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太子艰去了仪元殿,跪在君父面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经过儿子数日调查,母妃的确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儿子心疼难忍儿子一切听从君父决定,但儿子只有一个请求,儿子要为母妃守孝三年,以报达母妃的养育之恩。
言毕,深深的磕了三个头。
熊赀将儿子看住,你当真如此认为?
太子难过的点点头,随后又哭了起来,儿子实在不知,母妃会如此,儿子好难过,君父,儿子好难过
面对儿子毫不掩饰的悲伤,熊赀却也心软了,朝太子招了招,太子来到他面前,熊赀抚上他的发,艰儿,希望你真的明白了。
公子艰低下头抽泣着,目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深沉。
之后,太子艰求得熊赀同意,去了大牢见聃氏,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太子艰一边哭一边责问母亲,为何要这么做?聃氏无言开口,却见太子艰朝她使眼色,聃氏了然,母妃错了。
太子艰又扑到母妃怀里,君父说,一个人做错了事,必须要承担其后果,母妃,你可怪儿子。
聃氏摇摇头。
然而,太子艰却在母妃耳边小心说来,母妃你放心,这个仇,艰儿一定会给你报。
聃氏却也一惊,看着太子艰的目光甚是复杂。
不可否认,聃氏接近太子,的确有她的企图,控制了太子,就控制了整个楚国,她要的是那无限的权力,然而这么多年了,与太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有时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面对太子的一片真情,她本该告之实情,但她偏不如此,她的计划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便是王后回来了,也无法夺走艰儿,可还是东窗事发。
这几日,她想了许多,她心不甘呀,从小受尽折磨,受尽嘲笑,既然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一条路,为什么又要打破这一切,她难道就该是媵,该是妾,该被人采下脚下,永不得翻身吗?
不,她不要如此,即使她失败了,她也要赌一赌。
将来艰儿继位,必会为她追封,必会为她弟弟妹妹封爵,她聃氏一族会平步青去。
聃氏忍了下来,抚着太子的手,母妃不怪你
这更让太子愧疚不己。
太子与聃氏的话传来熊赀耳里,熊赀更加放心了儿子。
他是真的明白了。
伤心难免,也顾得大局。
聃氏与采微被赐与毒酒。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采微,可怪我?
采微摇摇头,奴婢与主子相处数年,奴婢是离不开主子的。
来生你为主,我为奴吧。
不,还是由奴来伺侯主子。
太子没有去送葬,聃氏主仆的尸体本该投入乱坟岗,因太子关系,还是草草立了个墓。
之后,太子偶尔去祭拜过,但数年后,却从不再去。
太子的性情说变了,却又没变,每日按步就班的上课,下课后回到寝殿看书,或是练武。
每日必到椒香殿请安,开始,有些喏喏,有些木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渐渐习惯了,有时还懂得关心桃夭,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众人看在眼里,都松了口气,皆以为,这个孩子懂事了,长大了,也接受了亲母。
熊赀有几次提起聃氏,太子也不避讳,十分自然,言语之间虽是叹息,但更多的还是从大局出发,觉得母妃之事应当给后宫一个警示。
熊赀称赞。
桃夭见儿子这般懂事,最为开心。
聃氏事败,当年桃夭中毒真相大白,黄姬之死,熊赀与桃夭都明白了,心情沉重,但武后身子日渐衰败,在聃氏去了不久,便也殁了,全国大丧,熊赀紧紧将桃夭搂在怀里,狠狠道,这后宫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肮脏之事。
之后后宫诸女被送出了宫,不想出宫的,熊赀给予安排生活,一生衣食无忧。
从此后宫再不起波澜,熊赀独宠桃夭。
桃夭将心思放在辅助熊赀上,二人本来就有许多共同话题,在政事上,有些事可不谋而合,桃夭提出的建议,得到熊赀极力称赞,熊赀从不掩示对她的欣赏,甚至在朝上直言是王后的主张。
曾经武后便有涉政之事,如今的楚王后,大臣接受也无二话。
一年后,楚国朝堂更加稳定,国库充盈。
自楚伐蔡,又参与陈国内政,楚皆未得到中原诸国的反对,楚的胆子便更大了。
寻找下一个目标。
桃夭指向了郑国。
郑国乃中原中心,服郑便服天下。
熊赀与众臣讨论了一月,终是下定决心,伐郑。
以何为借口?
