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

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 > 71、【71】

71、【71】

    那天最后, 郑姒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今夜月明千里,晚风吹过竹林,细叶沙沙作响。容珩抱起他怀里的姑娘,走入幽暗的屋中。

    片刻后, 那总是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亮起了一豆微弱的烛光。

    室内灯火朦胧, 轻风温柔。

    灰蓝色的床帐缓缓落下, 他们在狭小又亲密的空间里同塌而眠。

    郑姒睡得很熟,而容珩注视着她, 一夜未眠,直到窗外天光微亮的时候,才伸手把她揽进怀中,闭眼睡去片刻。

    屋子里静悄悄的, 一直没动静。

    日头越来越高。

    几重红墙之外。倚在美人榻上的长公主,听到小厮又一次传回的消息, 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她从醒来之后 就让人盯着竹漪院那边的动静,可是回禀来的消息说,从早上直到现在,那扇门都一直紧闭着,没人出入, 屋中也没有动静。

    这不对劲。

    她直起身,捏了捏微凉的手指, 脑海中闪出一些不好的画面。

    按捺住心头的不安, 摆摆手让人又去问了一趟,却还是得到类似的答案。

    她再也等不下去,亲自去了竹漪院。候在门前让宋青去叩门。

    敲门声响了几轮,却一直都没人应,门一直死死地闭着, 屋中也一片死寂。

    宋青的手有点抖,他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小声说:“殿下兴许还没醒,再继续敲……”他估计要烦了。

    他在心中这么逼逼,嘴上却说:“再继续敲估计也敲不开。”

    “公主若是想见殿下,待他醒了,我立刻遣人去知会您一声,可行?”他俯身低头,含着笑道,“好过您大冷天的在这里白白等。”

    乐陶公主没理会他。

    她眉眼沉沉的盯着那毫无动静的门扉,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眸光闪烁几下,她抬眸轻飘飘的瞟了陆迟一眼,目光落在他腰旁的佩剑上。

    他会意,刷的一下抽出佩剑,将薄刃插门缝中,用力的向下劈。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宋青想阻止的时候,门栓已经像一块嫩豆腐一般断成了两段。

    他低下头默默地退远了。

    陆迟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入鞘中,上前为她推开房门。

    她神情凝重的抬脚踏入

    门槛,一进屋便扭头看向内室的床榻。

    这一看,她的身形霎时间一顿。那一瞬间,甚至生出几分立刻退走的心情。

    ——容珩身穿一袭白色寝衣靠坐在床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下,眸光幽幽,有些不悦的盯着她。

    “乐陶,你这是干什么?”他手里把玩着一束乌亮的黑发,微微侧过头,语气不轻不重的问她。

    乐陶公主上上下下瞟了他一眼,一颗心放下了一半。

    “她呢?”她的目光落在那束可疑的乌发上,盯了片刻,又探向床帐内。

    “还睡着。”容珩回眸看了一眼枕边人。

    “还睡着?”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容珩的乐陶公主想,是哪种沉睡?

    不会是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种吧……

    她的眼珠动了动,盯着那安静的床榻,越盯越按捺不住自已的好奇。

    悄悄地觑了容珩一眼,她抬脚慢慢凑近。

    “你过了,乐陶。”容珩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这样说。

    若是往常的话,她推开门看到他还未起,根本不会多留,只会回身退走替他掩上门扉。

    可是今日她有些没分寸。

    容珩不喜欢自已的私人领域被人踏足。

    乐陶公主识趣的停下脚步。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郑姒半张微红的脸颊,和轻轻起伏的胸口。

    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笑道:“别生气,我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事。”

    容珩抬眸淡淡的督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其实想过,若是她爱上了别人,若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那他 就让她听话一点。

    可是昨晚,她太乖了。

    乖的有点狡猾,轻而易举的哄得他放过了她。

    容珩眼睫半垂,眸光温柔的流转,轻轻地睨了她一眼。

    她的脸颊红红的,秀眉蹙起,额边挂着几颗汗珠。

    很热吗?

