说完，两男一女便拉着祁悠去了舞台。
社长傻眼地看着一幕，感觉在自己手上辉煌了整整两年的话剧社，快要被毁得干干净净。
那两男一女是她亲手选出来的……b角。
眼下在上台排练的几个人，除了祁悠，都都是b角。
她昨晚有把b角名单发给厉袭风，就算他没有看名单……但他参与了a角的面试啊！
没有瞎的都能看得出舞名上的情况！
沈语兰笑着说：“厉学长，我们就别站在这里了吧？新人第一次排练多少会怯场，你一直看着的话，他们会有更大的压力，我们先到那边去吧？”
厉袭风没有说话，桃花眼直直地看着台上的人，对沈语兰的话听而不闻。
上面，一个女孩子正在教她怎么走位，祁悠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明白。
沈语兰前前后后催了几次，厉袭风连个回应都没给过她，这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忍不住往厉袭风面前移了一步，将他的视线挡住，“厉学长，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厉袭风的视线终于落到她的脸上。
沈语兰立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看着他的薄唇微启，好听的声音溢出。
“让开。”
沈语兰脸神色一僵，心脏像被击击敲了一下，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社长看到这里，已经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语兰，我有话要跟你说，过来一下好么？”
沈语兰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挣开社长的手，目光怨怼地看着厉袭风。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祁悠，不管身段、样貌、学识、气质，哪一个不比那个名声烂透的祁大小姐要好上一百倍？
从她进入话剧社那天，厉袭风每个剧本都是由她来演女主角。
每一次都是他亲自挑选，她实力脱颖而出！
为什么这一次她只能是b角！
她明明做得比祁悠好一百倍，为什么厉袭风至今没有看她一眼！
沈语气挣开社长的手，一脸不甘，“社长，有什么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社长忍住扶额的冲动，心里长叹一声。
这孩子之前一直表现得很通透，怎么今天就是看不明白了呢？
昨晚询问沈语兰愿不愿意担任b角的时候，这孩子明明没有一丝勉强，笑着好的。
问出这个问题，老实说，她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沈语兰是天之骄女，在话剧戏剧顺风顺水，从来不用为了一个角色而委屈自己。
让她当替补，是大材小用。
可是，话剧所有角色已经定下来，想要参加圣兰祭，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参与进来。
要是知道这个好，就是今天这个样子，她说什么也不会找沈语兰来当这个替补。
“语兰，你要记住，你是b角。”社长最终还是把那层薄纸捅破。
社长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沈语兰的脸上。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得苍白无比。
尴尬地强扯起一抹微笑，“社长，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啊！”
“你知道就好。”社长暗暗摇头，也不再拆穿她，话锋一转，“你基础很扎实，刚才的排练，我虽然没有看完，但火候已经很足，祁悠还是个新手，需要多练，这些天你就先休息吧，等祁悠跟上来之后，我再通知你回来排练。”
为了不让话剧开天窗，她作为社长，只能尽量想办法从中调和，希望能将意外减到最低。
今天才开始了两个小时，意外状况却是一个又一个地出现。
先是一个场务，然后是女主b角，话剧社里大多数人都站在沈语兰，她继续留下来，谁知道下一个意外会是什么？
她不敢挑战厉袭风的底线。
厉袭风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但那是别人没有碰到他的底线，所以他都没什么所谓。
话剧社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社团。
在外界看来，他像是在努力给学校带来无数荣耀，可是相处两年多，她很清楚他骨子里其实冷淡得近乎冷血。
那些荣耀不过是他做自己的事时，别人强加给他的东西，他本身并不需要。
沈语兰是很好，但她会毕业，会离开圣兰，后面会有其他人才顶上接替她。
而话剧社这几年演的剧本全是厉袭风写出来，本本经典，即使厉袭风毕业，只要他还愿意授权，这些剧本就是话剧社永远的财富。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社长选择了厉袭风。
沈语兰没想到社长会说出这种话，一时不敢相信地瞠大眼睛，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站着。
“语兰，你很好，可是，我也要为话剧社考虑啊！”社长轻叹，不忍心看她脸上的震惊。
良久之后，沈语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震惊道：“社长……你是觉得祁悠这个新人能取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