最后定为,以郑厉公复位缓告于楚为由,发兵讨伐郑国,借口可笑,甚至有些莫明其妙。
桃夭听了,笑了好一阵,熊赀搂着她,双眼也是笑意,有那么好笑吗?
桃夭点点头,郑国国政,何须告于楚?
熊赀眉目一挑,打他一次,他便知道了。
什么逻辑?
熊赀比了比拳头,它的逻辑。
桃夭白了他一眼,伸手搂上熊赀的脖子,要亲征吗?
熊赀应了一声,我想带艰儿一起。
艰儿才九岁。
不小了。
桃夭好生担心,皱起了眉头,熊赀伸手抚平,柔声道,别怕。
夫君与儿子皆出征,岂能不怕。
赀哥哥她知道不该阻止,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熊赀亲她一口,相信我,会将艰儿平安带回来。
桃夭终是点点头,又嘟嘴道,不可受伤。
不受伤。
不可生病。
不生病。
不可
桃夭话还未说完,熊赀含上她的唇,桃夭回应着他,片刻。
赀哥哥,我想再为你生个公子。
熊赀嗯了一声,我早有此意。言毕,又吻向她的下巴,吻向她的脖子。
可是却一直没有
桃夭红着脸,嘀咕着,有些自责。
桃夭前两年熏酒,身子有所影响,因此一直未能怀上,医者也一直在为她调养。
熊赀轻笑一声,抬起头,你是怪我没有尽力?
桃夭的脸更红了,慌道,不是,不是那里没尽力,简直是尽了大力,难道真是自己坏了身子?
能赀溺爱的吻吻她鼻尖,说不准这次便有了。
若还没有呢?
那就下一次。
若下一次,下下次都没有了?
熊赀呵呵一笑,看出她的心思,有些无奈,又有些恼火的咬上她的唇,不信我?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别一天胡思乱想。
赀哥哥桃夭并没有乱想,他对她的情,难道她还不放心吗?
熊赀不许她再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自出了丧期,熊赀便搬来与桃夭同住,每日缠绵不在话下。
次日,一大早,熊赀夫妇还未起床,但听外面一阵吵闹,熊赀睁开双眼,甚是恼怒。
赵升
赵升急急走了进来,侯在帐外。
几时了。
大王,该起了。赵升回答。
熊赀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桃夭,她还未醒,想是昨夜累极了,又见她锁骨上的牙印,忽尔笑了起来。
轻轻将她的手移开,准备起床,桃夭也醒了。
熊赀又附下身子,吵着你了?
桃夭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睡。
熊赀轻轻一笑,为她盖好被子。
这时,外面有人在吵。
何人在外喧哗?熊赀不悦。
赵升脸色尴尬,是是公子从。
公子从?
这一大早的,他要做甚?熊赀的声音不免大了些,桃夭终于醒来,怎么了?
你再睡会。熊赀又软了语气,他还能有何事?只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话还未说完,公子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王兄,臣弟有要事,天大的要事,王兄,你起榻没有喊完了熊赀又喊王嫂。
熊赀一脸无奈,真想将这个弟弟丢得远远的。
桃夭那还能睡,莫真有什么要事?
二人皆起榻,梳洗完毕,才唤公子从进来,熊赀脸色难看,桃夭急急相问,公子从怒气冲冲。
王兄,王嫂,横儿不是我的儿子。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熊赀与桃夭双双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