    容珩揩掉那几颗晶莹的汗珠,感受到指尖不同寻常的热度。

    正思索着要不要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的时候,乐陶公主在一旁咳了一声,不甘寂寞的开口了。

    她看着她面色绯红的样子,揶揄的说:“你对她做什么了?”说着,眸光暧昧的在她身上流连了一番,掩唇低笑,道:“我赠你的那些东西,可还好用?”

    容珩没理会她,用手指摸了摸郑姒的脸颊。

    好烫。

    乐陶公主凑近瞧了瞧,看清她难受的样子之后,心中顿时了然。

    她有些嗔怪的睨了容珩一眼,道:“人都被你弄病了,还圈在这里,也不传个大夫来瞧瞧。”

    容珩晃了晃郑姒的肩膀,轻轻地唤了她两声。

    她紧蹙着眉头,额边又渗出汗珠,怎么都叫不醒。

    容珩有些慌了,眸中染上一层急切,回眸看了乐陶公主一眼,一句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阿姐…让大夫……”

    乐陶公主眼眸慢慢睁大。

    她想起一副被她遗忘已久的画面,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声遥远的、让人怀念不已的呼唤。

    “阿姐…你让大夫救救它,好不好……”眼神木然的小男孩,怀中抱着一只断绝了声息的小白狗,仰头轻声求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看着他变得阴沉又无情,那深不可测的城府连她都畏惧三分。

    她只记住了他如今让人畏惧的样子,全然忘了他曾经还有过那样,卑微又无助的模样。

    乐陶公主呆愣的那会儿功夫,门外候着的宋青听明白了情况,主动揽下了这活,去寻大夫了。

    容珩淡淡的督了她一眼,道:“你在发什么呆?”

    乐陶公主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眼眸眯起来,笑的像个狐狸一样。

    “再叫声阿姐来听听?”

    “乐陶。”容珩眸中闪过危险的光,微笑着看她,声音又轻又冷的说,“滚。”

    乐陶公主“啧”了一声,瞧了被他拥进怀中用手冰额头的郑姒一眼,说:”不叫算了。改日我让小姒儿来叫,想必比你叫的好听。“

    她刺了他一下,心满意足的走了。

    ……

    郑姒昏睡了两三日。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已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里幔帐华美,熏香馥郁,处处皆透着豪奢。

    她茫然地躺在那里,看着绯红的帐顶眨了眨眼睛。

    这是哪?

    郑姒迷茫的坐起身,四下瞧了瞧,忽然发现墙角靠着一个不声不响的人。

    心中一惊,定睛看了两眼,猛然发现那个黑衣人是她曾见过的。

    ——是长公主身边的陆迟。

    郑姒方寸大乱,她仔细回想,终于想起

    ……

    她跑去弄凤楼玩了来着。

    结果好像一杯倒了。

    她在心中吸了一口气,暗道,难不成是因为我醉在那里无人认领,所以被长公主发现了?

    那现在这个地方莫不是……公主府?

    嘶——

    这个地方也太过危险了吧。

    郑姒心里发虚,掀开被子悄悄的下了床。

    陆迟瞟了她一眼。她友好的冲他笑了笑,双手合十很抱歉的对他说:“打扰了,我这 就离开。”

    他面容严肃的上前了几步,剑柄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现在不能出去。”

    “为、为什么?”想到长公主和容珩的关系,郑姒心里超害怕。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已经祸祸死了一个还不放过我吗?

