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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决定

    次日,赵升又在外面鬼叫,熊赀怕吵醒了桃夭,倒也极快的起了身。

    他装戴整齐后,折回榻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不过在他走出屋子那一刻,她便睁开了双眼,确定他走远了,她披衣起身,寻到箱子里的药喝了一口。

    公主?玉瓒正巧进来。

    桃夭吓了一跳,她抚了抚胸口,将药收好,瞪了玉瓒一眼。

    玉瓒伸了伸舌头,来到主子面前,又皱起了眉,此药伤身,公主可得注意了。

    桃夭被玉瓒扶起,身子有些不稳,去准备热水吧。

    玉瓒应了一声,又想到什么,公主,你知道吗,鹿夫人向公子从请离,宫里都传遍了,昨日斗夫人还见了大王。

    什么?桃夭惊讶不己。

    大殿上众臣也在谈论此事。

    本是私事,因双方身份特殊,不失为一话题。

    公子从不学无术,宠妾休妻。

    老令尹尸骨未寒,太过份了些。

    我倒听说是斗氏之女太过强悍,拿剑伤了公子从。

    难道公子从无法驾御其妻?

    众人低声谈笑,只怕斗氏族人不服。

    言毕,朝一旁默默不语的斗廉看去。

    斗廉黑着一张脸,有臣工走上前调侃道,斗氏之女是否都如此强悍?

    斗廉双眼一瞪,就要发作,被彭仲爽拉住,打了圆场,小儿女之间的事,岂能在朝堂上说起,不妥不妥。

    此言差矣。熊章开口反驳,便是平常百姓,两姓结亲也是大事,何况是熊,斗两族。言毕瞟了彭仲爽一眼,满是轻蔑,彭仲爽耸耸肩,不以为然。

    熊章来到斗廉面前,施了一礼,将军放心,大王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斗廉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公子元将众人言语听进耳里,一向不发表意见。

    熊赀入殿后,熊章果真提出此事,建议熊赀下旨不许二人请离,其目的他不用说明熊赀也知道。

    熊赀点点头,此事会妥善安排,然后安抚了一番斗廉,说起下月巡视军营一事,斗廉当即领命,提出先回汝水做准备,熊赀允。

    公子从此事自然也闹到了武后处,如姬马不停蹄的从封地赶了回来,二人在栖鸾殿商议,如姬虽然对鹿鸢伤了儿子一事颇有怨言,但还是不赞同二人离绝。

    如姬回到府,立即叫来儿子,一阵臭骂,将武后的旨意相告,若不迎回鹿鸢除爵收回封地。

    公子从哀嚎一声。

    而此时的鹿鸢却坐在酒肆里,那里知道因她的事,闹得全朝皆知。

    她喝着闷酒,在她对面坐着桑玉。

    桑玉一把夺过他的酒壶,再喝真醉了。

    醉就醉。

    桑玉笑道,若让别人知道,斗府嫡女与一游侠喝酒会如何?

    鹿鸢愣了愣,你都知道了?她指她的身份。

    桑玉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你要与公子从解除婚约。

    鹿鸢瞪大着双眼,这你也知晓?

    全丹阳城的人恐没人不知。

    鹿鸢恼火的挠挠头,那又如何,天下夫妇离绝的岂此我一人,我才不怕他们笑话。

    桑玉摇摇头,终须对你名声不好。

    鹿鸢一嗤,撑起脑袋,名声?她根本不在乎,她看着面前端起酒樽的桑玉,此人自称游侠,但言行举止又不太像,他更像是一位士子。

    要不,我跟你走。她突然说来。

    桑玉一口酒喷了出来,险些喷到鹿鸢脸上,他一边拿出帕子擦拭,一边道歉。

    鹿鸢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怎么不行吗?

    桑玉摇了摇头,你是女子。

    女子如何?

    你是贵女,岂能随便跟着陌生男子出走?

    我们不是认识了吗?

    桑玉叹道,且不说你能不能吃风餐露宿之苦,一女子出门岂能方便?

    鹿鸢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嫌我麻烦。

    桑玉又好笑起来,他出游这些年从没见过这般率性的女子,若她是位男子,当真愿意与他结伴而游,看山川,论天下,何等恣意快哉。

    不过

    桑玉摇摇头,我今日来此,也是向你辞行的。

    辞行?

    桑玉道,过几日我会离开楚国。

    鹿鸢诧异,去何处?

    桑玉道,齐国。

    齐国?

    有一些事要处理。

    鹿鸢又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谈得来的,却要走了。

    桑玉听言心有感动,鹿姑娘,若当我是朋友,可否听在下一劝。

    劝什么?

