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敫桂英篇10

    孙老太眼睛尖,一下子瞧见凉玉的犹豫,更是软着声音说道,“娘也想通了,娘啊,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个账,我管不住了,以后这个家啊,交给你了。”说完,又觉得到底有些不甘心,又说了一句,“但是你花钱还是要和娘商量商量,记个账目给娘,我记得当初你说过大平交你写过数字,你认得数字,我们就记个数字就好。”

    “这个......”凉玉表现出一副犹豫的神态,在这个时代,婆婆在,能掌钱那是多少儿媳妇的心愿。孙老头也看见凉玉明显一副意动的样子,添了最后一把火,把那欠条给了凉玉,“账本不账本的算了,你娘也不识大字,你把这事情解决了,我做主把这个家给你当,以后卖粮卖布都你管,这次我和你娘做得不对,这次地里下种我们来,你去镇上找个好价格把你那镯子卖了。”

    说完,顿了顿,又咬牙补充道,“卖多少钱你记着,以后大丫的嫁妆肯定有这笔钱。还有大宝,也不小了,不等大平回来了,有钱之后我们就送他去读书。”

    “真的吗?”凉玉惊喜地接过欠条。孙家二老自然知道凉玉最要紧的就是两个孩子,以前总是不给大宝读书,是因为他们觉得供一个出来已经很难了,不想再吃苦受累,反正有儿子可以依靠,只是这几年过去了,他们心中也有顾虑了,这儿子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靠儿子养老还未知呢。

    加上想到算命先生说的话,此时他们当然是先许下承诺,用软手段逼凉玉就范了。

    “好,我去卖了那镯子。”凉玉一把应了下来,低头看着那欠条。

    过了许久,凉玉拿着欠条的手抖了起来,声音也发颤,“爹,您,您欠了四十两?”

    “四十两?”那孙老太尖叫一声,抢过了欠条,却拿倒了,她毕竟是大字不识一个,看着看着,便一下子瘫坐在地。

    孙老头抖着嘴唇,“什么四十两,是四贯钱,你别胡说八道吓唬你娘,你才跟大平学了没几天字,哪里认得什么,我去找大哥看看,他识字。”说完,拿了欠条就往外走去。

    他们虽不想相信,但心底却知道十有**这欠条上就是四十两,那李家兄弟哪有那么好心肠,连写欠条的钱都给他们付了,原来是挖了个大坑在这等着他们啊!

    凉玉也不去拦,这个四十两倒是她没想到的,她扶起孙老太,坐上了炕。

    孙老太这才哭出声,怎么办啊!那是四十两啊!他们又被人骗了吗?

    “怎么回事?娘,爹怎么输那么多钱,人家怎么可能赊那么多钱给爹赌。”

    孙老太抓住凉玉,“不是的,你爹没那么大胆子玩那么大,我们是被人诳了啊!该死的老天爷啊,尽欺负我们俩老人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孙老太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凉玉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凉玉不缺钱,芥子空间里随随便便拿出一样东西,都够这个家庭富上三四代有余,但是,也正是因为她从不缺钱,所以空间里压根就没有价值低的东西。

    她偏偏又不能拿出那些珍品去当了,且不说她一个农村妇女哪来的国宝级珍品,就是这个小地方,也根本不会有有能力赎她东西的当铺啊!

    所以这四十两,她还真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孙老太哭了一阵也累了,拽着凉玉的袖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荷花,荷花,你把那纺织机卖了吧,你那纺织机值不少钱呢,差的一些,我们再卖一些粮,我和你爹上山多找点能吃点野菜,我们一家人把这个难熬过去吧。”

    凉玉看着孙老太,无语了,都这个时候了,这老太手里那一点点私房钱还是捂着。

    “娘,纺织机卖了,我们家就彻底没别的进项了,娘你也知道,我们田不是肥田,产出不高,这大宝大丫都长大了,以后食量只增不减啊,总不能喝水混个肚饱啊,娘你可就只有大宝一个孙子啊!”

    “那可怎么办哟,要不,要不,你去你娘家借点?亲家公家里那么有钱,总不至于看着外孙饿死吧!”说罢,又哭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倒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得好是可怜。

    呵呵,凉玉心底笑笑,正准备要再说什么,黑猫进来了,对凉玉说道,“村长来了。”

    村长是孙老头的堂哥,他们的父亲是同胞兄弟,血缘颇近,村长念了两年书,考了童生就再也念不上去了,因着自己就是读书人,孙平又考上了秀才,他总想着就算是他侄子进京赶考失败,回来了也能继承他继续当这大溪村的村长,这样对孙家的发展很有好处,所以对孙老头家很是照顾。平日里也是和和气气的,这次,却是怒气冲冲的上门来了。

    凉玉听到村长要来了,也一屁股坐炕上抹起了眼泪,黑猫看着凉玉说来就来的眼泪傻眼。

    有的时候,眼泪,可是最好的武器。

    “娘,你们也是要逼死我了。我嫁到孙家六年了,相公一走就是五年,说句难听的,我都守了五年活寡了,之后还要守多少年,我都不知道。”

    耳朵似听见了脚步声,凉玉的声音更大了些,“我在家干活,下地干活,养老的养小的,我一个女人当牲口使,我没一句怨言啊,这都是我该做的。”

    “但是,你们真的要逼死我了啊!我过不下去了!娘你做主休了我吧,要我回娘家去借钱去还爹的赌债,我怎么开的了口啊!休了我吧,我反正现在有相公没相公又有什么区别呢?”

    村长孙昌盛才一进门,就听见荷花隐隐约约叫弟媳妇休了她,本身就压不住的怒火现在更是往脑门上窜。

    都逼的荷花这性子的人自请下堂了,这二弟和弟媳妇真是老糊涂了!早就说了既然已经是儿媳妇了,又是个孝顺的,就好好对人家,这样好了,逼得儿媳妇主动被休也要离开孙家,他们以后孙家的儿郎,再到哪里去娶媳妇?

    孙昌盛瞪了一眼在后面的孙昌宁,孙昌宁才给他哥训了一顿,要不是年纪大了,违背了不许赌博的族规,说不定还要吃一顿棍子。

    这下子,他更是缩成了鹌鹑,一句话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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