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十二月冷，特别是夜晚，寒风刺骨。不像r市那样四季如夏。

    祁华年身上只穿了一套睡衣，他冻得缩了缩脖子。

    “愣着干嘛？都到家了你还不打算进来？”祁程秋满脸疑惑，他不知道祁华年在想什么。

    家？那地方对于祁华年而言能叫家么？

    祁华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里。

    祁程秋身上抱着的小团子又看见祁华年后双手不停地向祁华年扑嗒。嘴里不清不楚的说：

    “哥哥……哥哥抱抱。”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两人不完全是亲生的兄妹，同父异母而已，可这个小团子从生下来就只喜欢祁华年一个。

    但偏偏祁华年隔应她隔应的要死，一想起她的母亲和她的亲生哥哥逼死了自己的母亲，他都浑身来气。

    小团子瞅着祁华年没半点反应，她不乐意了，在祁程秋身上动来动去，一会动手打祁程秋，一会又用脚踢他，就像是在抗议一般。

    “祁姒惜，你老实点啊！又不是我不要你，你拿我出气呢你？”祁程秋不悦，语气重了许多。

    祁姒惜撇嘴，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

    “我要哥哥，我不要你，哥哥……”她双手仍向祁华年扑嗒，祁华年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

    只丢下冷冷一句：“我不是你哥哥。”

    小团子哭的更大声了，她鼻涕也糊了一脸。

    她低头在祁程秋肩膀上擦了擦脸，又看向祁华年上楼的背影。

    小团子很是委屈，肩膀一下又一下的抽搐，嘴角都快撇到下巴下面了。

    祁程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这小家伙嫌弃。

    老妈子从男人身上抱过祁姒惜，用着温柔的口吻哄她睡觉，抱着她的手臂还不停的前后摇晃，像个摇篮一样。

    早上，祁华年一大早就被仆人叫醒，说是今天是个大日子……

    祁华年当时没带手机，他都不敢想于锦瑟找不到他该有多着急。

    他虽然从来不是一个爱记日期的人，但是他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祁华年下床，拉开窗帘，窗外的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已有了些太阳的微光，一朵朵云在天上飘着。

    今天是a市冬天里难得的一天好日子。

    楼下欢声笑语的声音很嘈杂，它不属于祁华年这个“外人”。

    祁华年愣在楼梯口看着下面温馨的一幕幕，好像他们才是一个家一样。

    他又不自觉想起以前妈妈还在时的一幕幕。

    小团子还是年纪小，凌晨四点多才睡，早上八点就起来了，她在餐桌上难免的打瞌睡。

    一个妇人手里捏着刀叉，她轻轻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牛排，看着小团子昏昏欲睡的模样问：

    “怎么回事啊？昨天不是九点睡的吗？”

    祁程秋手上切牛排的动作一滞，他回答道：

    “昨天晚上，祁姒惜等华年回来了才睡的觉。”

    妇人不太高兴，脸色一下子板了下来。

    “等他做什么？祁姒惜我告诉你，祁程秋才是你亲哥你知道了吗？！”

    女孩一瞬间来了劲，她不准妇人这么说，她撅着嘴吼道：“才不是…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哥哥！”

    说完，小团子还不解气，她慢吞吞跑到妇人面前，捏着小拳头打在了妇人腿上。

    女人皱眉：“谁教你打妈妈的？是不是那个祁华年？妈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啊，他不是你哥哥。”

    女孩一瞬间嗷嗷大哭，委屈的话都说不完整：

    “他……他，他，哥……他是！”

    一旁的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他拍了一下餐桌，对妇人说：

    “哼！华年怎么就不是姒惜哥哥了？姒惜难道不是一直都有两个哥哥吗？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孩子！”

    妇人一听，她怕男人怪罪，小心翼翼地改口说：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姒惜，程秋才是她亲哥哥而已。

    但我也不是说华年不是亲哥哥，只是没那么亲……毕竟姒惜和程秋都是我生的，华年是那一位生的……”

    “以前她在世的时候，华年和程秋可都是她养大的，她当时可没你分的这么清楚，还谁是谁生的，既然华年现在是你的儿子，那他就是你生的，你懂了吗？”祁国伟警告般的说。

    妇人心里特别不平衡，气得嘴都要歪了，最后咬着牙说出两字：“懂……了。”

    “行了，今天是她的忌日，我不想再说些什么教育你的话，反正你记住，这三个孩子都是我祁家的孩子就对了，以后不准搞什么歧视。”

    祁国伟说完这句话，忽然抬头，一瞬间与楼梯上站着的祁华年对上了眼。

    他心里有些愧疚，想来刚刚妇人说的那些话，祁华年也听见了。

    他笑着向祁华年招招手，满脸慈祥的说：

    “华年过来吃早饭。”

    祁华年依然面无表情，他走到餐桌前，故意坐到隔祁程秋两个空位的位置上。

    小团子一看祁华年来了，她立马又爬到祁华年身上，死皮赖着祁华年。

    小团子转了个身，面朝饭桌，坐在祁华年腿上，手指着面前祁华年的那份牛排说：“哥哥喂，我要吃。”

    祁华年万般嫌弃，却又想起了刚刚小团子为自己说话的场景，算了，那就满足她这一次吧……

    于是，让餐桌上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祁华年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在盘子里将牛排切成了一块又一块特别特别小的方块，温柔的喂进了小团子的嘴里。

    祁国伟很开心，他想调节一下饭桌的气氛，扯话题聊说：

    “华年，你们昨天是坐飞机回来的吧，我记得程秋好像是两点去接的你，你们四点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今天下午才能回来，还想着只能晚上再一起去祭拜华年的母亲呢。”

    祁华年没理男人，反而祁程秋答道：

    “对，那个小镇太偏僻了，私人飞机我停在市机场，我们开车去机场后才上的飞机。”

    “没事，出来了就行，华年，你以后别再去那么偏僻，鸟都不拉屎的位置了。”祁国伟又说。

    祁华年冷笑一声，还是没说话。

    祁国伟自然有办法让祁华年开口说话，他又故意提道：

    “华年，你那个女朋友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带回来看看呗，你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如果可以的话，双方父母啊，也能一起吃个饭，这事就这么定下。”

    祁华年想都不想的拒绝：“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我跟她自由恋爱，我不会带她回来的，你也别想见到她。”

    祁国伟脸色不变，又问：

    “她知道你回来了吗？”

    祁华年反问：

    “你觉得呢？大半夜来把我接走，不就是不想她知道么？不就是想让她误会我是自己离开的么？不就是逼我们分手么？你现在又何必假装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