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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随风走了

    “就是看不惯你。”徐易的力气真的很大,撞的我生疼,看到我咧嘴的模样,徐易满意地走了。

    徐易的行为并没有让我感到生气,只觉的好笑。

    想着去凉亭吹风,结果看到一出好戏。

    罗姨娘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喝着茶,枝菡在一旁摇着扇子,脚下还有一个揉腿的。再下来,一个婢子跪在地上,抽噎着。

    罗姨娘有二少爷撑腰,作威作福惯了,只因为那婢子揉腿疼了些,竟给了两巴掌。那婢子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罗姨娘丝毫没有让起来的意思,只是喝茶吃点心。

    没过多久,就听说那婢子投了井,就在罗姨娘院子里的那口井。

    罗姨娘吓坏了,说一合上眼睛就是那婢子的脸,要搬出原来的院子,去找杜姨娘了,说是为了能时时见着孙子。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

    上山采药是每个月初都要做的事情,背着篓框拿着锄头跟在姚大夫的身后。当然这也是在为冬风的终身大事着想。

    前日去了药房,听钱大夫唠叨了半天,说是冬风这几日与钱大夫闹别扭了,想要制造个机会,让二人可以单独在一起好好聊聊天,把误会解开。

    冬风这几日心情不好我一早就看出来了,问了又不说,去了药房也只是埋头做事。

    这二人一定要解开误会,不然怎能对得起我与姚大夫顶着大太阳爬山。

    姚大夫也希望能促成一对姻缘,与我一直走在前面低头采药,给冬风与钱大夫腾出地方。

    到了午时,阳光越发的毒辣,很少流汗的我也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坐在水边擦着汗,看着水里的影子,脸红的像苹果。

    “这么热的天还出来采药,不怕中暑啊。”嘉烮的手里拿着一碗解暑的酸梅汤,里面放了冰,饮下一碗真是畅快。

    “你怎么在这里?”嘉烮今日穿着干净利落的黑衣,带着解暑的酸梅汤,若说游山玩水,我是不信的。

    我的猜想是对的,只听嘉烮说:“有些公务要处理。”

    “哦,这几日热的紧,不要太过劳累。”公务上的事情我不方便问,只能叮嘱嘉烮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嘉烮笑了,我终于又看到了嘉烮脸上的笑容,心下也满是欢喜,“你笑起来真好看。”

    嘉烮走了,跨过了小河,朝着更深的山走去。

    这一趟也算没白走,冬风与钱大夫解开了误会。

    马车上冬风告诉我钱大夫家里给钱大夫说了门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钱大夫不愿违抗。因此冬风觉着钱大夫违背了誓言,打算与钱大夫一刀两断。今日钱大夫说放不下对冬风的执念,想着过几日就带冬风去家里,将婚事定下来。

    听说那女子是陈家的庶女,是因为陈老爷在山上打猎时遇到了土匪,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但也受了重伤。钱管家那日去山上处理事情,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陈老爷,就给了陈老爷口水喝。所以这情也就结下了。

    陈老爷感恩钱管家的滴水之恩,所以决定将女儿嫁给钱大夫。而那庶女因着爹不疼娘不爱,就指给了钱大夫。可即便是庶女,陈家也是高门大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是高抬了钱家。若是违背了婚约,陈家定不会轻易宽恕。

    冬风脸上虽笑着,但那笑容未达眼底,我知道她也在为陈家庶女的事情发愁。

    钱大夫的誓言是给了,可这誓言能逃过陈家的势力?能躲过父母的施压?

    冬风的手很凉,掌心的冷汗在衣衫上抓出花朵。

    回了屋枝香说大少夫人今日来看望夫人了,还带了位大夫,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医术了得。

    老夫人的病症就是从京城来的大夫治的,如今夫人病了,也是京城的大夫诊治。真想见见这位大夫。

    连着几日,听说罗姨娘梦魇,有时还会将小少爷吵醒。夫人带着京城的大夫去瞧罗姨娘。

    这可是个机会,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便去了罗姨娘的院子,这还是沾了姚大夫的光。

    进了屋的我惊呆了。

    屋里里坐了好多人,夫人与大少夫人坐在一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摸着他那花白的胡子。想来此人便是那医术高超的大夫了。杜姨娘也来了,没有抱小少爷,说是睡了。不过依我猜是怕把罗姨娘的病气过了给孩子。葛姨娘坐在床头,用巾帕擦着罗姨娘的额头。

    走进细看才真真是惊讶到了我。

    不过一月不见,罗姨娘仿佛老了十岁样子,眼角的皱纹与眼下的淤青,清晰可见。眯着的眼睛露出死人的气色。

    姚大夫为罗姨娘诊了脉,针灸后挤出几滴黑血后,京城的大夫才慢悠悠揭开罗姨娘的眼睛,摇头中又诊了脉,叹了口气说:“此人身中多种毒,混合交织,新毒旧毒加在一起,身子骨已经残破不堪。在加上寒气入体,无力回天。还是准备准备吧。”

    这大夫的心忒坏了,哪有在病人的面前说出如此严峻的话。

    果然,罗姨娘吐血了。

    那老头儿看着挺和蔼的,没想到心眼儿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他所说的新毒应是老夫人让我下的毒,旧毒应该是罗姨娘之前就中的毒。旧毒未清又添新毒,这身子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大房的人都走了,姚大夫让我留下为罗姨娘针灸,他是男子不方便。

    奶娘说小少爷吐奶了,杜姨娘忙着去看孩子了,将钱大夫带走了。葛姨娘说二少爷快回来了,要去看看吃食。

    如今只我一人留在屋子里,拿出银针在蜡烛上烤了烤,按着姚大夫说的方子给罗姨娘施针。

    罗姨娘是唱曲儿的,舞自然也不在话下。听说年轻时的罗姨娘舞姿柔美,即使生了二少爷也十分注重保养。如今呢,罗姨娘说身子就如那冬日里挂在树梢的枯叶,只轻轻的用力,这生命也就随风走了。

    我想用力就这样把罗姨娘送走,可我终是很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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