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一个人，或许一直有人在旁边陪伴着你。如果是现实，尝试去改变；如果那算是一场梦，醒过来吧。

    守护着你。

    -

    黑暗里的会是星光。

    无数细小的碎片，折射着光，然后沉入水面。

    她没有站在窗口，而是直接走到空鸣塔的的最底层。那片很大的平台上，很空，没有一个人。脚下大概是木质的踏板，能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到水面的微光。

    沿着那条路，沈文晞就那么走到了水边。

    她在边缘坐了下来。

    下面是那片曾经洗去她在这里一切痕迹的水。目光投向远方，没有边际，就像她记忆里的海一般模样。

    她，见过海吗？

    就像在无尽黑暗里的一座座孤岛，有时候看不到一个人，有时候又似乎有很多人，却记不住。

    可能她也一样，忘记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听不到别的声音。

    或许，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是自出生之日便来到了这里，没有牵挂，也没有分别的苦难。

    沈文晞并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如果离开了这里，又会到哪里去。

    就连那一点点的记忆也在无尽的时间中被磨平，最后就像那些落入水中的碎片，再翻不出半点痕迹。不记得繁华，所以感觉不到孤独。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好像传来了脚步声。

    沈文晞没有回头，就那么任由那个人一步步接近，最后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沉默了很久，那个人先开口。

    “你，还好吗？”

    声音很平缓，没有一点波澜，融入了这一片寂静之中。

    沈文晞没有看身旁的人，也没有回答。或许明天，她就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之前的无数个日夜。

    低下头，水面折射的光明明灭灭。

    看不见空鸣塔上的光。

    自从她再次踏足这座空鸣塔，很多东西就像是在那一瞬间消失在了记忆中。很明显感觉到那一片空白，但是仔细回想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忘记了忘记的东西。”

    沈文晞闭上眼睛，隔绝了那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黑暗，终于没有再沉默，“所以，你是谁。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同我讲这些。”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就那么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她笑了笑，站起身，声音清冷。

    “我跳舞给你看吧。”

    起身的时候，身上的浅色绣氅就那么凭空消失，化作无数光点，换做一身碧轻纱衣。箫声与琴音从指间传出，流淌到这一方天地，混入无尽夜色之中。

    微弱的光芒下，看不清楚她的眉眼。点步翻身间衣袂翻飞，推掌与轮指，指尖似乎流转着刚刚散开的光点，却在一瞥间，瞳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停下脚步的时候，沈文晞抬头看向那片星空，大概是错觉，那些星辰似乎变得更明亮了些。

    那个人也站了起来，走向她的身边。

    沈文晞看向这个人。

    大概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吧。

    “文晞，好久不见。”

    她看向这个正走向自己的人，眸底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问了同一个问题，“所以，你是谁？”

    没有犹豫。

    “我是你的哥哥。”

    “……”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带你回去。”

    那人走到她的面前。

    “回……去？”

    沈文晞看着熟悉的容貌，有些恍惚。

    “不属于这里的人，从来不会在这里消失。哪怕你经历过无数的岁月，也会凭借那模糊的记忆，在这座空鸣塔里存在下去。”

    “所以，你来过这里？”

    “不，我是第一次到这里。”似乎料想到她将会问什么，笑了笑，“不过，我会带你出去。”

    是会，而不是能。

    沈文晞并没有继续开口。

    整片漆黑就像是被从中间斩断，顺着中间那一点，裂纹在瞬间蔓延到她目光所及的整片天际。

    那片永远的星空破碎，然后，一块一块掉落进这无尽的水域之中。

    回头，身后的空鸣塔也逐渐有了裂痕，那个她曾经独自一人度过无数黑夜的地方。

    沈文晞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身影，“你能告诉我，这里的名字吗？”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所以，这里叫做空鸣塔？”

    你曾经很喜欢这个梦境，喜欢从外面看着着永恒的星辰与水面。哪怕是沉睡，来到的都是这里吗。

    “这里，很美。”

    但是再美，这里也只是一个梦境，像是有终点的河流，终归有一日是会醒来的。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曾经的那一场错。当你选择用自己换取他们那一世的时候，就注定了那一世不会有安稳。

    “因为你睡着了，醒不过来，你的意识就来到了这里。”

    就算是只剩下意识，也选择入一个个梦境中轮回，是为了不离开吗？

    “所以，你的意识也来到了这里？”

    回溯找到你的身体之后，选择进入满月的无数梦境里寻找你的身影。原本以为你会在某个角落，没有想到，你还是回到了这座空鸣塔。

    ……

    最后一块星空落入水面的时候，耀眼的白光。

    沈文晞伸出自己的左手，想要触碰到残存的印记，感觉到的却是灼热。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不是灼伤。

    模糊见，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

    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安心。

    似曾相识。

    她想起来了，她叫做沈文晞，站在旁边的人是她的哥哥，那个带她走出空鸣塔的人。

    当初选择放弃那里的时候，沈寂就是这么牵着她的手，和一群人一起离开了那个现在或许已经不存在的世界。

    如果不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或许他们现在会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平淡的生活，没有这么多意外。她也不用借助满月的力量才能以意识的状态继续存在下去，然后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想来哥哥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从回溯的时空里找到沉睡的她吧。

    “韫溪？”

    “嗯。”，沈文晞抬起头，嘴角弯起。光芒中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却很明显感觉到沈寂的存在。

    “哥哥，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