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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外人

    可我知道,冬风是放不下的。

    喂冬风吃了醒酒的药丸,买了药材、食物,这才回了大房。

    还未进门,就看到枝香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我时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嘉烮的叔父,嘉俊杰回来了。想起走时看到的马车,心里有了计较。

    夫人说嘉叔父累了,明日在坐在一起吃个饭。

    这位嘉叔父只是听说过,他一辈子都在外做生意,逢年过节只会送来礼物。当然了,他还教了一个好徒弟,那就是二少爷。

    如今师徒两人再次见面,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场景。会不会如我梦境中的一样,我和师傅坐在杨树下,喝着茶,听着曲儿。

    将买的吃食送去了葛姨娘的屋子,就听葛姨娘说嘉叔父一回来就先去了祠堂上香,在里面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才起身,现在还在屋子里睡着。只给夫人请了安,其余的人连面都没见着。

    看来这位嘉叔父不好相处。

    月亮还挂在天空,打着灯笼回屋,听到了二少爷的叫声。

    难不成这府里有贼?应该不会,嘉府守卫深严,还没听说过遭贼。若说是强盗土匪,那就更不可能了,哪个不要命的匪徒会惦记上嘉府的财产。

    这么想着,竟神使鬼差的朝着声音走去,就看到:白日的那个中年男子手持树条,追着二少爷打,嘴里骂骂咧咧,看样子还挺生气,反而二少爷虽然在喊饶恕,但嘴角的笑意是掩盖不了的。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嘉俊杰,能让二少爷如此害怕中又迎着笑脸的,恐怕也只有嘉叔父了。

    他们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我也懒得听墙角,就回屋了。

    次日一早夫人差人来说要给嘉叔父敬茶。

    到了屋里,才发现已坐满了人,站在大少夫人的身后,这才注意到嘉叔父的模样。他长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眉毛处有一颗大黑痣。身材臃肿,还好长得高些。眉目间与嘉知州是有些神似。只是嘉知州给人一身的正气,而这位嘉叔父则是一脸的精明。

    如今嘉府变化了不少,嘉叔父坐在椅子上,喝着晚辈的茶,记住每个晚辈的身份,认错了可就闹笑话了。

    嘉叔父给每个晚辈都送了礼,也无非是些钱财。嘉叔父说二少爷在生意场上受了欺负,遭人陷害,这就是在打他的脸。想着帮二少爷把生意做起,就把积蓄都给了二少爷,所以这礼就薄些。

    嘉叔父这么一说,突然想到那夜听到二少爷说的话,那笔生意对二少爷果然重要。

    紧了紧手里的钱袋,发觉果然很少。

    敬了茶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就回屋休息,等着夫人唤我吃饭。

    可惜我高估了我的地位,那顿饭没有我的位置,等来的只有一个食盒,里面放了一碟菜,一碟肉,两个包子。

    他们大吃大喝,一家人其乐融融。不说是否真心,可也算是团圆。而我,始终啊,只是个外人,就连葛姨娘与杜姨娘都去了。

    心里不舒服,将这些饭菜扔进了小花的食盆,便带着冬风出了门,因为枝香不知去了哪里。

    街上确实热闹,就连杂耍的也出来凑热闹了。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是最熟悉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想到小时候爹抱着我买糖葫芦的情景,多么美好啊。若是有个家该多好,哪怕是个无人的屋。

    走在回家的路上,门内坐着一个妇人,怀里抱着孩子,旁边是应是她的丈夫。

    这里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邻居大婶好像更老了些。

    邻居大婶烙了饼,切了大葱,卷在一起味道极好,比嘉府的饭菜不知好了多少。

    我与冬风都是摸着肚子出来的,当然了,我将吃饭的钱留给了大婶。大婶也不容易,我不能吃白食。

    我决定,把原先的房子买回来。

    敲了门,说破了嘴皮,可屋子的夫妻俩不愿卖房,我只得先走,看来买房子的事需要往后拖一拖。但转念一想,这是我曾经的家,现如今已是他人的温暖的家,若是我因为过去而毁掉现在,岂不是罪过。

    给屋子里的孩子买了点心与糖果,决定离开。这里是有家,曾经的家。

    老夫人给我的地契还有铺子每月都会有不少的钱,我不想在回忆过去。

    买了好些布料还有首饰,虽不及大少夫人的好,但也要好好打扮自己,不能让人看低了不是。

    找了最好的裁缝,量尺寸教了定金,又给冬风置办了些嫁妆。

    冬风说愿意等钱大夫,谁让心已给了。

    是啊,心都给了,想要收回何其容易。我的心,或许随着锶铎的离去而死,又或者随着嘉烮的回来而重获新生。可我宁愿我的心死,不愿他活着,会疼。

    打算亲手为冬风缝制做一身喜服。毕竟这一生就只这一次,定要给她最好的。

    摸着红色的布料,坐在长廊里看风景,若是娘在,是不是我成婚时的喜服也是娘做的。

    “你是要嫁人了吗?”

    二少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穿着红色的外衫,好久没看到他这么笑了。只是我无心欣赏。

    “是给冬风备的嫁妆,她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可惜又要被钱大夫耽误一年了。

    “你不想离开这里?”

    “离开?离开又能去哪里。”二少爷这话莫名其妙。

    “那你为何要买房子?”

    “你跟踪我。”这是第一想法,我只带着冬风出了门,更何况府里还有宴席。

    “我没那么闲。”二少爷不看我,说明他就是跟踪我。不过我懒得计较,只得说:“是啊,哪像您,整日不回府,忙得厉害。我一介女流,只适合坐在屋里绣绣花,要么去大街上瞎转悠,打发无聊的时间。”

    叠好红布,抱在怀里,起身说:“这太阳正好,二少爷您慢慢晒,我就不奉陪了。”我要远离二少爷,为了大房好,也为了夫人生病不在怪我头上,也为了嘉烮的名声。

    “确实,太阳刚好,晒着舒服。”

    二少爷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倒也是看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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