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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棋子

    书卷上面的字并不清楚,但是好在距离并不远,足够她辨别。

    “枫塔?”

    谢溪刚刚翻阅那本《年志》的时候倒是也注意到了这个地方。毕竟,作为一个地名,在如此简略的记载之中出现了多次,确实是让人不得不注意。

    杨毅点了下头,“此地多有古怪。”

    女孩将那本《年志》再次翻开,想找到一些其他的关于枫塔的文字。

    一旁的少年看到她的举动,只一瞬间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倒是挺好心地提醒:

    “不用找了,那上面没有。”

    说罢,还略显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书册,似乎在示意她想找的东西现在在自己的手里。

    忽然间有点想揍人怎么办。

    谢溪的目光再次从书上移开,语气有些不善,“所以,你要告诉我的就是,由于没有足够资料,这么多年你什么都没有做?”

    “那倒……也不是。”

    杨毅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不过不至于不知道易致元其人。”

    谢溪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听到“易致元”三个字的时候忽然有些明悟,也在瞬间冷静下来。自己刚刚居然被他激出一丝怒意,一个人很难再波动的情绪下做出最理智的选择,棋差一招。

    杨懿明显很清楚她的事情,而自己确实对对方的事情知之甚少,经常性处于下风。

    她生生压下那一丝躁意,过了半晌,才用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语气接了话。

    “那杨公子可真是,神通广大。只是不知道杨公子如此早慧多智,杨大人对此竟是毫不知情吗。”

    杨懿明白谢溪已经从刚刚那种略微波动的情绪状态中脱离,不由暗道可惜,今日之后恐怕很难再利用这一点了。除此之外,却也更多了几分警惕,虽然面上还是同刚刚一般的笑意。

    “过奖,不及谢姑娘。我这些年也是没做什么事情,否则也不至于让姑娘看笑话。虽说叔父自小也请了先生教导,真的比不上王明轩老先生的学生。”

    他指的自然不完全是刚刚说的话。

    大家都不是什么纯良之辈,既然早晚都会被对方察觉,倒不如提前透个底,也好不为了探究,互相使绊子,反而耽误了时间。

    很明显,谢溪也是相同的意思。听了这句话,只是挑了挑眉,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座亭子。

    “下一局?”

    杨懿的意思很明白了。

    “好。”

    谢溪合上书,起身,把它放到一旁。

    花园,旧亭。

    原本并无什么事情的下午,亭子里却仍然有几个身影。

    谢溪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枚棋子,左手撑在石质的台面上,倒不觉得凉。

    就像是毫不介意地提起,“没什么,不过你既是已经明白我的目的,倒不妨直说。”

    感觉好像还缺点什么,眼神看到很乖巧坐在一旁的杨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再讲那些巧合,我不是杨黎。”

    一旁被硬拉过来看两人对弈的杨黎默默躺枪。原本他不愿意掺和在这两个人之间,今天下午两个人的气场明显就很不对……如果不是他那个十恶不赦地表哥直接把他拽过来,他绝对不会来的。

    而且那个谢溪居然觉得没什么不对,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目光有些幽怨地看向谢溪,却被直接无视。

    行,打不过你,我不说话。

    杨黎有些委屈地咬了一口一旁果盘里的糕点。

    一点都不甜。

    “总是觉得谢溪姑娘有些熟悉,”杨懿抿了一口茶,不知是在犹豫棋局,还是只是单纯发呆,“是我唐突了。”

    听到这番话,谢溪轻笑一声,倒没有出言打断。

    一旁的杨黎直接冷笑,就算还不算了解谢溪,自己这么多年还看不透自己这个表哥吗?“以为我真的傻吗,这么多年看似可靠,不知道第谁暗地里经常借着比我高的优势教训我。”

    也可能是怨念太深,又有其他人在场,他居然一不留神将这些话讲了出来。

    后背瞬间发僵。

    “我想做的,不是在这里。想必你也看出来,他们显然不想让我们涉足其中。”杨懿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杨黎,落在棋盘上,“而且,姑娘不也觉得,最好的防守是攻击吗?”

    谢溪落子不思量过多,追求的布局也不是完美,向来攻其要害。

    “上辈人的事情由他们解决,与我们本就无关,不是吗?”不过对面的女孩显然没有落入这个圈套里,嘴角挑起,整个人显得很懒散。

    “虽然我不是为了上一辈的事情,但是……”

    “但是终归是有些牵扯的。”杨懿补充上谢溪未尽的话,“我知道姑娘不喜打杀,也无心登上最上层。但是很明显,就算你决定到这里,恐怕还是会有人找上来。”

    “你看清楚那个祭司了?”女孩右手执起黑子,随意地放在棋盘上。

    是看清楚,而不是看到。

    石化在一旁的杨黎听到“祭司”两个字猛然从僵直状态中解脱出来,他用锃亮的目光看向似乎专心棋局的两个人。

    那日,他原本能来个近距离观察。咳咳,虽然他原本是去看谢溪,但是这也算是顺便看看那个在全申安郡都很出名的祭司嘛。

    结果半路被自己的父亲截胡,一个都没看到。

    “想来没有姑娘看得清楚,”杨懿倒是谦虚的很,似乎还在思考面前的棋局,“姑娘决定冒险踏入那个局,不就是想先试一试那潭水的深浅?”

    他手里的白子才刚刚落下,另一枚黑子就直接落下,步步紧逼,没有给他过多犹豫时间与空间。

    “犹豫不定不像是公子的风格,”谢溪落子之后,指尖沿着瓷质棋盒的边缘滑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过犹不及。”一枚白子落下,正巧破了谢溪的前局。

    女孩倒是毫不介意的样子,黑子直接落到另一边,“局中局总是会给人制造惊喜的,如果对方自以为完全洞悉你的心思,就会放松警惕,这样才方便下一步行动,公子觉得呢?”

    “而且,公子应当知道的,没有什么人是值得相信的。只要利大于弊,很少有人会不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