    郑姒想到那日的鲜血,薄唇抿紧,指尖直发冷。

    她瞧了陆迟一眼,暗自揣摩着自已要是硬往外闯,成功率能有多高。

    她捏了捏拳头,给自已打气,心想,此时不冲更待何时,等到在容珩床上哭的时候才后悔,那一切都晚了。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微凝,向前跨出一步——

    假笑着握住他的剑鞘,小心翼翼的往上抬。

    尴尬的是,他那臂膀仿佛铁铸的一般,握住剑柄一动不动,郑姒想把这个障碍物扒拉到一边,竟然扒拉不动。

    她老脸一红,心下一狠,为了挽尊开始胡乱用劲。

    刷的一声,剑鞘被她□□了……

    与此同时,她的手背一凉一疼。

    ……刚胡乱扑腾左手手背撞剑刃上了。

    郑姒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将手背到身后。

    表面无比淡定,内心却在疯狂的尖叫:啊啊啊啊,我怎么每天都有新的蠢法!

    她在这尴尬的不能行,另一边的陆迟却快被吓死了,他面色一白,收了剑矮身请罪。

    也不说话, 就在那跪着。

    郑姒也不说话,瞟了他一眼,趁这个机会抬脚悄咪咪的往外走。

    正欲推门的时候,她听到门外长公主扬起的声音:“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人是被你亲自带走的,不在你这里,又在哪里?”这是一道沉冷的男声。

    郑姒挺长时间没见过贺骁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是他的声音。

    “我说没有 就是没有,难道你要私闯我的闺房不成?

    ”乐陶公主趾高气扬的声音游刃有余的响起。

    郑姒扬了扬眉,瞟了一眼适时地挡在他身前的陆迟。眼眸闪动一下,冲他勾了勾手指,轻声问:“外面的是贺骁?”

    陆迟点了点头。

    “他来找谁?”郑姒用气声轻轻问。

    陆迟瞟了她一眼。

    郑姒用指尖指了指自已,问:“我?”

    他点点头。

    郑姒觉得自已的身后凉飕飕的。

    完了完了,京城绝对没办法再呆了,在这么下去她的皮要被扒的一点不剩了。到时候万一天道一瞧,瞅见她这个炮灰还活着,刷的一下劈下来一道天雷将她毁尸灭迹 就不好了。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才能溜呢?

    郑姒正犯愁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娇媚酥人的女声:“馨儿,你乐陶姐姐 就在前面呢,你不是一直闹着要来公主府找她玩吗?”

    话音落后,她顿了一下,含着笑意说:“陛下特允我出宫散心,恰好馨儿想你了,我便来瞧瞧你,陶陶不会不欢迎我吧。”

    “当然不会。”乐陶公主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真是劳动大驾啊,出宫一趟特地来瞧我。怕不是听到了风声上赶着来拉拢贺骁的。

    “咦,今日你这府上倒是热闹,怎么贺小将军也在?”她的声音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片刻后又透出暧昧的深深笑意,“你们瞧不上彼此那么多年,莫不是终于……”

    乐陶公主听后笑道:“我哪敢将贺小将军收入后院啊,父皇若知道了,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公主慎言。”贺骁冷冷的说,“贺某已有妻室。”

    乐陶公主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贵妃听了,很感兴趣的说:“小将军之妻是何人,我怎么完全不知?怎么从未见你带出来过?”

    “这 就得问一问乐陶公主了。”贺骁说,“问问她将她藏在了何处。”

    乐陶公主虚弱的笑了一下,道:“贺小将军不要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她死不承认,贺骁自然不肯罢休,两人又车轱辘了一会儿,贵妃扶着额头开口了。

    “外头的风吹的我头疼,乐陶不请我去屋中坐坐?”话虽然是询问之意,人却已经不客气的走上前去了。

    “贵妃娘娘。”乐陶公主出声阻止她,可她身前的奴婢却一马当先的推开了门。

    乐陶公主看着那大敞的门扉,呼吸一窒。

    完了。

    她的眼珠动了动,看向墙后、树间和屋脊的另一端。

    隐秘的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尖锐的箭尖在太阳下闪了一下光。

    风中传来一声衣袍的轻响,半空中红影一晃,一个身穿猩红衣袍的人鬼魅一般落在她的房门前,冷寒的箭尖贴在贵妃娇嫩的脖颈上。

    与此同时,竹漪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