    桑玉道,姑娘与公子从的婚姻,并非单单你二人之事,更是两大家族之事,姑娘此番逃避并非上策。

    鹿鸢却也低下了头,那些家族利益纠葛,她岂能不明白。

    桑玉为他倒了一杯酒,最后一樽,姑娘性子洒脱,但姑娘行事也当思虑万分,姑娘还有亲人,兄长,不可让他们为姑娘所累不是吗?

    鹿鸢抬起头,是了,此事没解决之前,她又岂能一走了之呢。

    鹿鸢立即起身,朝桑玉一礼,多谢桑大哥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言毕,头也不回的走出酒肆。

    她去了公子从府。

    夫人?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开门的仆人见她,高兴的禀报而去。

    公子从托着腮与阿甲正大眼瞪着小眼,听到外面的叫声,当即一愣。

    公子,你听见了吗?夫人回来了,夫人定是回来赔罪的。

    公子从嗖的跳起来,真的?

    阿甲忙不失迭的点头,这下,公子不用去斗府了,夫人还是舍不得公子。

    公子从得意的笑了两声,又不慌不忙的坐下,如此,我要让她给我磕头才行。

    阿甲嘿嘿一笑,暗忖,不会到头来是公子向夫人磕头罢。

    正在这时,鹿鸢果真推门而入。

    阿甲在公子从的示意下,赶紧退了出去。

    公子从装腔作势的冷哼一声,端坐了身姿,只将她冷冷看住。

    鹿鸢见他神色,心中一痛,她缓缓来到他面前坐下,同样端坐了身姿。

    公子从瞟她一眼,她低着头,当真是一幅认错的姿态。

    公子从更加神气,冷笑一声,知错了?

    鹿鸢一时百感交集,她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微微走了神。

    没见她的反应,公子从又感到诧异,以前她若认错,不是送汤就是送怀抱,此番奇怪。

    他再重重一哼,鹿鸢回过神来,迎上他的目光。

    夫君,你爱过我吗?

    什么?

    公子从一惊,未料她会提出这个问题。

    不过,为了显出自己的高大,及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当即否认,你的本公子的妻,爱本公子才是你的职责。

    如此说来,你没有爱过我了?鹿鸢早己猜到,听他否认,心里还是很难过。

    本公子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他还在装腔作势,见鹿鸢神色没落,又感到痛快,他挺了挺腰干,不过,你的脾气实在太坏,若非本公子气量大,谁能容忍了你。

    是。鹿鸢乖巧的赞同,公子从更得意了,所以他本想说,所以他不计较了,只要她能低头认错。

    然而,鹿鸢接下了他的话,所以,鹿鸢是真诚向夫君请离了。

    什么?

    公子从顿时瞪大双眼。

    即然夫君不爱鹿鸢,鹿鸢又何须留在夫君身边讨夫君嫌弃,即然夫君不爱鹿鸢,那么鹿鸢也不爱夫君了。

    你说什么?

    公子从猛的站起了身。

    鹿鸢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真诚与认真,鹿鸢与夫君缘份己尽,那夜鹿鸢说的话很冲动,但都是鹿鸢的真心话,鹿鸢与夫君吵闹数年,也累了,夫君早有休我之心,如今是鹿鸢自动请离,与他人无关,更与斗氏一族无关,望夫君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向大王说明此事,若有必要,鹿鸢愿意亲自在大王面前陈述,望夫君成全。

    说完,规规矩矩的朝公子从施了一礼,然后在公子从的震惊中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阿母那里,我现在去请罪,一切是鹿鸢不对,夫君不必再为难,斗氏与熊氏两族不会因此而失和。

    鹿鸢走了,公子从一人呆呆站住,他有些不可思议,鹿鸢的反应完全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她不是该回来求和吗?东拉西扯这么多,还是要离开?呵,她要离开?公子从揉揉头,这脾气当真大得不可收拾了,他开始左右踱步,又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不过,他本来就想休了她的,是的,他要休了她,走就走,反正,他在王兄面前说过了,他还要多活两年,多活两年,想着,想着,公子从突然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小几。

    公子?阿甲小心翼翼走进屋子,夫人走了?

    适才的话,他己然偷听到了。

    公子从气极立即提及他的领口,你出的主意,说什么要好好教训一番她。

    阿甲苦丧着脸,奴是说过,奴是想让公子重震夫纲,不可让夫人骑在头上去,可这法子,是公子自己想的呀,公子说上书给大王,将此事闹大,借大王施压让夫人回来,让夫人求饶,公子还说,大王定不会同意请离,必会逼着公子去道歉,这样公子也有台阶下了谁知弄巧成拙,夫人却不肯回来了

    你给我闭嘴。

    阿甲立即噤声,双手捂着嘴。

    公子从将他一丢,阿甲又哎呀一声,小声道来,公子这回该怎么办?我看夫人是认真的了。

    公子从跌坐在地上,走就走,反正,我也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他喃喃道来,突然抱着头,一阵心烦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