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术室里传来掏心的哭喊声。
听声线，应该是于江奕的。
于锦瑟心好像停跳了一拍。
冲上去试图徒手扒开那扇手术室的铁门。
“你冷静一点。”于江寒看着瘫在地上的人说。
手术室挂着的灯牌一熄，于锦瑟连忙后退，为即将出来的人让位置。
于江寒低着头，双眼通红。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被哽住一般，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无力的摆头。
于锦瑟不相信，拉着他问：
“什么意思？妈妈怎么样了。”
于江奕撑着墙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只见那人额头冒冷汗，脸色白里透白，没有一点平常的沉着冷静。
陈淑桦被推出来时，头已经被遮上了白布。
只留一头秀长的头发在外面。
于锦瑟没哭闹了，征征的亲眼看着陈淑桦被推进太平间。
她眨眨眼，一滴眼泪都落不下。
可她觉得周围似乎空气不足，根本呼吸不上来。其实只是她忘记了呼吸。
“我没有妈妈了。”她望着太平间苦涩一笑。
“再也没有了。”
于锦瑟丢了魂一般向医院外走去，天说变就变，一片乌漆麻黑，根本看不见。
秋风刺骨的寒冷，树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一瞬间，倾盆大雨从天上落下，好似也在替于锦瑟感到悲伤。
于锦瑟穿的薄，牙齿都冻的发颤。想起以前在学校，哪怕变天，哪怕自己那天穿的很薄，她也丝毫不用担心。
因为她知道，陈淑桦一定会来跟她送衣服，不管陈淑桦有多忙。
“妈妈，我好冷。”于锦瑟自言自语道。
“我唱个歌吧，您以前跟我说，您小时候受冷了就喜欢唱歌，那样好像可以暖和一点。”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于锦瑟边唱眼泪边滑落，眼泪很灼热，于锦瑟觉得暖和了很多。
“您果然没有骗我……”
一路上，凡是路过她身边的行人都回头瞧她，他们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稀奇事一样。
于锦瑟是唱着小歌回家的。
……
每到雨夜，乐季总喜欢泡在海水里。呼吸大雨过后的新鲜空气。
还是上次那条海。
他还是坐在上次那个岩石上。
雨一点点打在乐季身上，乐季也不想再掩盖自己人鱼的那些特征。
鱼尾在岩石上打来打去，岩石的水坑被他激起水花，乐季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传来的打火机声音吓到了乐季。
乐季躲到了岩石后面，探出一个头偷偷的看着前方声源处。
只见那人拿着打火机一根一根的点着烟，周遭烟雾缭绕，白茫茫一片。
烟雾一下又被吹散到乐季面前，乐季闻到烟味厌恶的捂住鼻子。
远处那人一包已经抽完，地上却没有一点烟灰和烟头。乐季知道，因为他是看着那人把垃圾丢在另一个空烟盒里的。
不管怎么说，就冲他没有乱丢垃圾这点，乐季都很欣赏他。
那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向岩石这瞟来，乐季迅速低头躲在岩石后。
再抬头时，岸上那人已经不见了。
“不会是要跳海吧？”乐季慌了，刚刚那人心情很忧郁，乐季感觉得到。
他扑进海底，疯狂找寻刚刚那人的身影。乐季越游越深，看着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追了上去。
“为什么人类可以在深海底部游行？”乐季疑问。乐季敢肯定，刚刚投海那人绝对不是人鱼。
而且刚刚那个身影也没有鱼尾，要知道，人鱼一进入海底是必变原形不可的。
那人突然变了方向，向海洋上游去。
就在他转头那一刹那，乐季看见了他的模样……
居然是同班的祁华年！
乐季也跟着上岸，他仍然躲到那个岩石后。
祁华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乐季得调查清楚。
他绕到坐在沙滩上的祁华年身后，装作刚来似的问他：
“你怎么在这。”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了，整个沙滩只剩下海涨潮不断冲向岸边的声音。
“想来看海就来了。”祁华年说道，手伸向口袋，他又想抽烟了，可只摸到了两个空烟盒。
就是这两个空烟盒，让乐季无比确认，他就是前不久岸上的那个人。
乐季上下扫了他一眼，他身上竟然也没有一点水渍。
乐季不敢相信，不经意伸出手拍了一下祁华年的背，确定他身上是真的没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乐季单手运功，在祁华年体内居然发现了一颗内力淳厚的人鱼内丹。
乐季觉得，能拥有这种内丹的人鱼最少修炼了几千万年。
可能连他父王的内丹都没有这颗这般淳厚。
但为什么这种稀有内丹会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
要知道，人鱼没有内丹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人鱼一旦没有内丹，就跟海里普通的海鱼没有什么区别。
乐季故意问道：
“我刚刚是亲眼看见你从海里上来的，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一点水？”
既然对方都已经挑明了话说，那祁华年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装了。
“你刚刚不是已经用内力试探过我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乐季猛的收回放在祁华年背后的手。
“你都知道？”
“指的什么。”
乐季脸上除了不敢相信外还有震惊，“所有。”
但是祁华年却还是一脸平静。
“人鱼？我知道。”
果然。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人鱼的。”乐季又问，他寻思自己平时隐藏的那么清楚。
“身上鱼腥味太重，闻的我想吐，你是皇室血统吧。”祁华年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人鱼这种生物的存在的？”
祁华年起身，不想再与他废话，只说了两个字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小”。
乐季锲而不舍的追上去：
“你身上内丹是哪里来的？”
“闭嘴，问题太多。”祁华年脸上全是不耐。
哪里来的？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很神奇的是，祁华年跟别人不太一样，他从小就记得上辈子的事。
只不过只记得上辈子的一件事。
那就是一条看不清脸的人鱼哭着强吻他，将自己的内丹给了他。
起初这个场景一直在祁华年梦里出现，祁华年一直以为只是个单纯的梦而已。
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晚上能看清所有东西，对鱼类的味道格外敏感，从小吃不得鱼，游泳时甚至可以在水里呼吸，上岸后衣服也不会湿答答。
再后来，也就是今天，他亲眼看见了乐季在海里变成人鱼。
所以他现在完全相信了，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